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坎山寨门前。
任占标与马龙潭大战了一百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兄台,等一下,且听我说,”马龙潭圈马跳出圈外,“我已领教了足下的功夫,确实了得,我们不用再打下去了,你且随我一起进大厅面见大寨主,我奏请大寨主把你收下。”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您了。”这马龙潭不好斗,任占标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劲敌,也确实是有点累了。
“不必客气,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生死的弟兄,”马龙潭说,“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像今天打得这样痛快了。”
“我也是。”二人说罢,哈哈大笑,携手揽腕来见大寨主王叔宝。
二人来到议事大厅之后,只见马龙潭躬身施礼,说:“大寨主,我已与任占标大战了一百来个回合,未分胜负。”
“哦,他居然有这样的功夫,真是难得。”王叔宝表面称赞,心中却有所嫉妒。
“大寨主,您过奖了,那是马教官手下留情,让着我罢了。”任占标说。
“任壮士,你也不必过谦,能与马教官斗上一百回合的人,我还不曾见过,你是第一个。”王叔宝说。
“大寨主,我诚心诚意来投贵寨,还望大寨主能够收留。”任占标再次施礼说。
“这个。”王叔宝手捻须髯,显得有些犹豫。
“大寨主,任占标刀马纯熟,武艺高强,如果把他收下,那么,对于我们山寨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依我看,您就把他收了吧,也让他做一个山寨的炮手吧。”马龙潭说。
“马龙潭,你且把他带下去,安排上好的房间休息,好生招待,”王叔宝说,“入伙一事,回头再说。”
“是。”马龙潭见大寨主发话了,也就不好再往下说了。
第二天,王叔宝与几位炮手计议说:“任占标此人虽然武艺出众,但是我们对此人知之甚少,比如,他的师父是谁,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离开之前的坳子,又为何要加入我们,从他的装扮和行头来看,此人,并不是缺钱花,而是另有所谋,而且,我观此人的面相,鹰睃狼顾,绝非善类。”
“大寨主,你是不是多虑了?”马龙潭说。
“不是多虑,而是江湖凶险,人心叵测,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王叔宝说,“你不读历史,不所不知,在历史上,因用人不当而导致身死国灭的例子,举不胜举,这样吧,你先好吃好喝好招待,把他稳住,不要得罪,我们暗中再派几个兄弟出去仔细打探他的底细,等把他的情况摸清了,再做决定。”
“是,大寨主英明。”众人说。
十天以后,派出去的哨探回来了,把任占标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向王叔宝如实地作了汇报。
“各位,你们都听清楚了,任占标此人贪财好色,忘恩负义,意狠心毒,他不但把钱鬼子一家老小杀了,还把对他有恩的朱管家也杀了,似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我们山寨如何能把他收留?留下他,将来我们岂不是都要惨遭他的毒手?”王叔宝想了想说,“这样吧,此人我们也没必要得罪,明天就让他下山去吧,我亲自送行,赠他白银五十两,算是盘缠。”
“大寨主,此人恐怕不是这些许钱两能打发的。”孙葆瑨说。
“那他还想怎样?我们山寨也不是很富裕,就这已经是客气的了。”王叔宝说。
到了晚上,马龙潭和夏侯中一起来拜访任占标。
三人就在任占标住的房间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马龙潭长叹了一口气说:“想当年,我在官府为官之时,曾经带着一营人马与蒙匪作战,一营是五百人,而蒙匪当时足有两千来人,人马是我们的四倍之多,我想方设法,在我方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几乎全歼了蒙匪。”
“兄台,没想到你打仗这样厉害,”任占标不禁称赞道,“那朝廷应该重重的奖赏你啊。”
“不要提了,脑袋没搬家就不错了,”马龙潭摆了摆手,“有人向朝廷反映说,我们死了四百来人,死得人太多了,要重重的治我的罪。”
“真是岂有此理!”任占标说,“话怎么能这样说呢,要知道蒙匪是两千人呀,能够不被全部歼灭,已经是非常难得了的,更何况是以少胜多,打了胜仗,应该重赏才对,怎么还能治罪?”
“可是,朝廷嘴大,咱嘴小,还把我下了大牢,后来,我托人上下打点,疏通关系,才把我从牢中放了出来,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从那以后,我对朝廷是心灰意冷,”马龙潭说,“后来,蒙匪又来犯,官兵吃了大亏,朝廷又来请我出山,我是坚辞不受,朝廷见我不愿出山,又有小人告我的刁状,说我和蒙匪有勾结,对朝廷有二心,又要来抓捕我。”
“这真可谓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任占标说。
“那可不,我们马教官对付蒙匪是有一套的,如果朝廷重用马教官怎么会吃大亏?”独眼龙夏侯中在旁边说道。
“这使我想起战国时期秦国名将白起,他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仅长平一战,就坑杀了赵国四十多万的人马,使赵国从此一蹶不振,失去了和秦国争夺天下的能力,当时,他主张乘胜追击,一举拿下赵国,但是秦相范雎怕他功劳太大,抢了他的风头,就在秦王面前劝谏退兵,秦王居然同意了,从此,白起心灰意冷,每逢战事,拒不出战,结果,秦王恼怒赐他宝剑自杀,于是,我就想,难道我要步白起的后尘吗?后来,我一气之下,辞官不做了,来到此处当了胡子,”马龙潭说,“我原以为大寨主王叔宝是个贤明的人,可是,通过接触,我才发现他表面上礼贤下士,积极进取,其实是个嫉贤妒能,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小人。”
“马教官说得不错,”独眼龙也说,“我们弟兄们跟着他,非但没有前途,还有性命之忧。”
“如今的形势,蒙匪猖獗,各个坳子如雨后春笋,纷纷崛起,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像我们红马坎到现在还不到一百人,而放眼周边,黑云寨一千来人,你们青风寨三千来人,就连新成立的陈家峪保安队也有三百多人,我们大寨主不思进取,不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实力,却整日贪图酒色,跟着这样的主子,这将来不找倒霉,等什么,”马龙潭叹了一口气说,“只怕将来我等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教官所言非虚,我也有同感。”独眼龙说。
“既然我们兄弟不打不相识,一见如故,那么,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任占标说,“不过,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原是青风寨的人的?”
马龙潭一听,哈哈一笑,说:“你还蒙在鼓里呢,那王叔宝已经派人去摸了你的底。”
“哦,原来如此。”任占标一听,心里大为不悦,心想怪不得把他晾在这晾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暗地里去扒他的底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罢早饭,黑衣秀士王叔宝率领着马龙潭,孙葆瑨,夏侯中等人来给任占标饯行。
“任壮士,你武艺超群,前程远大,”王叔宝笑着说,“按理说,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我们理当收留,重用于你,奈何我担心我们的庙小,盛不了大菩萨,怕耽误了你的前程,因此,特赠送白银五十两,聊表心意。”
“这么一说,大寨主是在下逐客令,赶我走呗。”任占标说。
“任壮士,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王叔宝说着,从一名卫兵的手中接过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五十两银子,“这只是我和弟兄们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就当是路上的盘缠吧。”
“我谢谢大寨主,”任占标说,“不过,不是在下夸下海口,你别说是五十两的银子,即便是五千两的银子,我也是拿得出的,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钱财,而是倾心来投,既然大寨主不愿意收留,我这就不就打扰了,下山去了。”
“无论如何,请你把这银子收下。”那王叔宝一边说着,一边把盛银子的托盘递到了任占标的面前。
那任占标上前一步,好像是要接过银两,王叔宝对他是丝毫防备之心都没有。
只听“啪”的一声响,任占标一脚将托盘踢飞。
“你想干什么?”黑衣秀士王叔宝吃了一惊。
“你给我在这吧。”不知什么时候,任占标已把独眼龙的大刀拿在了手中,猛地一下劈向王叔宝的脑袋。仓促之间,他如何能躲得开?
刀光闪过,那王叔宝的脑袋就跟西瓜似的滚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王叔宝的死尸喷出一股鲜血之后,栽倒在地上。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骇,愣了半晌,纷纷拽出家伙要与任占标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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