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峪保安队校军场。
“队长,我那个钱是找我一个亲戚借的。”甄四飞撒谎说。
“找亲戚借的?你什么时候有这样有钱的亲戚了?”张天和说,“甄四飞,你的资金来路不明,这事姑且不论,你知道你去平泉府梦裳佳院干的这些事,叫什么吗?”
“队长,我这是逛窑子去了。”
“好,你倒是挺坦白,我来问你,我们保安队的头一条规章制度是什么?”
“回队长的话,头一条是不许强奸妇女逛窑子。”甄四飞回答说。
“嗯,你记得倒是很清楚,那么,我再问你,如果违背了第一条,该如何处置?”张天和又问。
“该——”甄四飞一听队长的话音不对,心想这下坏了,把自己绕进去了,他脸色也变了,那“杀头”二字在嘴里绕了半天没有说出来。
“该杀头!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张天和面无表情的说,“兄弟们,我再三强调,大家要遵守规章制度,组织纪律,我们成立保安队是为了保护当地的百姓,我们不是土匪,胡子,绝对不可以胡来,我们的规章制度上面说的很清楚,头一条就是不准强奸妇女,逛窑子,甄四飞,他这是自找的!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来人!”
“队长,请吩咐!”此时,有两名卫兵走上前台。
“把甄四飞押下去,枪毙!”张天和说。
两名卫兵走到甄四飞的面前,不容分说,拧胳膊把他捆了起来,然后,就要把他推下台去。
众人一看队长真要对甄四飞下手,大家也都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队长,且慢,手下留情!”此时,台下急坏了一人,那就是甄四飞的好朋友那个谁,若是在平时,那个谁无论如何也不敢顶撞队长,今天,他一看好兄弟甄四飞真要掉脑袋,也顾不上许多,鼓起了勇气,连忙从台下走到前台,跪在地上,“队长,甄四飞不遵守我们保安队的制度,私自去逛窑子,他是死有余辜,但是,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上次您奖励了我一千两的银子,当时,我一时高兴就给了他一百两,他是拿了这个银子之后,才去平泉府梦裳佳院的,如果当时我不给他这个钱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去逛窑子,因此,此事不能全怪他,恳请队长饶了他这一回吧。”
那个谁说着就哭了起来。
“干什么!你这是要包庇他吗?你给了他一百两的银子,那你有没有叫他去逛妓院?”张天和问。
“队长,那我没有。”那个谁说。
“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退下去吧。”张天和说。
那个谁无可奈何,只好哭着从台上走了下来。
陈甲一看,师弟甄四飞真要被枪毙,他心里也是非常的着急,赶忙走上前台,跪在张天和的面前,说:“队长,甄四飞不遵守组织纪律,他是罪有应得,您要枪毙他,也是完全正确的,但是,看在我们原忠武门师兄弟一场的情分上,念他是头一次犯错,请您饶了他吧。”
“并非我张某人不念旧情,但是,兄弟感情归兄弟感情,私是私,公是公,既然我们立下了这个规章制度,那么,我们每个人都要遵守,否则,立它有什么用?”张天和顿了顿,又说,“别的不说,就拿那个任占标来说吧,他在青风寨认识了一个砍柴的姑娘,二人相识相爱,人家是情出自愿,没有任何勉强都不行,冯德林照样要杀了他,更何况甄四飞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去逛窑子,败坏我们保安队的名声,给当地老百姓造成多么坏的印象,如果我不处置他,今后老百姓会怎样看待我们?”
“队长,您说的没错!他甄四飞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但是,这次是我批了他的假,允许他出去的,如果我不准他的假,他也出不了保安队,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因此,这个事,我也是有责任的,恳请队长您手下留情,饶过他这一回吧。”陈甲说着都要哭了。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因为你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同门师兄弟,但是,其他的事都好说,这个事没的商量,不错,你是批了他的假,但是,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说他有病,要出去治病,所以,你才放他出去的,你没有指使他去梦裳佳院找鹤顶红吧?”张天和说。
“那没有。”陈甲说。
“既然如此,此事与你毫无关系,你不用再说了,退下去吧。”
陈甲见求不下来情,只好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飞身上台,来到了张天和的面前,只听他说:“队长,甄四飞虽然有过,却也有功,他在承德宪兵队司令部击败了特种作战队第三小队的队长竹野,为我们保安队争了光,可谓是功过相抵,另外,刚才我听他说的很清楚,他去梦裳佳院找那个花魁鹤顶红,他们无非只是在一起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他喝醉了以后,就在卫生间里面吐,然后就睡着了,什么坏事也没干,那么,既然没有犯罪事实,那就不能认定他是逛窑子,既然不是逛窖子,又怎么能定他的死罪呢?大敌当前,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怎么能做那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呢?依我之见,你就把他饶了吧。”
大伙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汤大龙。
“汤大龙,我觉得你这话说得毫无道理,打个比方,一个小偷到别人家去偷东西,难道说非要把别人家的东西偷走了,他才是小偷吗?只要他有了这个动机,有了这个行为,就是不行,既然他已经到了别人的家里,那么,他就已经是小偷了,即使他没有偷走东西,也是小偷!话又说回来,既然甄四飞到了梦裳佳院,那么无论他与鹤顶红之间有没有干那种坏事,他都是逛窑子,都是不可以的,”张天和看着他说,“那按照你的意思,他非得把鹤顶红睡了,那才是逛窑子吗?真是岂有此理!”
“张天和,这么一说,你今天是非杀他不可了?”汤大龙问。
“非杀不可!”张天和说。
“张天和,一直以来,我们兄弟都认为你是个明主,所以,大家都来扶保你,今日一看,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庸主,你不问是非,不分好歹,一意孤行,刚愎自用,非要拿自己的兄弟开刀,树立威信!你真要这么干,那么,我这个骑兵队的头领我也不干了,你另选他人吧!”汤大龙气得脸涨得通红,从来未见他像今天这样敢在队长面前发脾气。
“我今天终于明白,历史上,为什么会有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曾国藩痛杀金松林的事发生,并非诸葛亮不讲情面,也不是曾国藩喜欢杀人,这些都是迫不得已啊。”张天和长叹了一声说。
“汤头领,师兄,那个谁,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们不必再为我求情了,这是我罪有应得,怪不得任何人,队长他说的有道理,他做的对,我是罪不可赦,罪该万死,我死了以后,我会在天上保佑你们,保佑你们打胜仗,保佑你们平安的。”甄四飞说。
就在这时,早有人把此事告知了张天和的母亲,老太太一听甄四飞要掉脑袋,也是吓得不轻,连忙从小张庄赶了过来。
“娘啊,娘,您快救救我,您儿子张天和可真够狠的,他要杀我呀。”这甄四飞看到老太太过来了,一下子扑到了她的面前,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甄四飞,好孩子!你快起来,今天有娘在这里,你就不会有事,我看谁敢杀你?”张天和的母亲王媪说。
“娘,您怎么来了?”这时,张天和看到自己的母亲来了,连忙走下前台,过来相迎。
“你还知道你有个娘?我还以为你忘了本了呢。”张天和一看他娘发火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他娘的面前。
“天和呀,按理说,你也不小了,你现在也是一队之长了,我本不想说你,但是,你今天做的这个事,实在是太荒谬了,太有点离谱了,你想一想,当初,你不过是一个种地的老百姓,有这些朋友,兄弟支持你,你才有的今天,否则,你张天和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谁又会知道你?所以说,做人一定不能忘本,”王媪看着儿子说,“今天,如果你把甄四飞给杀了,那么,你必定会寒了兄弟们的心,兄弟们都来捧你,你是人五人六,如果大家都不捧你,那你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今后,还有谁会投奔你?还有谁会为你卖命呢?四飞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古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吗?你没有做错的时候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敌人。”
“娘,您教训的是!”张天和一边说,一面向那两名卫兵使眼色。
那二人就把甄四飞给放了,其实他俩也不忍心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所以,一直站在那,没把甄四飞拖下去枪毙,就是看看有没有人能够求下情。
甄四飞一看张天和他娘到这里说了几句话,就把他给救了,他感动得是无可无不可的,在老太太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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