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迪鲁·彼得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我捧着玫瑰站了许久,他才终于想好了该带着哪种表情讨好我。

    但一切谄媚却最终在我冰冷的目光中消失殆尽。

    “我马上就带您去……”彼得低着脑袋。

    我跟在彼得身后,在推开书房大门的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里德尔会留着佩迪鲁·彼得。

    毕竟他也算识时务,这在他现在的那批食死徒里面算少见。

    “你的那群食死徒们已经被放出来了。”

    我开门见山。

    里德尔从那一份份文件中抬起头,精致深邃的眉眼带着些许笑意,“预言家日报说有个疯子把阿兹卡班炸出了一个大洞。可怜的摄魂怪们因此无家可归。”

    “别告诉我那个疯子是你。”

    我低着头,将猩红的玫瑰摆在了桌上,“原来你是还会在乎这些的人。”

    里德尔扯下了一片玫瑰花瓣,“今时不同往日了,纳斯蒂亚。摄魂怪现在是我们的朋友。”

    “那只是你,别把我和那些生物扯上关系。”

    里德尔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我无视了他的目光,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面无表情道,“况且,摄魂怪们可不会无家可归。”

    “麻瓜届就是个好去处,不是吗?”

    我往旁边的落地窗看了一眼,“毕竟波特现在不就在麻瓜届吗。”

    说完,我又有些怀疑的看着里德尔,“你该不会以为那些没有大脑的生物可以真的抓住一个巫师吧?”

    里德尔摇摇头,“总得给那些没脑子的东西找些活干,况且——”他拖长声线,“该让福吉忙活忙活了。”

    “就因为他宣称黑魔王已经死透了,压根没可能回来了?”

    里德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颀长的身形逆光,投下一道阴影。

    “纳斯蒂亚。”他忽然开口。

    “怎么了?”

    “你想当魔法部部长吗?”

    “那要看是不是有名无权的那种了。”

    里德尔闻言轻笑一声,然后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年的身形颀长优雅,侧脸线条清晰锋利,黑色的鬈发落在额头,遮住了眉,使人看不清神色。阳光倾泻而下,却怎么也挥不去周身散发的那刺骨的冷漠。

    我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害怕死亡吗?”

    他只是看着窗外那偶尔动一动的树梢,漆黑的眼睛平静,毫无波澜,紧绷的下颚却显得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般。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被我砍下,然后烧成了一堆灰烬的白骨树。

    想要永生啊,那太简单了,只要吃下那树上的一颗果实就好了。

    但兴许我偏偏就是属于那种见不得这种神奇到诡异的东西的人。

    “你不恨我吗?”我问,“我把那棵树烧光了。”

    “你的永生计划泡汤了。”

    里德尔是知道那棵骨树的由来的,也知道那棵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除非用我们这一族人的血,肉,骨,再次种出一棵骨树。”我笑了起来,“心脏是种子,血肉是养料,骨会变成枝干。”

    他终于转过了头,漆黑的眼眸意味不明,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莫名给人一种如同神明般的疏离感。

    我看清了他的脸,却在那张堪称完美的皮囊上看见了一种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色。

    我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当然也想不明白。

    他看着我,看了许久。

    在这一刻,我竟然猜不出他在算计着什么。又或许,这位野心家那双时常带着狠戾的、算计的眼眸中在此时此刻什么也没有。

    他朝我走来,我的心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握紧了魔杖。

    我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做出防御的姿态。

    里德尔静静的凝望着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目光落在我握着魔杖的手后,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已经湮灭。

    他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

    我忽然出现了一种不自在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黑发青年的眉眼深邃,冰冷的目光带着几分自嘲,然后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滚。”

    我愣了愣,想再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名为虚伪的蛛丝马迹,却只是徒劳。

    直到此刻我忽然发现,他淡漠平静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刀子,砍过了过去那几十年我和他的种种过往中,落在了我身上,千刀万剐。

    那扇沉重的,漆黑的大门被关上,守在门口的彼得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下了楼梯。

    而那捧红玫瑰则被人遗忘在了阴影中,兴许会落灰,枯萎,死去。

    但不会有人在意。

    我拿了一把飞路粉,消失在了壁炉中。

    等睁开眼,已经是魔法部副部长的办公室了。

    布尔斯特罗德正坐在一个令人眼睛不适的粉红色沙发上,看得出来他也很是不悦。

    他的旁边则是一个穿着一身艳俗粉色的肥胖女人。

    我几乎一眼就猜到了这是谁。

    乌姆里奇眯起了眼睛,她放下了那只绘着猫的形状的白瓷杯,尖着嗓子,“您似乎来的有些晚了。”

    我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在对面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说:“布尔斯特罗德,告诉她,我迟到了吗?”

    “当然没有。”布尔斯特罗德低垂着头。

    我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才看向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的笑容僵住了。

    我收回视线。

    茶几上摆着几道一看就甜到腻的甜品蛋糕,配合着乌姆里奇做作的姿态,我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

    “好吧,那么你说的能让我当上部长……是真的吗?”乌姆里奇拖长了声音,尾音带翘。

    我没有答话,拿起了搁置在盘中的银制餐刀。

    不得不说乌姆里奇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即使是一把普通的餐刀也被设计的花里胡哨,还不失锋利。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抬眼,视线在她那张刻薄的脸上转了一圈。

    “福吉很快就会下台了。”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餐刀。

    “你在开玩笑吗?”乌姆里奇原本尖着的嗓子因为不敢置信有些破音了,“虽然现在是有很多人反对福吉,但他背后可是有不少纯血家族支持着。”

    我摇摇头,“不是被迫下台,而是他自己卸任。”

    “福吉太害怕了。”我看着从银制餐刀的刀面上倒映出的那双冰冷眼眸,“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即使福吉不愿意相信。”

    ——哗啦

    陶瓷杯摔在地上。

    乌姆里奇颤抖着,一只手指着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黑魔王不可能回来的!波特是在撒谎!”

    “波特?”我想了想,“也对,霍格沃茨已经开学几个月了,你应该也见到波特了。”

    我笑了起来,“波特是个诚实的孩子,他总是不喜欢撒谎……邓布利多失踪,你们就只好把注意都集中在邓布利多最关注的学生——救世主哈利·波特身上。”

    “特里劳尼又作出了预言,这使你们更慌了。”我顿了顿,饶有兴趣的看着乌姆里奇,“所以你才想把她赶出霍格沃茨。”

    我抬了抬下巴,“让我想想,她的预言是什么?能让你们这么害怕——”我凑近乌姆里奇,压低声线,“她告诉你汤姆·里德尔已经回来了,对吧?”

    乌姆里奇的额头开始冒汗,她白着一张脸,想拿茶杯,却发现白瓷杯早就已经被自己摔碎了。

    “如果你认为我是那种好糊弄且毫无背景的白痴那就打错特错了。”乌姆里奇尖着嗓子喊到,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了茶几上,发出了令人不悦的噪音,“我和纯血家族赛尔温也是有着点血缘关系的……”

    我的目光冷了冷。

    她话还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乌姆里奇的喉咙里发出。

    我将原本拿在手中的锋利餐刀狠狠的插进了乌姆里奇放在茶几的手背上。

    我用了一半的力气,餐刀穿过了手,死死的钉在了茶几上,鲜血从乌姆里奇的手背中央涌出。

    乌姆里奇惊恐的看着我,一个字也不敢说。

    我抬眸,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既然是你们请我来帮忙的,好歹拿出点诚意来。”

    我站起身,瞥了眼在一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布尔斯特罗德,“我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有些人忘了我的手段。”

    “但好歹得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我的。”

    “我曾经既然能让你坐到这个位置,现在当然也有办法能让你摔下去。”

    我面不改色的拔出了乌姆里奇手背上的餐刀,“看来比起福吉,还是你更蠢一点。”

    我把带血的餐刀在乌姆里奇的袖子上反复擦了擦,“至少福吉还懂得趋利避害。”

    “而你。”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捂着手喊叫着的乌姆里奇,“除了喜欢幻想着自己是个年轻少女掐着嗓子发出恶心的声音以外,还有什么用?”

    我摇了摇头,“布尔斯特罗德老了,竟然向我推荐了你这么个蠢货。”

    我擦干净了餐刀,推开了副部长办公室的大门,头也不回道:“刀不错,我拿走了,希望它下次不要再沾上任何一个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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