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二场比赛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身为参赛者的我,对与大部分人来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坐在一个冥想盆前,承载着我记忆的银白色丝线慢慢渗透了清澈的水底。
“我忽然有些害怕了……”我看着水面上出现的,那一幕幕已经是过去式的画面,最终停留在一个水晶球上。
“伊莱亚斯……”
我自言自语道:“我曾经也很恐惧,恐惧这个可怕的世道。”
我走出昏暗的密室,听着身后水珠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究竟是什么,把人分成一类,又一类。然后规定,这类是该死的,这类是可活着的。”
就好像在几百年来和伊莱亚斯一样因种种原因而被家族处置的哑炮,就好像那些自以为可以被归结为是“可活着的”刽子手。
巫师高于哑炮,哑炮高于麻瓜。
纯血高于混血,混血高于麻瓜种。
可此时此刻,我站在高台,无论是纯血,还是混血,他们无一不在为我欢呼。
我往四周扫了一圈,卡卡洛夫正死死的盯着我,目光之中混杂着恐惧与怨毒。
斯内普来到我面前,阴沉着脸道,“名次不重要,尽量保住你的小命。”
我点点头,然后走进了迷宫深处。
除却已经进去了的波特,只剩下克鲁姆以及德拉库尔了。
卡卡洛夫有些小聪明,我无法保证他的选择和剧情里的一样,都是用夺魂咒控制克鲁姆的,因此,我不断的注意着周遭的环境。
我快速的穿梭在迷宫中,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正当我打算将怀表放进口袋时,一道绿色的光芒落到了我脚边。
我抬眼看向咒语的大致方向,离我不远。
并且是不至死的钻心咒。
我皱了皱眉。
应该是波特和被控制的克鲁姆。
比赛场地有着幻影移形的禁制,但对于我来说突破这些东西轻而易举。
波特可不能死啊。
至少,现在不行。
我抬手挡下了一个咒语,往旁边一看,却发现右边的人并不是波特。
“德拉库尔?”我皱眉,“怎么是你?”
德拉库尔只是轻微的点点头,她的模样有些狼狈,眼睛看向对面的克鲁姆。
地上还倒着一个像是三强争霸塞奖杯的东西。
“波特呢?”我不太能确认心中的猜测。
德拉库尔摇摇头,“我不知道。”说着,她走到了我后边,“你要小心克鲁姆。”
我瞥了眼德拉库尔,“这是你们两的事情。既然波特已经不在这了……”
忽然,我离开的脚步停住了,一阵冰冷刺骨的风刮过,略过皮肤,我隐约感受到了轻微的触感。
我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走向克鲁姆,“喂……你……”
话说到一半,我停住了。
心脏出传来一阵冰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了一般。
我低下头,看到了那支不止从什么时候穿透心脏的箭矢。
身后站着的德拉库尔还没有放下举着的手,她满脸惊恐和不敢置信,那双与她姑奶奶如出一辙的蓝色瞳孔正在颤抖。
“你果然很难被杀死。”
一阵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看向面前因为复方汤剂失效而暴露出本来样貌的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我轻笑一声,“看来你终于是活腻了。”
看来我终究还是把这个墙头草想的太聪明了。
卡卡洛夫动了动他那两片嘴唇,“你把那棵骨树砍了?”
“砍了,又烧了。”我点点头,“看着太碍眼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棵骨树的价值!”对面的人面目狰狞。
我绕开已经晕倒在地的德拉库尔,缓缓道:“那又怎么样?我的祖先们世世代代都给了那棵该死的骨树当作了养料,那还不够吗?”
我面露嘲讽,“价值?你指的价值是什么?是指从那棵树上随便折下一根树枝就是接骨木魔杖?还是说吃下树上结出的一颗果实就可以死而复生,就像传说中的复活石一样?还是说那里的树叶可以做成无数件隐形衣?”
“原来那些已经不是秘密了。”我轻描淡写的说。
“现如今的死亡圣器不都是源自于那棵白骨树吗?”我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可那些,那棵树!是由我世世代代的祖辈们,用生命献祭出来的?”
“而你们,不过都是些强盗,小偷。”
——哗啦啦
乌鸦从树梢飞过,落在了一地鲜血上,瞪大了金色的竖瞳,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一幕。
根本就没有什么死神,也没有什么三兄弟的故事。
巫师,本来就是窃贼。
一人折下骨树树枝当作老魔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将透支着自己的生命作为骨树的养分。
一人摘下了心脏般跳动的,鲜红的果实,使得自己的爱人复活,却不知这实则是一命换一命。
一人只捡了些地上花朵残叶,织成了一件隐形衣,浑浑噩噩度过此生。
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圣器原原本本的,不以美好童话粉饰太平的真相。
乌鸦一口一口的舔食着地上的鲜血,直到原本的位置开出一朵蔷薇。
“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杀死我?”我摇摇头。
毕竟,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这支箭矢刺穿的是一具没有心跳没有体温的躯壳而已。
卡卡洛夫那张已经有些苍老的脸变得扭曲,语气却十分自信,“麻瓜的东西比巫师们的好用。”
我看向暴露在空气中的箭头。
普通剧毒药品对我不起作用,但是倘若是麻醉剂,肌肉松弛剂这类似是东西呢?
我垂下眼帘,忽然伸出一只手,覆盖上了箭矢的顶端。
用力一拉,箭矢带着血肉被连根拔起。
卡卡洛夫的表情僵住了,他死死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不管你在箭头上洒了什么东西,但鉴于我的体温早就和那些尸体没什么区别了。所以,药效蔓延的速度也要慢很多吧?”
带血的箭矢被丢在了地上,我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
看着卡卡洛夫一副见到怪物的样子,我没由来的有些心情愉悦。
魔力集中在手上,我隔着皮肉覆在了早就已经不在跳动的心脏上。
血肉在指尖翻涌,温凉的血从手心出溅出,落在了我的脸上,地上,就好像我砍掉的那棵白骨树上的花一样,一朵朵的,血红色的花。
“世上的最后一棵白骨树已经被我砍了。”
我抬起脚步,鲜血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的血红色蔷薇。
“除非用我们这一家族族人的血,肉,骨,再培养出一颗骨树来。”我边说边走,右手缓缓从左胸腔扯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我把心脏举到卡卡洛夫面前。
看着眼眶睁大一脸惊恐的卡卡洛夫,我不由得笑了。
地上的箭矢忽然飘起,接着,刺穿了卡卡洛夫的喉管。
感受着那熟悉的血腥味,我缓缓的笑了笑。
“人啊,总是又贪婪,又胆小……”
我踉跄着脚步,摇摇晃晃的握住了角落里那个快要被遗忘的奖杯。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我终于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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