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执法闻言,霍然哈哈大笑:“天下奇人,逍遥王矣!”
下一刻,他双掌如刀,反手刺入胸膛。
口鼻都在喷血,他缓缓抬头看着南方:“冕下,罪人金执法,去了——”
双目一闭,气息消散,整个人却挺立不倒。
而与此同时,其余五人也口鼻渗血,纷纷服毒而亡。
江凡面带敬意看着他们:“这一代魔主,是个人物……”
巴清道:“王爷,此金执法不是……”
江凡直接摆摆手:“心里有数就好。”
老帅摇摇头缓缓道:“烂摊子,老夫就不管了,我该去正阳宫了……”
江凡拱拱手:“拜托老帅。高大帅想必也快到了,百官之事,辛苦两位。”
老帅叹口气,“放心吧,还有王翦那边,老夫都会办妥……”
言罢,神色有些没落的缓步而去。
江凡知道,他是因为王止戈之事,那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子侄辈,心中也万般感慨,却也不知如何劝慰。
看着剩下的六具尸首,江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给巴清。
“南边你熟,派人送去天魔殿吧。”
巴清接过来:“这些遗体……”
江凡摇摇头:“留下,遗体还要作为证据,做了事,总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魔主得给。”
巴清点点头,将信笺收入袖中。
江凡看着沉默的高荣:“……心里不好受吧。”
高荣目光冷漠:“将军总有战死。”
江凡叹口气:“只是没有死于沙场,没有死于外敌,而是殁于自己人之手……”
高荣不语。
江凡道:“去吧,高大帅应该已经到了,把御林军交给他,阳都乱了些时日了,御林军该去整肃下。至于你,该知道怎么办。”
高荣离去后,巴清道:“王爷,清有一事不明,百渠是真的反了?”
江凡点点头:“太上皇和九黎联手的安排,背后还有项臣的影子。”
“项臣?”
江凡道:“是报复,对静安之事的报复。”
巴清恍然。
江凡苦笑:“方才我说过,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事实上,不论对错,做了事就有代价。”
巴清道:“只是没想到,项臣的报复心这么强。”
江凡摇头:“项臣性如烈火,有仇必报,何况还有虞美人,不奇怪。”
巴清点点头:“王爷准备如何处置?”
江凡无奈道:“这是我胡乱插手的代价,收服百渠就好,不必节外生枝了,事实上,他们这做法,无形中也算帮了我的忙……”
巴清道:“会不会因此影响楚国生意?”
江凡摇头:“只有项臣的话,会,但有虞美人,便不会,该做什么做什么便好。”
巴清点点头,告辞离去。
偌大章台宫只剩下江凡独坐,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远方:“太上皇……你在看着吧……”
夜色缓缓降临,在他脸上涂上一层晦暗。那漆黑的王袍也逐渐融于越发深沉的夜色之中……
——
阳都城外,十几道身影在高出俯视。
“晚了……”
沉默了许久的赢沛缓缓吐出两个字。
杂家那统领道:“约定的火光未曾燃起,事必已败。”
赢沛叹息:“朕没有急于入城,便是想要看看。事实上,自从高起出现在汤巫,朕已经感到不妥,果然不出所料。”
“为什么,我们布署如此周密,阵容如此强大,为什么会输?”杂家那统领万分不甘道。
赢沛惨然一笑:“为什么?因为城中,有江凡,江渔郎。”
“就是因为他?一介渔郎,何止如此!”
赢沛竟然带着佩服:“朕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周密的计划,仍然会失败……朕从未怕过一个人,便是朕那女儿也未曾动摇过朕的信心,然而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这渔郎,朕心中都没有底,世人所言不错……此子,冠盖天下……”
杂家统领无比愠怒的一拳砸在树干上,“好个渔郎!”
“是啊,好个渔郎。王止戈可惜了,金执法,只怕也可惜了……”
杂家统领道:“他们未必会死,不如我设法潜入营救。”
赢沛摇头:“你不了解他们,朕知道,他们一定会死。”
杂家统领咬咬牙:“既然事败,如今……何去何从?”
赢沛看着那座巨城,那承载着自己一切的阳都,面色复杂难名。
终于,他长长出了口气:“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去往何方?”
赢沛看向南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向南,那边有人接应。”
杂家统领本以为大势已去,神色正在黯然,闻听此言忽的一怔:“主上,在南边……”
赢沛目光深邃:“朕为帝王二十年,岂会如此便山穷水尽。”
杂家统领这才微微松口气,道:“宫老想必已经安排好接应,主上即刻动身吧,迟则生变。”
“你们如何打算?”
杂家统领道:“我们二十七人是老祖选出来给陛下保驾护航的,而且已经在高起面前暴露,自然要随主上而去,不过其他杂家人,动不得。”
赢沛颔首道:“杂家一切都在大秦,朕明白。”
杂家统领道:“主上,启程吧。”
赢沛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阳都,终于按下目中那深深的不舍,决然而去。
——
阳都,在夜色中寂静,惟有正阳宫灯火通明。
连早朝都不怎么上心的摄政王殿下,却要在夜间临朝了。
上官婉儿替他整理着王袍。
“王爷……”她有些歉然道:“婉儿办事不力,没想到太上皇到底成功获得传承。”
从太上皇那突然爆发的身法上,上官婉儿已经醒悟,他基本上是成功了。
江凡摇摇头:“怪不得你,两头千年老狐狸,便是我也没留意这一点。想必他们有所提防,故意说长了传功时间。”
上官婉儿道:“丁浪把握时机的一击,本该让两人散功,甚至走火入魔才对,可惜了……”
江凡道:“世上之事哪能皆如意,已经很不错了。太上皇出逃,这个结果,还挺好的……”
上官婉儿道:“我以为您想……您想……”
“想杀了他?”江凡悠悠叹口气:“不成啊,还不是时机。若太上皇死了我才真正洗不清谋逆嫌疑,他逃了最好,逃了,就坐实了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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