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说得义正严辞,若非第七峰众人已经知晓真相,兴许真要信了他。
“林霄,你还有何可狡辩?”葛洪质问道,在他和王冲两人之间,他或许比王冲更想林霄死,就是因为林霄,让他在弟子试炼的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
第七峰众人也不知道林霄还能有什么说辞,毕竟人证都已经在场。
林霄却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看他这样,全身上下有几处完好,分明是刚刚被人殴打折磨,我如果说他是被你们屈打成招,很合理吧。”
“荒谬,我们两位峰主,岂会为了污蔑你就对一个外门弟子屈打成招,简直荒谬。”葛洪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他也没想到林霄如此牙尖嘴利。
王冲对着张黎问道:“你自己说,我们可有对你用刑?”
张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
“没有?”林霄又向一旁走了几步,看上去只像是打算换个角度观察张黎的伤势。
他再问道:“这些伤最早也是昨天留下的,你们别告诉我是他自己摔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般。”葛洪解释道,他之所以还耐着性子,是想着就算一会要用强,也得有充分的理由。
葛洪看了张黎一眼,命令道:“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这一身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黎稍一犹豫,身后那名第九峰弟子就又踹了他一脚,吼道:“快说。”
这般态度在不知情者看来,无疑是证明林霄所说的正确,就连王冲也瞪了那弟子一眼。
这一脚正好踹在张黎的伤口上,顿时就有鲜血浸透衣衫,张黎吃痛后,一咬牙说道:“是曹长老打的,他憎恨林霄,但又没能报仇,便将所有的气撒到弟子身上,只因为在外门的时候弟子和林霄走得比较近而已。”
“你们好好听听。”林霄说着,又朝着一旁走了两步,此时他距离广场上一根石柱近了不少。
那根石柱的表面已经风化,一眼看去就知是经历过漫长岁月洗礼,因为外形太平凡,所以不会有人特意关注它,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只当是广场上一件普通装饰。
而且那石柱距离宁钰和葛洪两方都差不多远近,就算葛洪王冲不管不顾突然出手,宁钰也来得及救下林霄。
林霄边走边说道:“他因为和我的关系,遭到曹青报复,这种无妄之灾落到谁的身上,都应该心生怨恨吧,难道就不能是他一怒之下杀了曹青,然后嫁祸给我?你们有没有仔细调查清楚?”
“混账,曹长老乃是通玄九境高手,张黎一个御气境弟子,就算曹长老站着不动,他也不可能破开曹长老的防御。”葛洪骂道。
“那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这个同样是御气境的弟子,就有能力杀死曹长老?”
“张黎已经说了,动手的是一头雪白色妖狼。”
“这就更荒谬了,巨阙剑宗,名门正派的魁首,宗内怎么可能有如此凶残的妖狼?”
“当然有。”面对林霄的不停反问,葛洪终于理直气壮了一次,他瞪着宁钰说道,“宁钰,你应当知道,栖霞谷中的妖王之子啸月天狼,昨晚我们已经去栖霞谷调查过了,封印已经没了,啸月天狼也失去了踪迹。”
宁钰和七峰几名弟子都面露震惊神色,这一次可不是他们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他们也只知道林霄杀了曹青,但并不知道林霄是怎样杀的曹青,当听到是啸月天狼动手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林霄。
啸月天狼,妖王之子,其实力之强不言而喻,即便是巨阙剑宗内部,能正面压制他的也就宗主顾云飞和二峰峰主葛洪两人。
如此强大的存在,林霄是怎么和它扯上关系的,就算扯上关系,林霄又是用什么代价让啸月天狼帮他杀人,这每一个细节认真想来都是不可能的。
林霄大笑说道:“葛峰主,您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啊,之前说我是凶手,现在又说动手的是什么啸月天狼。”
“当时你就在现场,分明是你指使啸月天狼所为。”
“那为何就不能是张黎指使,然后嫁祸给我,刚才我已经说了,张黎有杀曹青的动机,也有嫁祸给我的理由。”
“我分明看见是你。”张黎已经无法冷静,猛地抬头,却看见林霄冰冷的目光,当即便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闭嘴。”王冲对着张黎一声呵斥,然后转过头说道,“啸月天狼生性嗜血,尤其厌恶人族修士,它怎会听张黎的摆布,更何况,张黎不可能揭开封印啸月天狼的结界。”
“那我就能解开结界,然后让啸月天狼听我摆布了?”林霄说道,“说到底,此事虽然有张黎这个姑且能称之为人证的人证,但你们仔细想过没有,他说的一切是否合理?”
葛洪和王冲两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整个翠云峰除了张黎之外,也再无其他弟子见过啸月天狼的身影。
两人相视一眼,对彼此的想法都心知肚明,此时如果较真起来,他们也只是听信了张黎的一面之词,并无第二个人可以证明张黎所说属实。
而张黎的口供又正如林霄所言,不符常理,完全经不起推敲。
“带下去。”王冲一挥手,四名弟子便将张黎押走,张黎瞬间面若死灰。
宁钰神色一凝,他知道葛洪和王冲的耐心已经耗尽,接下来恐怕就是真正撕破脸了。
林霄自是感觉到氛围已经发生微妙变化,山风越来越小,空气流动几近停滞。
不过他已经站在了石柱旁边。
只见林霄右手轻轻按在石柱之上,脸色平静,一点不见慌乱。
葛洪对王冲用眼神示意,转瞬间便用传音完成交流。
葛洪突然抬手,刹那狂风起,宁钰同时出手,青玄重剑原地旋转,剑吟之声如惊雷。
“捉拿林霄回执法堂,到时候执法堂自会公正审判。”王冲话音刚落,身后数十名弟子同时出手,朝着林霄掠去,而王冲一步挡在宁钰和林霄之间。
宁钰面对葛洪一人本就很吃力,若是再加上王冲,他更是自身难保,更别说支援林霄。
眼见数十名御气境甚至是通玄境的弟子朝着林霄掠去,洛灵凤羽剑出,一跃而起落在林霄身前。
她这一出手,萧默、杜伟几乎同时出剑,就连境界最低的齐侠也悍然拔剑。
“七峰弟子,不容外人欺!”洛灵冷声说道,看到洛灵的身影,那些冲上来的弟子出现了一瞬迟疑,其中一名大约有通玄四境的弟子说道:“洛师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回应他的是一缕凛冽剑气,那弟子慌忙拔剑抵挡,虽然是挡住了剑气,但当即喷出一大口鲜血,神色迅速萎靡。
“再上前者,杀!”洛灵剑指前方,一众弟子竟无一人再敢上前。
林霄看着洛灵的背影,嘴角微笑。
王冲瞥到这边情况,冷哼说道:“包庇林霄者,同罪!”
说完,他一跃而起,林霄和洛灵所在的这方空间瞬间凝固。
正是神海境的封镇天地之威。
“洛灵,你们退后。”林霄说完,右手灵力绽放,那根风化石柱的表面,竟是开始寸寸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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