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泽当年跟着江总来过一次福建雪人，那一次南行受到雪人的热情款待。
时隔三年再次莅临这片土地，当年负责跟进该项目的业务员洪传河已经成了销售部经理，面对北方来的财神爷，洪传河像篝火一样热情，两人还没到达，他已经打了好几遍电话，就像久旱的大地期盼甘霖一样等待两人到来。
抵达福州北已经晚上7点，从高速路口出来，李牧放缓车速，探头探脑的往窗外看，边看边嘟囔着问道：“皇冠是吧？车牌号多少来着？”
半个小时之前，洪传河打电话说，他已经开车等在了高速路出口。
“黑色皇冠，车牌号闽ak9630！”林平泽边说边往外瞅。
李牧打开双闪缓缓前行，前面一百米路边，一辆车闪了闪远光。
“应该就是那辆！”林平泽伸手一指。
看到帕萨特缓缓靠近，一个三十左右的胖乎乎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干销售的似乎很多这样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衣冠楚楚，黑西裤白衬衫外扎腰，笑靥如花。
帕萨塔缓缓停在皇冠后面，洪传河小跑着来到副驾驶旁边，看到林平泽准备开门，连忙一把拉开，单手虚扶在门框上方，动作很到位。
“林经理，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洪传河双手握着林平泽的手掌，热情的上下摇晃。
“都是为了工作呵呵，洪经理，几年不见，没怎么变模样啊，就是有点发福~~”林平泽开玩笑道，两人虽然只见过一次，还是三年前，但中间采购配件，联系维保等等，始终保持电话联系，所以见面后并没有太生疏的感觉。
对干这个行当的人来讲，这种程度已经算是熟人了。
“林经理，你才是真正的没变模样，甚至看上去还比之前还要年轻！”洪传河哈哈大笑。
“哈哈，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工，项目负责人！”这时，李牧也从车上下来，林平泽往这边一摆手，对洪传河介绍道。
洪传河目光闪动，他早就注意到李牧，见他年纪轻轻，本以为是林平泽的小弟，没想到竟然是项目负责人，只是现在没法判断这个项目负责人的含金量有多高。
不过礼多人不怪，洪传河肯定不会冷落李牧，他马上绕过车头，冲李牧伸着手迎过来，李牧往前迎了几步，跟洪传河胖乎乎的小手握在了一起。
“李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洪传河满脸堆笑，热情不减。
“哪里，不敢当！”李牧笑眯眯的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在前面带路，开车跟着我！”寒暄过后，洪传河说道。
这里位于福州郊区，建筑物没有那么密集，前面是一个星光熠熠富丽堂皇的大酒店，远远看去异常显眼，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皇冠拐进酒店前面的停车场，李牧将车停在皇冠旁边，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洪传河已经等在一边，看着两人笑着说道：“开了一路车，肯定很辛苦，今天在这简单吃点！明天去市里，好好的给两位接风洗尘！”
林平泽客气道：“不用这么破费，真的，去外边随便吃点儿就行！”
“这样已经很随便啦！客随主便，好不好？今天听我安排！满意就放心里，不满意也要放心里，哈哈！”洪传河开玩笑道。
说是简单，规格真不低，三星级酒店，单独要了一个包间，开了一瓶飞天茅台。
席间气氛很融洽，旁敲侧击得知李牧这个项目负责人的份量之后，洪传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李牧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这在南方或许不算什么，南方企业中，重点看能力，很多青年才俊都身居要位，所以南方企业都很有活力，而北方人大都比较厚重保守，年轻人有才不一定能出头，还得有资历或者有背景。
李牧能干到全面负责的项目负责人，不是有背景就是能力特别强。
洪传河干了多年销售，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他看来，李牧沉稳从容，目光平和淡定，的确是个人物。
洪传河早就安排好，酒足饭饱之后，不顾两人推辞，愣是给拽到了四楼搞了一个全套大保健，从头舒服到脚。
技师都是二十多岁娇滴滴的小姑娘，手软体香声音酥，肤白貌美大长腿，衣着清凉，不该露的一点儿不会露，能露的一点儿也不少，搞的一向跟老佛爷一样淡定的林平泽都差点儿红了脸。
当然，这是正规大保健，技师个个都很专业，动作言语不轻佻，手法一流，搞的人飘飘欲仙浑身通泰，继上一次洞房花烛夜之后，今晚李牧再次享受到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
有钱真好！李牧舒服的呻吟出声，忍不住心中感慨。
搞完大保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停车场，洪传河已经定好房间，将房卡交给两人后，他打开皇冠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两提礼盒，笑着说道：“这是正宗的福建茉莉花茶，张一元白雪针王，尝尝！”
林平泽象征性的推辞了一下，洪传河不由分说拉开后车门放在了座位上。
一番客套后，目送洪传河打车离开，两个人拿着房卡来到八楼客房，洗涮完毕，闲聊了几句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在洪传河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雪人工厂，在工厂里，李牧见到了娄志杰，本项目的技术负责人，前期一直跟李牧对接，两人电话打了无数次。
客观来讲，雪人的冷冻机组在国内做的算是比较好的，考察过程中，娄志杰全程陪同，详细的给李牧介绍各个生产环节，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能感觉到他的自豪和自信，这是一个工厂综合实力的体现。
其中最让娄志杰自豪的是，雪人有功能独立的研发和质检部门，从设计到质量管控程序非常完善，基本上能保证出厂的每一台机器都完美无缺。
虽然雪人的机组最贵，但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像这种关键设备，必须保证可靠稳定，说实话，李牧心中完全倾向于选雪人的设备，只是这事儿还比较复杂，林平泽私下跟他透露过，彭总的意思似乎对常州巨能比较感兴趣，毕竟真金白金省了小二百万！
雪人对两个人的到来很重视，当天晚上，雪人的销售副总亲自设宴招待两人，席间自然不停打探龙盛的意向，林平泽口风很紧，毕竟最终选哪家目前还不明朗，他最后甚至把皮球踢给了李牧，直言考察报告由李牧完成，所以李牧的意见非常重要。
“那李工可得好好美言几句！”该副总笑着对李牧说道。
“一期设备用的就是贵公司的，总体来看，运行良好，这给我们的合作打下很好的基础，这次设备招标选型，我跟娄工前期有过很多交流，今天来现场实地考察，说实话，感觉很踏实，作风严谨，实力雄厚，这是我对贵公司的评价，我会实事求是的描述！”李牧直言不讳道。
“什么都不说了，感谢！”副总深感欣慰，举起酒杯要向李牧敬酒。
李牧见状，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道：“这个酒不急，您先听我说完！”
“好，您说！”
“设备最终选哪家，要从公司实力、设备质量、产品价格、售后服务等各方面综合判定，贵公司其他方面都没问题，现在最大的障碍还是价格偏贵，所以这一块儿还得跟林经理好好协商~”李牧又把皮球踢给了林平泽。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牧这是投桃报李，他很清楚，林平泽看似是把皮球踢给自己，实际上是给了自己一块大蛋糕。
李牧和林平泽私底下已经聊过，两人均倾向于选择雪人，只是这话肯定不能说满，但是可以隐蔽的表达出自己的倾向。
两人一唱一和，雪人这位副总心里跟明镜似的。
宾主尽欢，酒局散了之后，接下来的项目一样没少，大保健走起！
从会所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司机将两人送回酒店，副总从车上下来，跟两人告别寒暄。
“这件事拜托二位了！”副总跟两人挨个握手，恳切的说道。
“尽力而为，重要的是，还需要贵方拿出诚意！合同价格方面再优惠一些！”林平泽笑着说道。
“这个没问题，肯定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给出一个最优惠的价格！”副总拍胸脯保证道。
“那我们后续再细致的进一步沟通！”
“好！”副总说完，转身从车上又拎了两个手提袋，笑着塞到两人手里：“福建没别的，就是茶叶，这是武夷山大红袍，别的地方很难买到正宗的！”
林平泽已经懒得推辞，无奈接下，苦笑着说道：“来一趟福建，家里一年不用买茶了！”
这只是玩笑话，实际情况是，别说一年，只要还干采购，烟酒茶这三大样，一辈子都不用买！
回到房间，林平泽先进去洗澡，李牧闲着没事儿，掏出手提袋一看，茶叶确实是武夷山大红袍，只是茶盒底下还躺着一个厚厚的红包。
李牧伸手捏了捏，接着将茶盒放进去，然后将手提袋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身体感觉很轻松，看来这两场大保健真的很管用，出来已经第四天，基本上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开车，期间还天天喝酒，身体已经有些疲乏，结果大保健一搞，立马精神抖擞。
今天准备返程，只剩下一个常州巨能，已经没有那么急迫，收拾利索上路，下午五点多，赶到绍兴，便停了下来。
绍兴没有冤大头，两人也不想再吃吃喝喝，自由自在的在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中逛了逛，心情大好。
当晚在绍兴住下，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上午十点便抵达常州巨能。
巨能集团在一个小镇上，占地面积非常大，南北两个厂区，从东大门到南大门开车还要十分钟。
抵达之前，林平泽已经跟这边的销售打过电话，结果门卫愣是不让进，无奈之下只能再次给这个叫黄幸福的业务员打电话。
接通后，林平泽将电话交给门卫大爷，门卫大爷接过去聊了两句，这才将电话还给林平泽，然后一摁遥控，电动门不情不愿的缓缓打开。
“车子不要乱停，停在停车位上！”大爷嘱咐道。
“怎么这么冷淡，好像我们上赶着要来一样？”突如其来的冷淡搞的两人有些懵，李牧缓缓开进大门，笑着对林平泽说道。
“人家是地方国企，有点儿架子很正常！再说这是孙天明的关系，跟我一点儿不熟！”
“熟不熟的咱也是作为客户来考察了，不能这样对财神爷吧？”李牧开玩笑道。
“财神爷肯定早就供上了！或许在人家看来，咱俩只是跑腿的小喽啰呢！”林平泽自嘲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项目巨能已经十拿九稳了？”李牧扭头看着林平泽，一脸惊讶的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两人还装模作样的考察个屁！
“谁知道呢！既然安排咱俩来，领导也没明确交代，咱就该怎么着怎么着，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李牧将车停在办公楼前面的停车位上，这时，一个年轻人从办公楼出来，站在台阶上张望了一眼，这才冲两人走过来。
“林经理？”年轻人走上前，试探着问道。
“我是，你是黄工？”
“是的，不好意思了林经理，刚刚有些忙，没有出来迎接你，请进吧！”年轻人很客气，客气中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寒暄，也不给林平泽寒暄的机会，话音刚落，侧身将两人往里让。
年轻人扫了一眼李牧，看到他和自己差不多年轻，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林平泽的小跟班，接着快速转移开目光，率先领着两人往办公楼里面走。
看着这个年轻人径自走在两人身前，就跟应付公事一样，想起什么就很随意的回头客套搭讪一句：从哪里来啊，开了几个小时啊，很累是吧？
李牧倍感新奇，原来销售还能这样干，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客户都是上帝。
将两人带到一楼会议室，年轻人给两人拿了两瓶矿泉水，又从架子上抽了两本巨能的宣传册摆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你们稍等一下，先看看我们公司的资料，我们汤总正在开会，一会儿马上过来！”
李牧没吱声，翻开笔记本看了看裴静交给他的秘籍，汤家业，巨能集团压缩机事业部总经理。
裴静的武林秘籍很详细，这个汤家业是个创二代，父亲一手创办了常州威腾泵业，后来又开发拓展了风机和冷冻机组业务，巅峰时期一年的营业额也有三四千万，只是随着竞争对手越来越多，因为竞争力不足，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老头扛了几年无奈退休，闯劲十足的汤家业将摊子接了过来，结果折腾了几年也没什么起色，反而差点儿倒闭，后来，威腾泵业被吹风得意的巨能集团一举兼并。
那段时间，为了整合资源，在政府的指导下，巨能集团兼并了一批小厂子，这些小厂子中不愿意走的中层和高管大都在巨能集团谋得一官半职。
汤家业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出任压缩机事业部总经理，实际上掌管的还是自己公司原来的业务，只不过披上巨能的外衣换了个响亮的名字。
李牧掏出手机，悄悄给裴静发了一条信息：“汤家业人怎么样？”
“混混流氓！”裴静秒回，评价言简意赅。
就在这时，年轻人推门进来，一个个子不高衣着休闲的卷毛男人跟在他后面，年轻人看着林平泽介绍道：“林经理，这是我们汤总~~”
“汤总，这位就是龙盛的林经理~~”年轻人回头看着卷毛男人说道。
“欢迎欢迎！”卷毛男人主动向站起来的林平泽伸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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