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收拾出来,大致恢复了以前的面貌。
青砖旧瓦,斑驳的白灰墙;木桌矮凳,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已经用的认不出本来面目的锅碗灶台。
一切的旧事物,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远。
奶奶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世界上对宋梓白最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宋梓白很想奶奶,想的心疼。
她唯一想孝敬的亲人却已经不在了。
岁月缱绻,那些回不去的岁月,是她最怀念的。
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宋梓白的神情柔软了下来,也有了诉说的想法。
或许在她心里,今天的战南霆让她重新拾起了一分信任。
她语气伤感的说道:“我自从记事起就住在这里,我对宋家的印象不深,大概是亲缘浅。我爸再娶后就把我送到了乡下,从小到大,就跟着奶奶。我爸一直住在城里很少回来,经常忘记给我拿生活费。”
“你说可不可笑?他居然可以忘记乡下还有一个女儿,也忘了乡下盼着他回来的老母亲。”宋梓白回忆起往事,情绪激动。
她替奶奶感到不值,那个善良慈祥的老太太从始到终都没有任何的埋怨,甚至还叫她不要怪自己的父亲,成年人的世界都不容易。
后来她重新回到宋家,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真讽刺啊!
战南霆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这是宋梓白鲜少向他吐露心迹的时候,他不想打断她,努力去感受她的情绪。
“为了生计,奶奶经常上山挖中药到街上去卖,我从小跟着,大部分的中药也是这时学会的。”宋梓白的记忆飞回了过去,那时的生活并不富足,有时候还吃不上饭。
奶奶一大把岁数去上山挖中草药,背到街上去卖,佝偻的背影让她记忆深刻。
好在街上有药铺要收,每次她能挣得十几块钱。
她记得奶奶那双手布满了沟壑,皮肤干裂,尤其是采艾草去卖,经常因为艾草的刺激,双手过敏红肿,看着就很难受。
奶奶却总是慈善的冲着她笑了笑,“小白,你看连药材都会有脾气,我们剥夺了她们的生命,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年轻的小女孩哪里懂得老人的用心良苦,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不容易。
不管做什么,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那时日子清苦,但是有奶奶疼惜,也不觉得有什么苦。
反观现在,诸事缠身,却没一个可以身心放松的地方。
终日奔波,难得有片刻安静。如今回来了,她就像是漂泊的游子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虽然我没有父母的疼爱,但是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从小对我很好,弥补了我对亲情的向往。”
宋梓白指着庭前的一个桂花树,她笑着说:“小时候夏天很热,奶奶就搬出凉椅,让我躺在上面,一边给我讲故事,一边给我扇风。我就躺在椅子,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段时光真的好美,至今她依然在回味。
“你奶奶对你真好,就像我爷爷对我一样好,说起来,我们都是由祖辈抚养长大的。我们都由很多相似的经历。”战南霆幽幽地说道,他能对宋梓白的经历产生共情。
他与宋梓白夫妻三年,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你比我好,现在爷爷还在陪着你,你是幸运的。”宋梓白突然不想说了,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些旧时光,还是她慢慢回忆,只要她才懂桂花树下的温情。
张叔也过来喊人了吃午饭了。
战南霆从后备箱提了两袋礼物,跟着送过去。
宋梓白看了说:“你还挺懂礼貌的,不过张叔张婶是不会收的,喊我们吃饭是看在奶奶的情分上。”
战南霆一顿,不过还是说,“这些小零食就送给小孩子们吃吧,本来我买来是给你垫肚子的。”
宋梓白看了看,果然袋子里面都是一些小零食。
小孩们肯定是喜欢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张家,看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吃的。
张叔热情的喊他们入座,给他们拿了干净的新筷子。
“张叔,不用客气的。”宋梓白觉得张叔太讲究了。
张叔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梓白,你第一次带小伙子回来,该讲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菜来了。”张婶又端了一盆辣椒炒腊肉出来,油滋滋的,香气扑鼻。
宋梓白坐下就开吃,好久没有吃到老家的饭菜。
“张婶你做的饭就是好吃,我在帝都的时候,经常想老家的味道。”宋梓白大口大口的吃,还不忘夸奖张婶的好手艺。
张婶笑着说:“你要是想我们就常回来,我们也挺挂念你的,你不要老是给我邮寄东西了,你看里屋都快堆满了。”
战南霆随着瞟了一眼,果然屋里面很多的东西。
宋梓白对着张婶甜甜地笑道:“张婶,东西都是我孝敬你们的,您就踏实的用着,用完了我还给你买。”
张婶害怕宋梓白花钱,不停的说:“我们在农村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东西,那些一看就贵,我们用了不是糟践了吗?”
“张叔张婶,奶奶不在了,你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挣了钱就想要孝敬你们。你们就别推辞了,不然我会很难过的。”宋梓白低着头,看着大米饭上的腊肉说道。
要是张婶不收,她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张叔看宋梓白都不动筷子了,就埋怨道:“老太婆说这些干什么,孩子愿意买,我们就好好用,让孩子开开心心的吃饭。”
“好好,孩子好好吃。”
张婶用公筷把鸡汤里面的鸡肉挑了出来,让宋梓白和战南霆赶紧吃。
宋梓白也不客气,招呼着战南霆使劲吃。在农村,你吃得越多,主人越满意。
战南霆在宋梓白的影响下,也多吃了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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