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她吧。”
他心底的声音说。
她的死亡就如同一块砸进平静湖面的石头,突如其来,引人猜测。
当我们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去审视她的半生时,就会发现这本质上是一场悲剧。
无论是对于旁人还是对于她自己。
……
这是她死后的第一天。
一个名叫阿尔法德·布莱克的人遵守了和她的约定,她躺进了那个属于她的棺椁,锋利的钉子将棺材钉实了,阿尔法德担心她的尸体会腐烂,施了好几个驱赶蝇虫的咒语。
阿尔法德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样的一个人,抛去她瞩目的昳丽皮囊,她极端,冷漠,擅长操纵人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敢用自己的命去赌。
阿尔法德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了那个由他钉上的棺椁最后一眼。
也许我们不知道他究竟在自嘲着什么,又或许在遗憾着什么。
最后,这个孤独的星宿一离开了英国。
……
她死后的一个月。
预言家日报对于她的死还在大肆报道着,慌张的布尔斯特罗德好像条失去了主人的野狗,逢人卖乖。
那些终于摆脱了她的控制的家族如同被解开项圈的鬣狗,纷纷倒戈。
她曾经的兵卒埃弗礼为了利益也成为了汤姆·里德尔的走狗,如同一个帝国的覆灭,曾经的国王已经死了。
在很多年前她在霍格沃茨见到赫伯特时,就早就明白了他只是个利益的走狗。
不过她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些人追随她,终究不过是因为利益。
倘若你问她你这半生有爱过谁吗?或者,有谁爱过你吗?
暂且不论那些曾经爱过她,但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无疾而终的人,她根本不愿相信爱。
在她看来,那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人们对她的爱是建立在某种外因上的,有人爱她奢华昳丽的容颜,有人爱她的野心勃勃与强大,也有人爱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一幅虚伪模样,或者爱她所能够带来的无穷利益。
遗憾的是,从来没有人会去爱她那些外表之下的扭曲、恶劣、又血肉模糊且支离破碎的灵魂。
她曾经试图让自己去爱着一个人,可惜的是,那个人死在了柏林的冬天,至于爱不爱什么的,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总之在后来,她已经把那个死人忘了。
她不是什么恋旧的人,有的人既然死了,那就让他入土为安吧。作为活着的人,她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去停止步伐。
不过,她现在也是个死人就是了。
她的老熟人汤姆·里德尔的面前还放着一瓶未完成的魔药,可惜的是,它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那本由她送给他的日记本在曾经被制成了魂器,如今被里德尔交给了卢修斯马尔福。
里德尔回忆着。
她死在了1969年的冬天,那个圣诞节。
具体是怎么死的,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
可是,她竟然就这么的死了。
他没有去看过她。
……
她死后的一年。
她的老朋友汤姆·里德尔几乎控制了整个英国巫师届。
他现在已经是伏地魔了,不过她其实更喜欢叫他里德尔。
这位黑魔王走过了她曾经路过的泰晤士河,那已经变的更加澄澈了,这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走在河边,路人纷纷对他投去了目光。
而他心底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那道声音在告诉他:去看看她吧。
去看看她吧。
看看那个已经进了棺材了的疯子。
1970年的大雪覆盖了整个伦敦,广场上又想起了那首不知名的歌曲。
已经是圣诞节了。
这位黑魔王还是没有去看她,对于他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发现人心真的是种很有意思的东西,就比如在他刚刚踏入斯莱特林时,想的不过是能够成为级长,让这些纯血不敢轻视他,到后来当上了级长,想的则是成为这群纯血们的“主人”,再后来呢?他想当黑魔王了,同时他又想到了永生。
掌握生死的权利。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权利果然是个诱人的东西,他坚信,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虽说在这条路上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和人,但他宁愿舍弃。
他从来都不会后悔。
所以,他不会去看她。
……
她死后的七年。
汤姆·里德尔拉拢了摄魂怪,这群没有脑子的生物对于他来说太好控制了。
他的食死徒又注入了新血液,普林斯家的混血,从斯莱特林毕业的魔药天才——西弗勒斯·斯内普。
当看到他优秀的魔药学时,他竟然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人。
她的魔药也很优秀,以至于一年级就可以做出疥疮药水,以此作为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
和凤凰社的斗争一天也没有停止,他的食死徒们在今天又杀死了许多的傲罗们,这些人中有个有些眼熟的名字,里德尔曾经听她提起来过,好像是和他们一届的赫奇帕奇学院的。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索命咒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个赫奇帕奇。
尽管已经过了多年,她的名字也依旧没有被世人所遗忘,与之并肩出现的还有伏地魔这个名字。
时隔多年,这位黑魔王的外表却还是和以前那般的年轻英俊,只是那猩红如同某种冷血动物的瞳孔也许意味着他终有一天将破坏掉这张面容。
斯内普带来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特里劳尼做出了预言,说他将会在某天被一个七月出生的婴儿打败。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他站在那扇复古的窗前,斯内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会让那些人明白,到底是谁打败谁。”
他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冈特戒指,他会证明那个预言不过是特里劳尼那个骗子的胡说八道。
他会实现他的永生。
……
她死后的十一年。
他独自一人踏上了杀死预言中那个能够打败他婴儿的路。
他们把小矮星·彼得这个蠢货改为了保密人,而后者却因为懦弱而告密。
毕业于格兰芬多?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推开了波特家的大门。
出生在七月末的婴儿只有两个,一个隆巴顿家的,另一个则是波特家的。里德尔首先选择了波特,至于为什么,大概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这个名叫哈利·波特婴儿同他一样都是混血,却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命运。
先杀死波特,在杀死隆巴顿。
他踩在楼梯上,阿瓦达索命的咒语已经蓄势待发。
那个红发的女人跪在了他面前,这位母亲恳求着他放过她的孩子。
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中竟生出了一股不明的情绪,随之而来的就是烦躁。
真可惜,他冷笑一声,斯内普可是求了他好久,希望他能够放过这个麻种女巫。
“avadakedavra。”
绿光从紫衫木魔杖尖端发出,女人挡住了那个摇篮之中的婴儿,绿光没入她的身体,她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呼吸。
很好,那么现在该到你了。
黑魔王看向了那个在摇篮之中嚎啕大哭的婴儿。
他忽然想起了在很多年前梅洛普·冈特死的那天,他是有着自己出生时的记忆的,在那个时候,他只是用着那双如同无底洞般的眼睛看向他母亲的尸体,他也明白,他被丢弃了。
“再见了。”
他念出了索命咒。
可意想的结局却没有发生,与之而来的是——被反弹的索命咒。
那一刻,不敢置信,不甘,愤怒,恨意,许许多多的情绪杂糅在他的心头。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邓布利多所说的——爱?
1981年10月31号,黑魔王倒台,大部分食死徒都进入了阿磁卡班与摄魂怪为伍,卡卡洛夫的倒戈,卢修斯·马尔福在内的大部分食死徒都以夺魂咒而避免了进入阿磁卡班的命运。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魂器还在,他的主魂也还在,尽管那还十分的虚弱。他的灵魂飘散在各处,他去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了用夺魂咒逃过审判的马尔福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校董,见过了叛徒卡卡洛夫竟然当上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去了法国的埃弗礼混的风生水起。
此时他的心底又出现了一道声音:
——去看看她吧。
那就去看看吧。
他来到了埋葬着她的那个庄园,那里廖无人烟,而被埋葬的人,如今已经查无此人,了无音讯了。
那棺椁已经被钉的死死的,他没有魔力去解开它。
……
她死后的十五年。
他来到了阿尔巴尼亚森林,路过了那个他们曾经来过的小酒馆,他走进看了看,里面已经破败的不成样了。
在森林深处,他拖着虚弱疲惫的灵魂看到一棵有着焦黑色洞的大树,一条巨大的蛇盘在一旁,她的竖瞳紧盯着他,曾经为了某个人查阅各种诅咒的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已经变成完全的动物,失去人性了的血咒兽人。
依靠着这条蛇,他在阿尔巴尼亚生活了很久。
他坚信,他总有一天会回到巫师届的。
……
她死后的二十年。
已经是1990年了,他在阿尔巴尼亚遇到了一个名叫奇洛的拉文克劳,据说将会成为下一年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
看来邓布利多拒绝我的申请后应该找了不少的蠢货当这门课的教授,他心想。
他从奇洛口中得知,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将要在下一年进入霍格沃茨。
这个拉文克劳毫不意外的选择了为他做事。
……
她死后的二十一年。
当这位黑魔王问起奇洛是否知道一个名叫纳斯蒂亚的人时,奇洛想了许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也许记得她的人,也只有汤姆·里德尔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问过里德尔:你会遗忘我吗?
那时里德尔回答她:我会永远记住你,我的记忆中,一直都存在着一个名叫纳斯蒂亚的人。
他想,这大概是他为数不多没有欺骗的话了。
见到了那个救世主以后,他只觉得可笑,这种蠢货也可以打败他吗?
然而事实是,奇洛抢夺魔法石失败,他只好再一次逃离了。
命运之神已经不在眷顾他了,故事的主角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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