如谢姮所言,亦如云澜所想,明德帝果然没有换掉内卫首领。

    但他吩咐让云澜看过太医后好好休养,这其中便多出了许多能够利用的机会。

    不仅仅是云澜能够利用,明德帝也可以利用此事。

    他跟云澜说得分明,可对外却不提此事,云澜留在宫中养伤,内卫司衙门自行运作。

    这种种迹象在一些人眼中看来,便是明德帝要更换内卫首领的意思。

    于是不管是大皇子周衍还是三皇子周煜,都各自琢磨起法子来。

    一辆马车自城外驶入城中,待进到城中后,七拐八拐地去到小巷子,随即消失在深处。

    马车里的人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都被魏岩看在眼中。

    起初魏岩并不明白云澜为何让他盯着如此不起眼的马车,直到他看清了马车里的人。

    竟是前些日子悄悄出城的五皇子。

    他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可不像个好东西。

    眼见着五皇子换了一辆马车,向着皇宫而去,魏岩四下看看,悄悄跟上。

    他目送着马车回到宫中,这才离开。

    除了盯着这辆马车之外,魏岩还有另外一桩事,那就是时不时地给冯氏一族找些麻烦,让他们的马脚越露越多。

    至于谁会在暗中斩掉他们的那些脚,就不归魏岩管了。

    忙完手头的事,他优哉游哉的穿过小巷拐过胡同,接连换了两张面具后,才回到住处。

    刚进屋,他便愣了愣。

    屋里的人也没想到会看见他,手里的杯子咣当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抬起手来,指着魏岩,轻微颤抖着,「你……还活着啊?」

    「陆大人,你怎么进来的?」门是锁着的,他回来时锁得好好的,他懒得开门,所以是翻墙进来的。

    反正云澜手里有钥匙,想找他的话,自己也能开门进。

    「你……你跟他什么关系?」陆河不答反问。

    虽然没有直说姓名,可魏岩知道他问的是云澜,于是清了清嗓子,「他是我表舅。」

    「啊?」陆河显然没有想到,可到底是做了兵部尚书的人,很快恢复自然,「你这宅子里有个秘道,虽不是通到我府上去,但我知道。」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与他竟然有亲,那看来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他说……不全都是。」换个人这样告诉魏岩,他肯定不信,可他知晓了云澜的身份,就不会怀疑他说的任何话。

    「原本我与他约好,但既然你在,帮我传话也是一样,倒更安全些,有纸笔吗?」

    陆河如此问,魏岩点点头,很快找来纸笔。

    见他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就往桌上一旁,丝毫不怕看,「陛下这些日子疑心深重,我这便回去了,劳烦帮我交给他。」

    魏岩再度点头。

    ——

    「姑娘,已按照您的吩咐,在四处布防,只是不知是否能够揪得出暗处之人?」有翎羽卫来到谢雁归面前,冲着她行礼。

    「只要是做了,就不怕没有痕迹,劳烦你们更辛苦些。」谢雁归笑着回应。

    再一次去到沈府,谢雁归与诸位副将们做了商量。

    这些副将们的底细,早就被谢雁归的翎羽卫摸了个清楚,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跟他们演一出戏。

    在这黔南边关之内,必然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大概率藏在副将们身边,所以要尽早揪出来。

    「姑娘客气了。」翎羽卫再次冲着她行礼,「还有件事要回禀给姑娘,在黔南之内,发现了内卫的踪迹。」

    「黔南一直都有内卫在,这些属下等知晓,但这一次发现的与之前不同,他们藏得很深,属下等也是偶然发现。」

    「与之前不同的内卫?」谢雁归挑眉,「确定是偶然发现,而不是他们误导?」

    「这……属下等会进一步确定。」翎羽卫皱起眉来。

    「若内卫对咱们没什么干预,不必太过理会,当下更重要的是揪出边关之中不干净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沈怀亦跟副将会过上病症这件事,都来得太蹊跷了。

    谢雁归觉得,在暗处之中,有一双怀着恶意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可当下这样的时候,她只会尽快铲除。

    得了吩咐,翎羽卫退了下去,谢雁归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摩挲着周谨送她的玉佩。

    她不由得想到他之前跟她说的话。

    他叫周衡,不叫周谨,但陛下的七皇子的确叫周谨……

    这么说的话,他不是陛下的皇子?可他姓周,那他……

    谢雁归握住了手中的玉佩,联想到周谨身边的常姓兄弟,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隐隐记得,当初让予书去查,曾查到先太子有一位常姓侧妃,出身于常氏一族,也就是陛下的外家。

    可如今在朝堂之上,却没有常氏一族的人。

    不仅如此,各地也没什么太有名望的常氏族人,这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那毕竟是陛下的外家,还曾出过先太子的侧妃。

    关于那位侧妃,据说在先太子之前生了病,至于得的是什么病,似乎没有记载。

    总之,先太子过世之后,曾经在东宫伺候的宫人被分到各处,先太子的姬妾们也大都悄无声息地凋零。

    纵然当时那位常姓侧妃还在,只怕也会如其他人一般。

    可如果……

    如果,当年常姓侧妃并非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呢?

    这件事若是真的,如此大的事情,侧妃常氏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谢雁归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轻敲,心中不断思量着。

    莫非,当年先太子的病故,是有隐情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常氏隐瞒身孕就说得通了。

    她必然是发现了致命的危机,且已经到了不可转圜的地步,不得不称自己生病,假死以生下先太子仅存的血脉。

    若那个血脉是「周谨」的话,他是如何入宫的?

    谢雁归想到他曾跟她说,若是没有姑母谢姮,就不会有他的出生。

    姑母知道先太子之事?那……当年谢家的事,她又知道多少?.

    一时之间,许多种种萦绕在谢雁归脑海,让她头疼欲裂,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周谨自屋外进来,瞧见了她痛苦的模样,赶忙上前关切询问,「夫人,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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