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远远望着周子成,顿时就乐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云鹏,你车里也有孙悟空面具吧?”司辰问道。
“有!那必须有!”宋云鹏指了指后面,道:
“辰哥,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司机圈儿里,人手一个猴哥面具。”
“还自发成立了‘大圣帮’,你就是我们的神秘帮主。”
“我们车里都放着猴哥面具跟钢管,就为了出门跑车时以防万一。”
“毕竟,那群拦路虎的同伙儿,不是还没抓住?大家都害怕再遇上。”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帮主这件事,司辰并不上心,只当大家喝高了头脑一热的产物。
他取来宋云鹏的猴哥面具,戴上,捞起脚下的钢管,下车。
“辰哥!你干啥?”宋云鹏急了:
“快上来!我们快走!我没撞到人,我不会让他躺地上赖我的。”
司辰头也不回吩咐:“趴下!”
宋云鹏一脸雾水,挠挠头,照做。
就见司辰拎着钢管躲在了卡车头的侧边,还特地站在轮胎后面,不让那边的人看到他的腿。
另外一边,周子成的同伙,端着土铳急匆匆跑了过来。
周子成是个通缉犯,元孟县到处贴着他的素描大头画,自然不敢贸贸然跑出来,只能躲在小土丘后面,远远张望。
那同伙,看到倒在卡车头前面的追捕目标时,心内一喜,下意识又望了望卡车驾驶室。
很好,没人!
他顾不上细想这个奇怪的情况,一心只想把这名逃跑出来的劳工抓回去。
那同伙一把将地上的劳工拽起,嘴里骂骂咧咧:
“跑啊!你特么给老子跑啊!”
“一天天不让老子省心,就特么知道往出跑!”
“再跑?看老子打断你的腿!”
“矿上管你吃、管你喝、还管你住,他妈的,甭不识好歹!”
就在他发牢骚咒骂时,卡车的另一侧——
戴着孙悟空面具的司辰,仔细观察地上的人影,确定他拽起了劳工,转过了身。
当即,司辰悄无声息探出身子来,手中钢管高高抡起,靠近。
那同伙也算警惕,不断张望两侧,刚走两步,猛然发觉不对劲——
身侧的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影子靠近,手中疑似一根棍子!
“卧槽!啊——”
砰!
一棍子下去,那同伙开始摇摇晃晃。
不等他转身,司辰照着他脖颈与肩膀交接的位置,狠狠又是一下!
哦豁!彻底将人敲晕。
人的身上有许多脆弱的地方,一重击就致晕,乃至致死,比如,太阳穴,颈动脉。
司辰挑的这个位置,不致死,致晕。
对方倒地后,司辰捡起地上的土铳,赶紧又躲回车头另一侧。
小山丘后,目睹了这一切的周子成,吓得冷汗涔涔,嘴里叼着的烟都掉了。
就在刚刚,他看到那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人袭击自己同伴时,是准备开枪的。ъiqugetv
奈何,对方太狡猾,打完人,捡起土铳,五秒都不到,又躲回去了。
周子成连瞄都没瞄准呢!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早已杯弓蛇影的通缉犯周子成,现在只想保命。
反正那个同伙又不会供出自己,更不会供出羊大柱跟煤矿。
至于那个半死不活的劳工,舌头都割了,能泄露啥机密?
周子成心思飞转至此,抱着土铳起身就往回跑。
这边,卡车驾驶室。
宋云鹏按司辰的吩咐,直起身伸着脖子张望,立马汇报:
“辰哥,你猜的没错,那人果真跑了!”
“嗯,知道了,你抓紧把下面这人绑了。”司辰吩咐完,拎着土铳快跑追了上去。
“好嘞!”宋云鹏激动坏了!
他认出来了,那个逃跑的人,就是全县通缉的周子成。
发财了!
周子成的悬赏金,可是足足一千块呢!
司辰追上去后,不敢靠太近,生怕周子成转身开枪。
他隐匿在土丘后面,端起手中的土铳,对准周子成的屁股。
我不能杀了你,还不能伤了你?
砰——
十米外的周子成,大屁股被钢珠击中,惨烈哀嚎一声,扑倒在地。
司辰飞速起身,冲刺过去。
他心想,不能让周子成翻了身,否则,挨土铳的可就是自己了。
疼得吱哇乱叫的周子成,尝试着站起来,奈何,屁股太疼,臀部无法发力。
几次三番挣扎,周子成的努力都是零。
他听到有脚步声急促靠近,刚想反应一下,手中的土铳已经被人狠狠夺走。
周子成艰难回头,那人背光站立。
金灿灿的晨光,给那人镶了一圈金边。
脸上的孙悟空面具,一大半掩映在背阴处。
‘孙悟空’居高临下的俯瞰姿势,给了周子成莫名的威压感。
“好汉饶命!大圣帮的兄弟,是不是?”周子成忍着巨疼,求饶:
“听、听说你们的威名了,你们老大宋刚,跟我们老大关系可好了,你……啊!”
司辰懒得听他废话,狠狠在他流血的屁股上,踩了一脚。
顿时,又惹来周子成杀猪般嚎叫。
司辰不便恋战,将人拽起来,押着往回折返。
……
两个小时后。
元孟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郑执正在仔细查看手中的卷宗,那是他从档案库调出来的羊大柱履历。
许多事,他总觉得跟羊大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奈何,就是找不到确凿证据。
尤其如今,羊大柱的老丈人,是副县长孙泰。
这就导致郑执,不好轻举妄动。
“郑局!郑局郑局,好消息!”一名年轻公-安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慌什么?”郑执头也不抬,威压十足地说道。
年轻公-安一个急刹车,在桌前站好,敬礼:
“报告局长!通缉犯周子成,抓到了!”
“当真?!”郑执霍然起身,喜形于色,拿起自己的警帽,道:
“走!去瞧瞧!”
司辰跟宋云鹏,一人一个,将周子成跟他的同伙,扭送到了审讯室。
清一色旧瓦房的公-安-局-,审讯室也十分简陋,桌子,椅子,镂空的金属闸门。
“公-安-同志,得麻烦你们一下。”司辰对身边的两名公-安-说道:
“车上还有一个人,估计是饿得,都走不动道了,劳驾你们给帮忙抬下来。”
“行嘞,没问题!”
郑执快步走来时,着实有些吃惊,道:
“司辰?咋滴是你!”
“嘿嘿,郑伯,有些日子没见了。”司辰将手中的周子成推过来,道:
“瞅瞅,我给您带了一份‘大礼’!”
郑执有点哭笑不得,道:“是挺大的。”
郑执,原先司辰爷爷司战的勤务兵。
六四年跟随司战奔赴西南边陲的战场,是那场反击战最早的一批参战将士。
六五年,司战牺牲。
当时,骨灰盒都是郑执抱回来的。
退伍后,郑执进了刑侦大队,一路干到现在,成为元孟县公-安-局-局长。
司辰简单把抓捕经过说了一下,喜滋滋装成一副铁憨憨模样,邀功:
“郑伯,我的枪法又进步了,是不是?”
郑执:……-_-||
你小子,嘚瑟吧!
司辰的枪法,一大部分奶奶教的,一小部分是郑执手把手亲自教的。
他爷爷司战有一把盒子枪,一把左轮手枪,从打鬼子时就陪在身边,爱不释手。
司战牺牲后,这两把武器被首长特批,永远留在了司家。
司辰小时候是摸过这两把枪的,奶奶手把手教的怎么开枪。
但是,相对新式一些的手枪,则是从郑执这里摸到的,也是郑执手把手教他的。
“郑伯,你看到那个人没?”司辰指着被两名公-安-架着走进来的人,说道:
“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好惨。”
郑执闻言,虎目一瞪,眉心的川字皱得更深了。
他下意识回头,只一眼,被惊到了——
这是个……黑炭?
眼前人全身都是黑的,衣服、鞋子、脸、手脚……
就连指甲缝都是黑污,一看就是下煤矿的。
奇怪的是,那人竟是瘦骨嶙峋,头发很长,乱糟糟的鸡窝一样。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都快成条状了。
郑执的脸色很复杂,凭直觉,他大概知道这人哪里来的了。
“小刘、小孙,你们先带他去医院。”郑执吩咐道。
“是!”
“郑伯,借一步说话。”司辰拉着郑执,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
“呐,周子成跟他的同伙,追的就是这人。”
郑执不说话,挑了挑眉,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司辰开启移花接木大法,将前世的信息,嫁接过来:
“我以前听周子成喝醉酒吹嘘,说,他给羊大柱、赵大头的煤矿当安保队长。”
“保卫的呢,并不是前头露天煤矿的安全,是后面的。”
郑执依然没说话,深深皱眉,沉思。
“周子成说,后面煤矿里的劳工,可都是无价宝。”
“说什么,那些劳工吃住都在矿上,还不用发工资,简直无本买卖。”
“我当时不信啊,这年头哪有干活不要工资的?”
“周子成拍着胸脯跟我吹牛,说是那些人都是他们从县里各个村子逮到的傻子、哑巴、聋子。”
郑执蓦然瞪大双眼,欲言又止,终究握拳按捺住了,听司辰继续说道:
“还有临河市火车站骗来的打工人。”
“他们骗那些人,说是自己高薪招人,管吃住。”
“骗来后,就拿土铳指着他们,让在矿里挖煤。”
“谁敢跑就打谁,乱说话的还会割了舌头。”
“我以前呢,以为他在我跟前喝点猫尿吹牛耍狠呢!”
“今天一看到这个被他追着跑的人,还真是个半截舌头没了的,啧,好可怜!”
嫉恶如仇的郑执,双手死死握紧,后槽牙咬得极其用力,脸上咬肌一突一突的。
“郑伯,你瞅瞅,这些家伙干的事儿,那能叫人事儿?”
“这跟当年奴役咱县老百姓,掠夺咱们煤炭的小鬼子,有啥区别?真该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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