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活人亦或是死人对我来说差别并不算大,毕竟我自己就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个死人。
但说到底,活人的价值还是比死人大些——沃尔布加是个聪明人,但她始终帮不到我什么。
沃尔布加的情绪通常不够稳定,而这不稳定的原因大多来自于西里斯·布莱克。
我念在同学情谊,我时常安抚她:西里斯·布莱克不会有事的。
或者为她讲些她那侄孙的优秀事迹,比如——德拉科·马尔福曾在几个月前由于作死而被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伤。
在这一年的圣诞节我回到了布莱克老宅,除却是陪沃尔布加聊聊天,我另外打算在平安夜那天去拜访拜访布尔斯特罗德先生。
算起来,我大概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我的那些狡猾唯利是图的老友了。
今天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从泰晤士河旁的一家店挑选了几个卖相不错的苹果,然后将它们一一装进礼盒,心情颇好的敲响了那位老先生的家门。
为我开门的是个有些年老的家养小精灵,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大了,我有些担心他的眼球是否会从眼眶滑落。
冲他微微笑了笑,家养小精灵打着寒战,恐惧的目送着我走进室内。
琳琅的奢侈品被摆放在这栋华丽的建筑之内,我踩着大理石瓷砖,鞋跟与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这世界真有意思。”我踩着价值不菲的地毯,将我拜访的礼物放在了红木茶几上。
想来这些年布尔斯特罗德大概过的不错,他可以称得上花白的头发还算茂密,手中的茶杯像是某种罕见而昂贵的瓷器。
摔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散落一地,而它的主人则是微微颤抖着他干枯年老的手。
我不免有些可惜那陶瓷茶杯。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性。”
在镶嵌着金边的柔软沙发上坐下,我将头顶黑色的兜帽摘下,任由壁炉的火光照在我的脸上。
“比如,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偏偏复活了。”我叹了口气,想得到布尔斯特罗德先生的赞同,“您说是吧,先生?”
“你……你!”年迈的老人抬起手,那手好似有千斤的重量,他浑浊的瞳孔居然也在颤抖,被壁炉之中火光照着的面孔变得惨白。
我好像没有看到他这副模样般的,自顾自的拆开苹果的包装,然后将艳红宛若鲜血浇淋的苹果放在他面前。
“平安夜快乐,先生。”我抬了抬下巴,“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虽说我表面上是这么说的,不过实际上我并无半分的“歉意”。
我想我面前的这个老狐狸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对面的人猛的咳嗽了几声,好似要把他身体里那衰老的器官咳出来才甘心。
他始终没有接过我的礼物。
我眯了眯眼,靠在了沙发椅背上。
家养小精灵躲在门缝后面,忽明忽灭的烛光闪烁,雪子砸在了紧闭的窗上,我随意的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在茶几上停留了一会。
“看来是本人登门拜访的礼物过于寒酸了。”我状似苦恼的摇头,“那么就扔了吧。”
“身为前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你。”我笑了笑,“恐怕也对此嗤之以鼻吧。”
鲜红的苹果被丢进了壁炉,发出了令人满意的噼里啪啦声。
不错,这下,我面前的老先生更惊恐了。
“不,不是……”他摇晃着那颗头颅,脸上的皱纹扭曲,硬生生挤出来了一个丑陋的笑容。
“不是?”
我有些疑惑了,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腿交叠,手指缠绕着发丝,漫不经心道,“现任魔法部部长以及副部长都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我顿了顿,意味不明道:“虽然时隔多年,先生以步入暮年,但手段谋略,依然还是不减当年。”
他开始紧张了,冷汗顺着他面部的沟壑流下,我听到了声响——那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我饶有兴趣的继续看着他演戏,看着他面露伤痛,仿佛受了巨大的冤屈,鼻涕眼泪顺着往下。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等到面前这老狐狸总算是哭不出来了,才开口,“你太贪婪了。”
我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人不该这样。”我摇摇头,“如此好逸恶劳。”
雪已经停了,窗外却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声音掺杂在几道微弱的雷声。
叹了口气,我蹲下身,“您享受着我曾经为您带来的权与利,踩在我那尸骨之上,明面上已经从魔法部退休了。”我拍拍他颤抖的肩膀,“但实际上在魔法部中却还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就连部长福吉。”我顿了顿,观察着他的表情,“都要对您有几分忌惮。”
“那么这一切。”我话锋一转,语调沉了沉,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是谁带给你的?”
闪电划破天际,冰冷的闪电光落在了我的小半张脸上,轰隆的雷声响彻云霄。
暴风雨似乎提早来临了。
我又转头看向惊恐万分的布尔斯特罗德,心知威慑的效果已经达到,有些满意了。
“倘若你想好了。”我站起身,“就帮我去联系联系那些吸血鬼们吧。”
我将颤颤巍巍的布尔斯特罗德扶起来,安抚他,“我是个宽容的人,如若先生你依旧忠实,那么我也会宽恕你曾经的一切惰怠与不诚。”
我又重新带上了兜帽,听着手中怀表的滴答声,由家养小精灵将我送出了大门,我为身上的斗篷施了一个防水咒。
布尔斯特罗德并非是毫无价值,相反的,我或许可以利用他,再次渗透魔法部。
时隔多年,我越发认识到一代不如一代这句话了。
如今的部长福吉是个蠢货,这是我从几个月前发现的事实。
就连布尔斯特罗德都可以在魔法部有着较大的话语权,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不过蠢货也自然有蠢货的好处,有的时候,倘若对手太过聪明,那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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