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急召两个字,谢柏庭眉头一紧,抬脚就往军中大帐走。

    就连营帐内的苏棠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她进军营这么久,扶风王还是第一次急召诸位将军议事,必然是出大事了。

    苏棠想跟去军中大帐看看,但她忍住了,军中之事不是她一个公主能插手的,等谢柏庭回来,自然就知道扶风王召集大家商议什么事了。

    苏棠耐着性子等,没让她等多久,谢柏庭就回来了。

    营帐绵帘一掀开,谢柏庭走进来,苏棠就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柏庭面色凝重道,“粮草出问题了。”

    苏棠好看的眉头瞬间皱紧,不解道,“粮草怎么还出问题了,不是派扶风王世子去接应了吗?”

    怕军中还有东雍的细作,扶风王都没直接从军中大营调兵,而是让扶风王世子调右防御台的兵力直接去东雍接粮草,派去的兵力比东厥多,不可能会出事才对。

    谢柏庭说起,苏棠才知道这回的问题不是扶风王世子带人去接粮草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有小人作祟!

    东厥那批送来宁朝的粮草被东厥顺义王卖给了东雍,这批粮草是用来结算粮款的,东厥临时改用钱结算了。

    这批粮草是安都王感激苏棠帮他找到弟弟,说服东厥皇帝加的,只在上回送粮草的时候口头说了一句,并没有写契约书,东厥临时反悔,宁朝要咽不下这口气认栽就只能出拳头了。

    苏棠望着谢柏庭道,“这事要怎么解决?”

    谢柏庭道,“我即刻带铁骑兵赶去东厥处理此事,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批粮草带回来。”

    时间紧迫,谢柏庭回来拿东西,再和苏棠说一声,都没坐下直接就走了。

    苏棠送他出营帐,半夏愤岔道,“怎么哪都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宁朝有宋国公和宁王,东雍有澹伯侯,东厥有顺义王,一个比一个阴狠毒辣。

    尤其是顺义王,她家世子爷世子妃和顺义王无冤无仇,当初就帮二少爷杀世子爷,还抓清阳郡主威胁世子妃交出解药,现在又背后使阴招,帮东雍给宁朝使绊子,东雍给他顺义王什么好处了,要这么帮东雍?!

    苏棠知道顺义王不是善茬,但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朝、东雍还有东厥三足鼎立,论国力,宁朝和东雍相差无几,东厥要差一点儿,毕竟东厥多草原地带,不及宁朝和东雍富庶。

    现在宁朝和东雍打起来了,东厥正好坐山观虎斗,宁朝和东雍打的时间越久,互相消耗国力,东厥越高兴。

    之前宁朝缺粮,顺义王不反对安都王拿粮草和宁朝结算,现在东雍粮草被烧,又屋漏偏逢连夜雨遭遇洪涝灾害,正是粮食短缺的时候,东厥怕东雍因为粮草问题休战,又给东雍提供粮草,势均则斗,苏棠没能从自家亲爹身上看到帝王玩弄心术,却在顺义王身上看到了。

    这一手制衡术属实被顺义王玩明白了。

    半夏担心道,“世子爷能带回粮草吗?”

    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

    都带铁骑兵去了,这是拼着撕破脸也要把粮草带回来。

    谢柏庭要去东厥,信安郡王他们要一起去,便把宴请将士们的事延后,左右买猪买羊也要时间。

    四人带两千铁骑兵火速赶往东厥。

    他们是去东厥接粮草,东厥没有拦他们放行了,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到傍晚才赶到粮草驻扎地。

    去的赶巧,正好碰到大家在吃晚饭。

    驻扎地不止有东厥,还有东雍和宁朝的将士,大家各自为营,气氛紧张。

    见谢柏庭他们来,东厥守营小将愣了下,赶紧对身边的小兵道,“快去禀告,就说宁朝靖南王世子来了。”

    吩咐完,小将赶紧迎上去,谢柏庭从马背上下来,小将领着他们往大帐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有道身影从大帐内快步走出来,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面容,等靠近些,看清楚是谁,信安郡王几个顿时火冒九丈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好兄弟,谢天养。

    谢天养快步走过来,神情颇有些激动,“没想到你们会来……”

    不等他说完,信安郡王就愤岔道,“没想到在背后捅我们宁朝刀子的还有你一份儿,真是看错你了。”

    谢天养脸上笑容僵硬住,有些委屈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齐宵走过去拍了拍谢天养的肩膀道,“郡王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看你这身打扮,已经认祖归宗了吧。”

    谢天养轻点了下头,“都是托了你们和靖南王世子妃的福,我才找到家人,你们放心,我肯定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你们这边的。”

    他几个月前就已经认祖归宗了,如今的他,是东厥平都王,拓跋契。

    信安郡王质问道,“既然站我们这边,怎么不直接让扶风王世子把粮草带回去,还让我们巴巴的来一趟。”

    对信安郡王他们来说,平常没事坑兄弟,一旦有事,为兄弟可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皱眉的,他们真心拿谢天养当兄弟,再者粮草早就约好了,虽然没有立下契约,那是出于对他对拓跋擎的信任,结果被摆了一道,信安郡王的暴脾气,哪忍得了这事。

    谢柏庭道,“粮草的事,只怕他还做不了主。”

    虽然这话有点落谢天养的面子,但这是实话。

    他虽然被封为平都王了,自家亲爹亲娘亲大哥对他心怀愧疚,几乎他要什么给什么,但朝堂上的事,他还做不了主。

    还有他习惯了四海为家,住在东厥皇宫里是哪哪都不自在,上回送粮草给宁朝,他就想来找他们道谢了,但那时候他才认祖归宗,大哥不许他开这个口,就是这回也得他磨了许久,大哥才松口,但顺义王不答应,怕给他权利太大,到时候他意气用事,胡乱许下承诺,最后要整个东厥给他擦屁股。

    父皇也觉得这事慎重些为好,是以这次的运粮官不是他,他只是跟着一块儿来边关。

    不止谢柏庭,信安郡王他们都知道才认祖归宗的谢天养在东厥说话没什么分量,拓跋擎钻营那么多年,都被顺义王压的死死的,何况谢天养才认祖归宗多久。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事是这批粮草被东厥顺义王卖给东雍,不止是顺义王擅作主张,而是东厥皇帝默许甚至首肯的。

    那样他们和谢天养就不得不从生死相交的兄弟站到了对立面。

    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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