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自己进到号子以后,首先防范的一定是头铺和几个武力值最高的人,这些天自己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万万没想到,孟老二根本就没想过在号子里整死自己,而是要让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这就是死罪!
必死!
这个号子里,很可能只有向鹏是孟老二的人。www.biqugetν
而向鹏挑选了一个身子骨最弱的,那就是黑子,他先给自己种草,让自己防着点儿黑子,随后又通过小涛和老林,又把黑子就是孟老二的人这个“真像”坐实。
自己熬不住肯定会先出手,而出手的话,就有两种可能:
一是杀了黑子,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不用做了。
二是没杀他,那么向鹏后半夜就会起来“补刀”!
等第二天早上大伙醒过来,发现黑子竟然死了,不用说,就是昨晚自己下的手!
哪怕前半夜黑子并没有死,大伙也看到了他又好好地睡下了,可谁知道等所有人都睡了以后,自己有没有再次下黑手?
或者说,即使没再出手,黑子也可能是伤势过重死翘翘了!
想到这儿,周东北一声叹息,他一直怕的是被谁下黑手,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想对自己使用暴力,而是玩了一招栽赃嫁祸。
孟老二,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这招儿也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哐哐哐!
铁门响起警棍的敲击声,李管教的声音响了起来:“几点了?闹什么呢?”
所有人就像超人一样,不等大门打开,已经全部回到了自己铺位,也不怕热,还都盖上了脏兮兮的小薄被。
向鹏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哎呀呀”叫个不停。
“谁干的?”李管教黑着脸吼了起来,周东北已经熟悉他了,进来那天就是他走在前面,还说自己是老社会,不用去过渡号。
没人说话,一个个睡眼稀松,演技爆棚。
“胡二,你说!”
胡二连忙下地,立正敬礼:“报告政府,向鹏刚才用枕头捂死了黑子,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啥?!”
李管教就是一惊,连忙往黑子铺位走,探了一下鼻息后,跪在铺上开始用两只手用力按压黑子的胸脯,二十几下过后,颓然坐在了铺上。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扫视一圈,“你们都看见了?”
老林和小涛他们都连忙点头,周东北感叹着这家伙的出色演技。
“胡二,我问你,那向鹏又是怎么弄的?”
“报告政府,估计是太害怕了,自己卡的!”
谁都知道这是说鬼话呢,李管教站了起来,扯下了腰上的电棍,这时老酒光脚蹦下了地,大声喊:“报告政府,就是他自己卡的!”
李管教眼珠子瞪的溜圆,两个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他又看向了周东北,“你,怎么说?”
周东北只好也下了地,懒洋洋道:“报告政府,我第一个看见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刚才我被尿憋醒了,醒过来就看到向鹏正在用枕头捂着黑子的脸,于是我就喊了一嗓子,他慌里慌张自己卡地上了!”
管教直勾勾瞪着他的眼睛,周东北也看着他,并不躲闪。
“你俩,帮我扶向鹏出去!”管教看向了尾铺。
人走了,铁门又被锁上了。
黑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老林他们都不敢往前凑,话说这小子也是个倒霉蛋,前半夜被周疯子折腾个半死,后半夜又被向鹏用枕头捂死了。
也怪不得刚才一点儿声音没有,就向鹏那个大体格子,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肚子压着枕头,两只手按着他的大腿,估计没几分钟就咽了气。
周东北要回自己的二铺,胡二说你就在我那儿睡吧,他也没客气。
所有人都看得愣眉愣眼,难道头铺就这么易主了?
周东北盘腿坐好,沉声说:“老林、小涛,你俩过来!”
大伙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这两个人更是哆哆嗦嗦,可又不敢不过去。
老林刚站到炕沿前,周东北就闻到了好大一股酸臭味儿,估计是粘到了黑子的呕吐物。
“你俩不说点儿啥?”他问。
小涛先张了嘴:“疯子哥,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随口?”
小涛像是被眼前这双大眼珠子烫着了一样,慌忙低下了头,声音小了很多:“是、是向老大那天和我说、说、说找时间点点你,防着点黑子……”
这就对了!
周东北看向了老林。
老林耷拉着脑袋,“前天向鹏和我说、说黑子可能要害你,可他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合适,怕你不信任他,还是我想出来的方法……以为这样能帮你一把……谁知道……”
事情虽说交代清楚了,可两个人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止他没想明白,其他好多人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东北点了点头,“行了,回去吧!”
两个人连忙往回走。
事情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这两个人也确实是被向鹏利用了,胡二是这些人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小声问:“疯子哥,你和向鹏有仇?”
周东北摇了摇头。
“那他费尽心机的陷害你干嘛?”
“以后你就知道了。”
“……”
铁门又响了起来,先前那两个小子回来了,一个值班大夫和管教拿着担架进了号子,这两个小子又帮忙把黑子抬上了担架。
担架出去了,李管教用警棍敲了两下铁门,“麻溜儿睡觉!”
向鹏肯定回不来了,本以为铺上能松快一些,可谁都不想靠近黑子这死鬼的铺位,反而更挤了。
周东北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天亮上班以后,这些人少不了会被挨个提审,毕竟死了人,这可不是小事儿!
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早饭吃完以后,先被提走的是胡二,二十分钟杨历年以后才回来,一脸轻松。
他先是低声对周东北说:“放心,我没说前半夜的事儿,其他都是实话实说的!”
周东北点了点头,“谢了!”
胡二又喊了一嗓子:“告诉你们,去了以后别他妈瞎逼逼,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能说!”
大伙连忙答应,老酒问:“操,知道啥不该说吗?”
毛贼小涛举起了手:“不能说疯子哥打过黑子!”
有些人脑子就是慢,典型的后知后觉,这才明白胡二什么意思。
紧接着,老酒、顺子……直到下午三点,20个人都去过了,可唯独没提审周东北。
盘炕结束,周东北下地活动手脚,天天这么坐,真能把人坐残了。
哗啦啦——
门外钥匙声响起,马管教喊:“来新人了,教教他规矩!钱友明、刘大贵、王汉,收拾一下,调号了!”
一个小平头进了号子,这人大约170公分高,长条脸小眼睛,体格瘦弱的像个小鸡仔,站在那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三个混子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好不容易混熟了一个号子,调号的话还得重新开始,弄不好进去就得挨顿削,谁都不愿意走。
周东北暗自琢磨着,号子里原本23个人,黑子住院了,向鹏被带走,剩下21个人,此时扔进来一个新人,又调走了三个人,就剩19个了,这是要干什么?
向鹏是肯定回不来了,难道孟老二又要派人进来?
让自己成为杀人犯这招儿其实不错,可惜失败了,不知道这回用什么阴招!
虽说这孟老二在鹤城势力不小,但方振肯定也打过招呼,以他的身份,打招呼的人身份自然也低不了,像什么下毒这种手段轻易没人敢用,否则看守所没法交代。
而自杀或打架斗殴致死却是常见,难道新来这小子是孟老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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