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
小张庄。
今天是张天和姐姐张天凤与王富贵大喜的日子。
有人打扫出两间大房子,门上挂着红绸子,每个窗户上贴着个大大的红喜字。
不知道是谁家的娃,一大帮,穿梭在院子内外,你追我赶,嬉戏打闹着。
院子挺大,搭着帐篷,帐篷之下,摆了几十张桌子。
田小婷把她们山寨里的东北大厨也请来了,各种东北名菜是应有尽有,尤其是那猪肉炖粉条,肉香顺风飘散,远远地都能闻到。
“天和哥,我给姐姐买得嫁妆,你还满意吗?”田小婷问。
“满意,满意,就是稍微奢侈了一点。”张天和说。
“咱姐姐的终身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你能忍心太委屈她吗?”
“你说得也是。”张天和说。
“那咱俩的事,你到底怎么说,啥时候办?”田小婷问。
“这事以后再说,”张天和说,“你看,外面又来客人了。”
张天和说完就出去迎接客人去了,把田小婷一个人晾在那,直气得田小婷想掐死他。
“你辛苦了哈,请喝一杯茶。”汤大龙看那母夜叉正在帮着东北大厨切菜,端了一杯茶过来,递给了她。
“谢谢你哈。”李二娘笑着接过杯子,一仰脖,全喝了。
汤大龙看在眼里,觉得她喝水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迷人。
“真没想到,你这手指头跟擀面杖似的,整天摆弄枪,还会做菜哈。”汤大龙又说。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急的,没事一边呆着去。”母夜叉这回白了他一眼。
“好吧,那我去帮队长接待客人去了哈,”汤大龙吃了个闭门羹,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我哪句话说错了,都说女人善变,果然不假,刚才还喜笑颜开,这会儿说变脸就变脸。”
婚礼办得很是热闹,小张庄,高圩镇附近十里八庄的父老乡亲,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前来祝贺。
中安堡的金向阳,百年好合珠宝店的李凤祥,也都亲自前来祝贺。
黑云寨杜判官也派出花耀和武森为代表前来。
“天和啊,你真了不起,现在是越做越大了,我现在潜心修佛,佛祖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真是太伟大了,而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先前所犯下的罪孽深重,无法弥补,只能终日在佛祖面前忏悔,我也无心再管大团里的事了,”金向阳说,“因此,我想把我们中安堡以及一百多名弟兄全都交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和善心,这是你的福气,接管中安堡一事万万不可,不过,我们可以形成犄角之势,倘若有什么危险和不测,我们可以互相支援。”张天和说。
“那好吧,如果张队长哪天用到我们中安堡,哪怕来个二指宽的小纸条,我们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我先谢谢金大团主了。”
张天和忙里忙外,应接不暇。
刘伯度留守陈家峪,樊勇和霍廷英负责巡逻,哨探放出好几波,不停地打探周边的情况,有什么异常,随时汇报。
其他人等,除了几个头领和小队长之外,继续操练。不过,今天张队长说了,瓶酒方肉人人有份。
上午十时许。
“报告。”一名哨探从院外跑了进来。
“什么事?”张天和问。
“报告队长,前方不远处,发现一队人马正往此处赶来,”哨探说,“马上就要到了。”
“大概有多少人?”张天和一听,也是一愣。
“大约有五十来人。”
“看清楚是哪个坳子的人马了吗?”张天和问。
“据观察,是青风寨的人,”哨探说,“领头的正是大横把冯德林。”
“冯德林?他来干什么?”张天和一听是冯德林亲自来了,心中也是一阵的紧张,预感到他是来者不善。
这时,汤大龙,李思哲,陈甲,东风,红中,以及新投奔过来的蔡永镇等人都听说了,围拢了过来。
“这老冯今日前来,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汤大龙说。
“让亲朋好友不要惊慌,不管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以礼相待,”张天和说,“其他人等,随我一起出去迎接。”
“是。”众人答应着。
张天和率领众人出门不到五百米,那冯德林已带着人马来到了面前。
冯德林带着马朝斌,赵文远,天南等人翻身下马,来见张天和。
“这位气宇轩昂,气度不凡,想必就是张天和张大队长吧?”冯德林说。
“正是在下,久闻冯寨主的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张天和躬身施礼,只觉得对方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场压了过来,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但从表面上看,仍然很是从容镇定。
“张队长客气了,我听说今天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请自来了。”冯德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张天和,“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张天和接过来看,银票是五千两,他心想这不正是上次为救陈甲,给副寨主王雄送去的五千两银子吗?
那王雄得了银子,还没来得及花,就交代了。王雄死后,冯德林没收了他的全部家产,足足有十几万两的银子。
“既然大寨主如此盛情,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天和说着把银票收下,揣进了兜里。
“我今日前来,一是祝贺你姐姐的新婚大喜,另外有几件事,要与大队长你商量。”冯德林说。
“大寨主为青风寨的大横把,在这方圆两百里,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不知有什么事,还请示下。”张天和说。
“好,爽快!我听说张队长为人豪爽,仗义疏财,义薄云天,自从成立保安队以来,在短短不到一个月里已将人马从当初的五十人扩充到两百来人,可谓经营有道,发展神速,”冯德林称赞道,然后话锋一转,“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乐观,外有蒙匪烧杀抢掠,内有黑云寨等其他坳子虎视眈眈,随时都有把你们吃掉的危险,如今我们青风寨有了沙俄军方的支持,实力雄厚,今非昔比,为此,我意,张队长不如带着人马加入我们青风寨,我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样,我们的实力也更强大了,我愿让出第二把交椅,副寨主之位给你,不知张队长意下如何?”
“副寨主之位,也着实是挺诱人的,我先谢谢冯大寨主的抬爱,”张天和一听就明白这冯德林从表面上看,是在替保安队着想,实有吞并之意,“不过,我觉得我们保安队刚成立不久,根基不深,立足未稳,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所以,我想等我们的实力再壮大了些,然后,再去投奔大寨主您。”
“张队长,你这哪里是要投奔我,分明就是在拒绝我嘛,”冯德林说,“莫非张队长嫌这副寨主的位子小了,要坐头把交椅吗?”
“岂敢?我并非拒绝,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现在的实力有限,肩膀头还窄,晃不开,等腰杆硬实点了再说。”张天和说。
“那好吧,君子不强人所难。”冯德林表面上说得很轻松,心中已是十分的不悦。
随后,他转脸向汤大龙,李思哲,蔡永镇三个老部下打了招呼。
这三人本不想理会他,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在众人的面前,也不能装着没听见,无奈之下,三人过来躬身施礼,说:“见过大寨主。”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大面上还过得去。
“好,好啊,你们都还好吗?”冯德林看着他们三人问。
“回大寨主的话,我们都很好,”汤大龙说,“当初我与九弟下山寨之时,给您留了一封书信,您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效仿古人关云长挂印封金,着实令我敬佩啊。”冯德林说。
“大寨主,前段时间你前去沙俄谈判,不在山寨,那王雄不讲信义,大权独揽,只手遮天,我与九弟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这才被逼得下了山,”汤大龙说,“还望大寨主见谅。”
“好说,这我都理解,这事要怪,只能怪我识人不明,用错了人,如今,那王雄已被我清理门户,收拾了,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冯德林说,“如果你们三人愿意重回山寨的话,我立即让你们官复原职,并且给双倍的饷银,你们意下如何?”
这老冯当着张天和的面就开始收买人心。
张天和微笑地看着,什么也没说。
“谢谢大寨主的美意,既然我等已经下山了,就没打算再回去,还请大寨主原谅。”汤大龙说。
“好吧,李思哲,你乃炮兵军事学院的留学生,你在这里也没有炮,这岂不把你的平生所学给埋没了吗?不如,你跟我回去吧。”冯德林又对李思哲说。
“保安队今日无炮,不代表今后无炮,我的所学早晚能派得上用场,”李思哲说,“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请大寨主免开尊口,就不要再往下讲了。”
“好吧,你们时代青年接受西方的先进思想,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那我就不勉强了。”
冯德林说完,转脸又看了看蔡永镇,说:“蔡永镇,你呢?如果你跟我回去的话,我立马让你做手枪队的大队长。”
“我不要做什么手枪队的大队长,我不回去。”蔡永镇斩钉截铁地一口拒绝。
他一直盯着赵二愣子,赵文远也一直看着他,在不停地运气。
冯德林没想到他的态度也是这样决绝,脸上有点挂不住。
“那个安吾能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已投靠了蒙匪。”蔡永镇说。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叛徒真是蒙匪的奸细,”冯德林气道,“亏我当初把他当兄弟,重用于他,他却勾结蒙匪来袭击我们,真是可恼可恨。”
冯德林说了半天,没一个人要跟他回去,也自觉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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