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定好闹钟，早上五点，准时爬起来，冲了一个凉水澡，精神抖擞的打开电脑，将方案从头到尾检查、核算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接着给诸位领导发送邮件。
六点半，来到餐厅吃早饭，刚开始吃，接到裴静短信。
“不去送你了，下次再来，打电话！”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一直到吃完饭，裴静也没有再发短信过来。
李牧默默将短信删除，起身离开餐厅。
李牧没有耽搁，直接启程北上，从南京到盘锦，估计得开一天一夜，不管对人的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项极大的考验。
一口气开了六个多小时，前面就是曲阜服务区，李牧准备进去休息一下，顺便加油吃饭，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瞄了一眼，是刘总。
李牧来到服务区将车停好，接着给刘总回了过去。
“到哪儿了？”刘总笑呵呵的问道。
“曲阜，刚刚在高速上，就没有接您的电话~~”
“钱已经转过去了，你到了以后查收一下！”
“好！”
“速去速回，蒋总和江总并不知道你去辽宁，你发的方案我们都看了，下午会碰个头，应该很快就会喊你回来~~”
“好，我争取明天一早赶到盘锦！”
“辛苦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刘总叮嘱道。
在服务区停了半个多小时，加满油接着上路，一口气赶到天津，饶是李牧年轻力壮，此时也感觉到有些疲乏。
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半，李牧从高速上下来，就近找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点，本想找家宾馆住下，结果看到路边一家温泉洗浴，感觉还比较正规，led投影屏上循环播放着广告语：洗浴+按摩+住宿，最低88元起！
李牧有些意动，主要是考虑到住宾馆的话半夜离开比较麻烦，再说泡泡澡有利于缓解疲乏。
于是，他将车开进去停好，进去一问，88说白了就是大澡堂子，确实也管住宿，外面大厅里一排排的按摩床，随便睡！
李牧要了一个单间，158，房间内一个大池子，池子造型不规则，尽量呈现原生态风格，边缘还贴满了鹅卵石，池子中间咕嘟咕嘟的冒泡泡，看上去跟真的温泉一样。
李牧才不在乎是不是真的温泉，看了看水质还比较干净，摸了摸水温正合适，他脱光衣服跳了进去。
刚一进去感觉有些烫人，适应温度之后，感觉身体似乎被烫的软绵绵的，疲乏劲儿顺着毛孔溢出，舒服的只想哼哼几声。
泡了半个多小时，起身穿上宽松的按摩服，来到隔壁房间，点了一个技师，足疗+按摩，六十分钟，98块钱。
毫无疑问，技师是女的，三十左右，微胖，衣着按行业内的标准来讲，偏保守。
该技师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进来以后跟李牧热情的搭讪了几句，一见他闭着眼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明白，这是熟客，来这里就是消乏解困的，没那些花花心思，所以，她闭上嘴，专心致志的服务。
“老板，结束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忙活完之后，见李牧闭着眼就跟睡着一样，技师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了，谢谢！”李牧确实有些昏昏欲睡，听到技师的声音，他睁开眼看了她一下，笑着说道。
等技师离开，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李牧定好闹钟，关好房门，倒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十二点半，李牧迷迷瞪瞪睁开眼，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开车继续北上，一直到凌晨四点，才感觉有些迷糊，赶紧从下个服务区下来，在车上迷糊到五点，接着上路。
早上七点半，迎着清晨的万丈光芒，终于抵达盘锦。
“我到了！”李牧在路边找了一个小吃摊，坐下后拨打了常明州的电话。
昨天动身前已经跟常明州打过招呼，常明州昨天晚上九点多才赶回来，今天特意请假，说是带儿子去看病。
常明州打车过来的，李牧站在辽河边上一个大石墩子上吹风，格外显眼。
“去我车上？”李牧看到常明州，从墩子上跳下来，来到他跟前，笑着问道。
“走！”常明州点点头，望着李牧直爽坦率的笑容，顿时感觉踏实了很多。
“你开了一天一夜？”看着李牧眼底的血丝，常明州问道。
“中间睡了几个小时，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速来速回，不能耽搁！我来这里，除了大老板，没有任何人知道！”李牧笑着说道。
常明州没有说话，拉开电脑包，掏出一摞图纸递给李牧。
李牧接过来，扫了一眼就知道，这绝对是内部图纸，对龙盛来讲，比金子还要贵重的东西。
李牧抽了四五张认真看了看，然后将图纸合上，看着常明州问道：“是我想要的东西，其它还有什么资料？”
“生产报表、会议纪要、操作记录、改造方案，零零散散的都搜集了一些，不全，全部给你！”常明州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大摞a4纸。
李牧抽出几张看了看，笑着对常明州说道：“成交！”
常明州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放松，有后怕，有迷惘，还有一丝自责。
“我知道，这是违法犯纪行为，但是我不后悔，我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常明州看着李牧，目光中闪过一丝毅然决然。
“首先，你不要担心，我保证，你只要不露出马脚，我这边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身份，这件事，只有我和大老板知道，我们还想长期合作；其次，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你知道你们公司是怎么对付我们的吗，明着各种告状，暗里各种收买眼线，无所不用其极，前段时间我还亲手抓了两个，躲在我们公司外边偷拍，直接给扣了，非法拘禁了一天一夜，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所以礼尚往来而已，不会上升到违法犯纪的高度，撕吧起来都没什么便宜可占！最后，这就是一门生意，生活所迫，我们就是擦边挣点小钱，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坑蒙拐骗，更没有危害国家安全、社会稳定，赵锦山一年挣两个亿，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少挣一个亿，严格来说，这件事跟供货商给你一张一千块钱的购物卡没有本质区别！”李牧看着常明州，一本正经的说道。
常明州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感激。
“这件事你要这么想，赵锦山派人偷学我们的东西，我就找你偷学你们的东西，互偷中切磋成长，而且我说实话，两家企业，半斤八两，谁也不会轻易倒闭，我们做不了那只煽动大洋彼岸风暴的蝴蝶！怎么样，感不感兴趣长期合作？”李牧笑吟吟的问道。
“怎么个合作法？”常明州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们老板给你发工资，年薪制，咱俩技术交流，单线联系！”李牧言简意赅的说道。
“你需要的东西我未必能搞得到！”常明州轻声说道。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力而为就行，我们是有合作基础的，我信任你！”李牧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李牧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江总，他对常明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接了起来。
“喂，江总？”
“李牧，你现在在哪儿？”江总问道。
“我准备去苏州，去盛鑫科技考察看看！”
“到了吗？”
“还得一个多小时！”
“这样吧，既然去了就好好看看，然后没别的事儿就赶紧回来一趟，我们要讨论一下，尽快定下来！”
“好！我争取明天中午赶回去！”李牧痛快回答道。
“行！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江总嘱咐道。
“好！”
挂断电话，李牧笑着对常明州解释道：“没办法，不得不撒谎！”
常明州点点头，他心中愈发踏实。
“考虑的怎么样？”李牧问道。
“一年多少钱？”沉默了几秒钟，常明州看着李牧问道。
“你想要多少？”李牧反问道。
“我一个月工资6000左右，年终奖一万五，能不能翻番？”常明州轻声说道，他确实不贪。
“一年十二万！”李牧说道。
“有些多！”常明州吃了一惊，下意识道。
“不多，你是冒着失业的风险的，走吧，找家银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有没有建设银行的卡？”李牧一边发动车，一边笑着问道。
两人找到一家建行，李牧进去转账，一会儿之后，从银行出来，将转账凭证交给常明州，笑着说道：“现在，资料是我的了！”
“怎么这么多？”常明州拿起凭证一看，竟然是四十二万，他惊声问道，这个时候，他已经猜到，李牧最开始要的三十万，全部是给自己的！
十万块钱！不管对谁来讲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很难想象有人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
“是你应得的，实不相瞒，这份资料对我们很重要！”李牧诚恳道。
“这十万你本可以留下！”常明州盯着李牧，强装镇定的说道，能听的出来，他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我不是还拿了你一个电脑包！就当我买的！”李牧拎了拎盛资料的电脑包，笑着开玩笑道。
“谢谢！”常明州更咽道，堂堂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整整两年多时间，他一直在拼命挣扎，即便看不到任何希望，也不敢松一小口气，说实话，他已经有些麻木，有时候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他无力抗争，只能咬牙硬抗。
谁能想到，生活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转机，而且一转角就是万丈光芒！
有了这四十二万，完全可以将儿子送到更好的康复中心，专家已经说了，儿子的自闭症并不严重，及早接受专业的诊疗，康复的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都会好起来的！”李牧看着常明州，温声说道。
常明州低着头没有说话，匆匆点点头，接着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唯恐晚一步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李牧笑了笑，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常明州站在桥头，望着远去的帕萨特，攥了攥手中的转账凭证，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来的时候，一路猛飙，仗着身体好，除了精神有些疲乏，身体并没有太大反应，结果回去的时候，开了不到四个小时，屁股就开始坐不住，第一次感受到腰疼是什么滋味，没办法，不得不停进服务区休息一下。
吃了点饭，晃悠了半个小时，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继续狂飙，结果开了两个小时，又坐不住了，不光屁股疼腰疼，还有些打盹，当下从下一个出口拐出高速，路边找了一家宾馆，直接开了三个小时的钟点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之后，状态果然好了很多。
继续上路，中间停下来休息了一次，晚上十点半左右，终于抵达潍坊。
开车来到楼下，刚刚停好车下来，路小西已经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知道李牧今晚回来，她一直在等着，眼巴巴的坐在阳台上往下瞅，看到帕萨特拐进来以后，再也按捺不住，飞一般跑了下来，结果来到楼梯口反而害羞了，停在楼门前面，一脸欣喜又心疼的看着憔悴不堪的李牧。
李牧一个箭步窜上来，一把抱起路小西，使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埋头在路小西的颈间蹭了几下，陶醉般吸了一口气，无限肉麻道：“想死我了！”
“别在这里，上去吧！”路小西一贴上李牧就浑身发软，哪能受的了他这些小动作？当下目光有些迷离的喃喃道。
见到路小西，全身的疲乏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哪儿哪儿都有劲，李牧拉着害羞的路小西噔噔噔一口气窜上四楼，迫不及待的打开门，一把拽进来压在门后，不由分说就亲了上去。
回到自己家中，路小西满腔的爱意和思念再也控制不住，双手环抱住李牧的脖子，紧紧贴上来，热情的回应着。
一番纠缠，房间内的温度似乎上升了好几度，衣服已经穿不住了，李牧红着眼将衣衫褴褛的路小西拽到了卧室。
很快，房间内传来李牧无耻的声音：“我开车开的腰疼，你上来吧？”
路小西没有说话，数秒钟之后，卧室内传出李牧满足的声音。
种种场景，不可描述。
几十分钟后，潮水终于褪去，不同于以往，这一次，两个人都累瘫了，紧紧的抱在一起，谁也不想动。
路小西一脸满足的躺在李牧怀里，听着李牧鼾声渐起，毫无疑问，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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