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二狗说到这儿,孙洪刚不由就是一愣。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他们哥仨都不孝心,可他们认为那是有历史原因的,相反他很敬佩有孝心的人,甚至也愿意结交这样的人……
刘二狗继续说:“我知道你恨我俩,也恨疯子哥,好,今天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你把我也杀了吧!”
孙洪刚盯着他,“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从小你就生性,可我求你一件事儿!”
“说!”
“放了炕上这些人,这件事情和他们没关系!”
“操!”孙洪刚骂了起来,“凭啥呀?”
“二哥——!”
噗通一声,刘二狗双膝跪在了地上,“我求你了!”
“还有我!”
猪大肠也跪在了地上。
蹲在墙角的二栓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还有我!”孙大强挣扎着也要跪下,扭头去看身后的周东北,“小子,你帮帮我,只要他能放你姐走,我就给这个畜生跪下!”
来的路上,周东北懊悔的直掐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想到家这边会出问题?
如果让分局派过来几个人,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
自己重活一回,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家人过的好一些,可百密一疏,却把红升乡忘在了脑后,真是悔死了!
东北大饭店开业那天,钱冬子替张大蛤蟆来随礼,临走前自己也拿出了一个小红包,那时候他就明白了这小子的心思,所以这次才会提前联系上了他。
得知他们的方案以后,时间虽然仓促,但还是安排的井井有条,饭店那边会在孙洪刚他们在公司动手后,抓捕来放火的两车人。
同时还有两路人马,会将张大蛤蟆以及郝爱国他们统统拿下!
要知道这年头虽然满街都是二流子,可哪怕架打得再凶,互相砍的血葫芦一样,也没谁敢去祸害对方家人的,因为那样会让全市的人笑话,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孙洪刚既然找到了张大蛤蟆,又想要留在兴安城,那么他们就不应该、也不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毕竟杀了周疯子能扬名,而如果伤害了他的家人,绝对会让那些老社会耻笑:
棍儿,不是这么立的!
再加上红升乡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路程,周东北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又因为提前知道了对方十分具体的行动方案,所以就连一直参与其中的郝忠海,以及分局那些经验非富的领导,也都没往这方面考虑。
孙洪刚突然改变方案,让整个行动都乱了。
此时周东北只能随机应变,将手用力按在了孙大强的肩膀上,沉声说:“二狗,老猪,你俩起来!”
两个人不动。
“都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凭什么跪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我草泥马!”孙洪刚枪口指向了他,破口大骂。
周东北冷冷看着他,毫不退缩,“孙洪刚,别他妈和我舞舞喳喳的!知道警察为啥来这么快不?”
孙洪刚一怔,眼角急促地收缩了两下,一字一顿道:“张大蛤蟆?”
周东北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还不算傻……”
“不可能!”孙洪刚狂躁起来,“他是傻逼吗?这么干对他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因为我答应他,未来兴安市的木材和建筑市场我俩平分……”
“放屁!秦爱民他哥是建委副主任,张大蛤蟆凭什么和你……”
“凭我姐夫是建委的常务副主任!”周东北打断了他的话,“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啥?!”
“秦显民已经被停职了!”
孙洪刚看向了二栓。
二栓眨了眨眼,心说你也没问哪!
“不信我就没办法了,你自己琢磨去吧!实话告诉你,表面上我和张大蛤蟆水火不容,其实暗中早就有合作!”
周东北趁热打铁,“误杀了你弟以后,我知道总有一天你肯定会回来,你大哥也早晚会刑满释放!那时候你俩如果不敢单独对我出手,一定会去找我最大的仇人,也就是张大蛤蟆!”
孙洪刚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回到家乡后,竟然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万万没想到啊,老同学,你学坏了,竟然开始和我玩心眼儿了。
张大蛤蟆,幸好我给你留了一步棋,嘿嘿!
看谁他妈笑到最后!
“孙洪刚,外面现在有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公安,就算把我们都杀了,你们也插翅难飞!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咱们一起死在我家!二是我帮你们逃出去,你选哪条?”
孙洪刚跳下了炕,瞪着眼睛来到了周东北身前,“你能帮我们出去?”
“能!”
两个人对视着,房间里呼吸可闻。
好半响他才问:“咋出去?”
“我让公安撤走,给你们一辆装满油的汽车,你拿我做人质……”
“不行!”炕上的盛夏和周东南同时喊了起来。
盛夏说:“我去!”
周东南也说:“只要能放了我们,我给你们做人质!”
周旺和赵玉芳也喊了起来,“我来,我来!”
“我去!”
冯嘎子也喊,一时间房间里乱了套。
“住嘴!”孙洪刚一声大吼,一家他妈疯子,人质有什么好抢的?
他的眼睛开始扫来扫去,又伸手摸了摸半拉耳朵上的那团布,眼睛就落在了盛夏身上。
妈的,必须带她走,半路轮了她!
“你,跟我们走!”他的枪口对准了盛夏。
“不行!”情急之下,周东北伸手要去抓他,三娃子和黑蛋都紧张起来。
孙洪刚回手就砸,一枪托就打在了周东北的脑门上,不等他去捂头,枪口已经死死顶在了他的前胸上。
“就她了,行不?”孙洪刚歪着嘴瞪着眼,一脸凶恶,问出来的话却慢条斯理。
“行行行!”盛夏见他脑门上已经流了血,心疼的大喊,“我去,我去!”www.biqugetν
“你闭嘴!”周东北怒目而视,这还是他第一次朝盛夏发火,他伸手擦了一下脑门上的血,瞪着孙洪刚说:“不行,不能让她跟你走!”
“那就一起死!”孙洪刚低吼道。
“好!”周东北红着眼睛,“那就他妈一起死!”
两个人斗鸡一样相互瞪着,喘着粗气。
没想到这货还是个犟种,四把手枪威逼之下还这么有钢儿!孙洪刚知道这么僵持下去没啥意义,那些汽油估计早都就飞没了,可能现在点都点不着了,于是手里的枪用了一点力,“你姐行吗?”
“不行!”
“你妈呢?”
“也不行!”
“我艹你吗!”孙洪刚快气疯了,破口大骂:“给你脸了是不是?”
周东北看的明白,别看这货喊的欢,他可不想把命扔这儿,于是也对骂了起来:“我艹你吗!”
两个人又像斗鸡一样怒目而视,蹲在炕上二栓快愁死了,喊了起来:“弄啥咧,有完么完?奏是你咧!”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又顺着他的枪口看,指的正是周东北。
二栓拎着枪,起身蹦下了地,趴在孙洪刚耳边低语起来……
孙洪刚觉得自己是被这一家人折磨糊涂了,再加上又被那丫头咬掉了耳朵,二栓说的对,自己不就是想杀了周疯子给老弟报仇嘛,带上他让公安投鼠忌器,脱离危险后就可以宰了他!
他手里的枪用力又顶了一下,“行吧,就你了,让外面公安准备车吧!”
周东北说:“先把所有人都放出去,我让我姐传话!”
“不行,咱们先走!”
“不行,让他们先走!”
“草泥马!”
“我草泥马!”
“……”
“哎呀!弄啥咧?”二栓气的直跺脚,二哥以前多足智多谋个人,今天这是咋了?
他扬起手就开始赶人,“奏!奏!都奏!”
盛夏说:“我不走!”
“瓜婆娘!”二栓伸手去扯她,连带着周东南都跌倒在了炕上。
周东北喊了起来,“丫头,麻溜带姐她们出去,听话!”
盛夏挣扎着往起爬,脸上都是眼泪,朝二栓喊:“瞅啥呀?帮我们解开呀!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
“你眼睛让球戳了?哈密钻眼看不戳的是?”二栓也快被气疯了,骂了几句才发现人家根本听不懂,气呼呼地帮他们解绑手上的布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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