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司辰的制鞋厂热热闹闹隆重开业!
这一次,他注册了自己的运动品牌:
踏遍九州
这年头的运动鞋,大家都叫它旅游鞋。
为什么呢?
因为普通人买它是为了穿着舒适,出门旅游既体面又舒服。
当然,延伸出来的意义,侧重点还是因为穿着脚不累。
即使走再多的路,也能关爱双脚。
司辰注册的品牌,自然而然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于这种外来商品,都比较认同品牌名洋气的。
不信?你回头瞅瞅国产运动鞋品牌!
除了李宁,谁不是带着点洋气?
制鞋厂开业这天,张富贵听从司辰的缺德建议,特地将朱彩屏一家邀请来了。
彩屏爹妈坐在贵宾席,戴着红艳艳的胸花,看着台上的剪彩嘉宾,乐得合不拢嘴。
司辰这次的制鞋厂开业,不止有他跟张富贵剪彩。
还特地邀请来了管辖这一片区的各部门领导。
那家伙,七八个人,台上险些都站不下了!
这诸位领导,也是没想到司辰会邀请自己。
按理说,能要回来这片问题厂房的人,背景必定不简单,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们这些区里的小领导?
可司辰就是表现得十分谦虚,给足了他们面子,请他们来剪彩。
话也说得十分漂亮:
“我这制鞋厂呢,也算是给咱区的老百姓就业,创造了一点岗位。”
“对于拉动咱区的gdp,也能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今天,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之中抽空莅临,指导工作!”
几位领导一听,赶紧也商业互吹:
“司老板谦虚了,啊,这个,咱区没有啥重工业,清一色都是轻工业。”
“邓公说得好,无论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如今,搞市场经济嘛,像是你这样的有为青年,敢想敢干,我们是大力支持的!”
实际上,区里不止是没有重工业,轻工业也少之又少。
原本,林家的纺织厂曾经是最大的轻工业企业,结果,哦豁!
如今,区里也就零零散散一些手工作坊。
倒是养殖业,最近蓬勃发展。
这年头的老百姓,思想都是无产那一套。
即使有人做买卖,那也是小打小闹,小作坊。
像是司辰搞这么大阵仗,大型制鞋厂。
这对于区里的领导而言,的确还是头一遭。
不过,再过个三年,到了九二年,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区的市场经济,将会十分活跃。
……
台下的彩屏父母,看着一夜之间翻身当厂长的张富贵,直到剪彩结束,都没回过神来。
他们也搞不清楚这家制鞋厂究竟是国营的还是私人的。
如果是私人的,台上那从区里到街道再到商业的领导,那么一大排,为啥要来?
可如果是公家的,张富贵究竟有啥本事,能在省城的制鞋厂,当上厂长?
彩屏爹妈被整得一头雾水。
一旁,彩屏的大哥看出了苗头,说道:
“不是张富贵有本事,是那位司老板。”
彩屏妈有点懵逼地问:“那,这张富贵,不算有本事?”
彩屏大哥咂嘴,说道:“咋能算没本事呢?那司老板,也是张富贵的人脉嘛!”
彩屏爸听出来这意思了,大儿子要松口了。
但是,嫁闺女的老爹,咋可能轻易认同:
“要有本事,就要自己真的有本事。”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啥时候也得靠自己!”
“我们就彩屏这一个闺女,择女婿必须得选靠谱的。”
万万没想到,彩屏妈被这声势浩大的阵仗迷了眼,说道:
“我觉得吧,没啥不妥的。”
“富贵这娃呢,虽然长得有点着急,出身也是农村的。”
“但是呢,胜在踏实肯干,是个好苗子。”
彩屏妈不仅改了立场,连说话的苗头,都转变了:
“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咱家彩屏不能嫁给知识分子,嫁给有本事的农民,没啥丢人的!”
“再说了,谁家祖上还不是个农民?”
彩屏大哥闻言,也点点头,分析起来:
“主要吧,咱家彩屏也是干这一行的。”
“富贵既然是厂长,还能亏待了彩屏?”
几人瞅着跟在张富贵跟前,忙前忙后招待人的朱彩屏,心底还是挺平衡的。
朱彩屏在这制鞋厂,担任的是厂长办公室的主任,别提多体面了!
司辰把朱彩屏放在这个位置,当然是牵制住狗胆包天的张富贵了。
朱彩屏的性格,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张富贵的克星。
可彩屏家人不知道啊,还以为是张富贵给朱彩屏安排的。
被富贵迷了眼的彩屏妈,更是感慨道:
“女孩子嘛,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我瞅着,富贵就挺不错的!”
彩屏爸被整得一阵阵的无语!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极力反对的!
……
赵议有空就翻译《安徒生童话》。
这天,店里不忙,他坐在角落里的凳子上,继续翻译。
宋添锦走过来,蹲下,浅笑盈盈地问:
“翻译到哪里了?”
“丑小鸭。”赵议下意识回了一句。
抬头,对上的是宋添锦月牙一般的笑眼,以及那张圆月银盘般白净的脸。
这年头的人,审美还不是锥子脸。
都比较认同宋添锦这种富态美,珠圆玉润,大家闺秀。
后世人们喜欢的巴掌脸、瘦竹竿,在这个年代的审美里,那叫尖嘴猴腮、面黄肌瘦。
宋添锦随意拿起货架上的翻译稿,席地而坐,认真看了起来。
赵议原本还想说,这是给辰哥娃娃们翻译的,你都大人了——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那天在操场上,宋添锦贿赂放映员,就为了看白雪公主的动画电影。
她手上时常翻看的那本《傲慢与偏见》,赵议不是没留意到。
所以,翻译童话故事——
原来啊!
明白了一切的赵议,看着一旁安静阅读的宋添锦,心底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
转瞬,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弯了弯唇角,自嘲一笑。
低头,继续自己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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