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巨型蚂蚁有点慌张地用力甩头、扭动身躯。
老首领被摔回岸边,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瞥了一眼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呼延圭,他肃然道:
“我儿,这头怪物落在东部是神的旨意。
你若是靠呼延氏的能力解决它,或许还不会如何。
可你要把它赶去左丘氏,恐怕会给我族带来祸患!”
呼延圭闻言,顿时面露不满:
“又是那套天外之天的理论么?
父亲,现在的呼延氏首领是我,氏族的未来由我决定!
这怪物已经给我族带来了不少祸患,再不赶走它,难道看着它吃光东部的资源吗?”
“自家的罪孽自家还,所以,为父来了!”
老首领花白的须发被风吹拂,犹如一只暮年雄狮。
他眼神炯炯地朗声道:“三族纷争多数为呼延氏掀起,如今血债累累,以致神明降异兽责罚…
现在,为保氏族生存延续,我不得不斩杀此兽!
若招神明震怒,一切后果由我呼延武承担!”
说罢,老首领沉喝一声,猛地朝河中的巨型蚂蚁扑去。
后者连忙仰起上身,尝试挥舞前肢来阻挡。
却见老首领强行在半空偏转身子,从前肢缝隙间钻过的同时,奋力斜刀一砍!
咔!!
这次没有再砍偏,环首长刀准确命中蚂蚁颈侧。
“哈——”
老首领怒目圆睁,年迈的臂膀爆发出近乎全盛期的力量,刀身继续下压!
噗嗤!
浅黄半透明的血液大量迸溅,若不是蚂蚁没有发声器官,此刻怕是已在凄厉惨叫了。
它痛苦倒下的同时,竟十分狡猾地用上颚咬向老首领!
“唔…”
正处于力竭状态的老首领闪避不及,被拦腰咬住,随着蚂蚁一起倒在岸上。
哗——
河水溅起一人多高的浪花,蚂蚁痛苦地在河岸挣扎着。
而被它咬着的老首领,腰腹处鲜血直冒,把河水都染得通红。
“畜牲!松开!”
呼延圭和其余幸存的骑兵快步赶来,全力用弯刀劈砍,试图将老首领救出。
河对岸的左丘氏众人则面面相觑,方才呼延老首领悍勇的表现,让旁观者无不大受震撼!
呼延武。
在十五至二十年前,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三族第一勇士!
没想到沉寂多年后,老迈的呼延武仍旧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高空之上,骑着狮鹫的王辉全程看完这场战斗,脸上的讶然之色更浓。
“能以这种年纪,跟我的蚂蚁拼得势均力敌,了不得!
就算是纳兰氏正值壮年的那个纳兰华兹,估计也达不到他的程度…”
此时,巨型蚂蚁被呼延氏众人乱刀砍得奄奄一息,终于松开上颚。
老首领面容苍白,看着旁边急切流泪的呼延圭,咧嘴笑道:
“我儿,刚刚还自称是呼延首领、跟为父顶嘴。
这会儿怎的哭哭啼啼?妇人之态!”
“父亲,我…”
呼延圭抹了把泪水,颤声道:
“您为何要以身犯险?为了那什么虚无的天外之天、虚无的神明责罚,真值得吗?”
“不,那并非虚无,为父曾亲眼…”
老首领说着,忽然瞪大了眼睛,用力抓住儿子的胳膊。
“…我儿快看!天上!”
呼延圭以为父亲又犯糊涂了。
但见周边几个看天的骑兵面露惊愕,他也怀着疑惑扭头向上望去,结果同样呆住。
“那、那是什么?!”
呼延氏众人整齐划一地抬头望天,河对岸的左丘氏也疑惑看向上空,顿时惊得张大嘴巴!
只见一头狮身鹰首的雄壮生物振翅悬空,锐利的眼神俯视下方,颇有种睥睨众生的霸气。
河岸边仅剩一口气的巨型蚂蚁,似乎察觉到极强的威胁,挣扎着想要逃离。
“吼——”
狮鹫猛地张嘴,发出一阵夹杂鹰唳的咆哮,警告意味十足!
蚂蚁闻声不敢再动,老老实实躺着装死。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不由得面色骤变,如临大敌地架起武器。
可他们心中没底。
光是第一个地上跑的怪物,就那么难对付。
现在又来个气势更强还能飞的怪物,即便呼延老首领没有重伤,恐怕也很难抵挡吧?
“首领!骑在那怪物背上的…好像是之前左丘月用传承圣物召唤的神明!”
呼延庆柏眼神最好,第一个发现了狮鹫上方的王辉,压低声音急忙提醒。
“神明…”
呼延圭闻言表情连变。
起初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认为所谓的“神明”只是左丘氏在故弄玄虚。
但先后见到龙马、巨型蚂蚁以及此刻出现的鹰首狮身怪物,呼延圭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
除了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还有谁能驾驭这些玩意儿?
“敢问,您是来自于天外之天吗?”
身受重伤的老首领勉强坐起来,大声询问。
在场两族数百人,竟唯有年迈濒死的他敢主动开口。
“是。”
王辉没有让狮鹫降低高度,体内的源质能量集中在喉咙,说话间如雷鸣般洪亮!
他饶有兴趣地问:
“你先前说,若招神怒,愿自承后果。
现在,你做好准备了么?”
明明相隔很远,王辉的声音却像锤击在众人的耳膜上,震撼心魄。
“当然!能死在神明手中,我也算没有辱没三族第一勇士的名号!”
老首领勉力起身,伸手重重拍了拍旁边呼延圭的肩膀。
“我儿,呼延氏两万多族人的性命在你肩上。
比起战争,一定还有更好的生存方式…
你可记下了?”
呼延圭下意识想阻拦。
但迎上父亲格外郑重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得苦涩地低下头。
“儿…谨记!”
老首领这才满意松手,再次抬头望向天空,大声道:
“呼延武,愿受神罚!”
“很好。”
王辉伸手一抓,老首领顿觉自己被无形大手握住,连带着旁边的巨型蚂蚁一块腾空飞起!
哗啦啦河水弥漫中,一人一兽疾飞向远处。
当两族其余人反应过来,空中已没有了王辉和狮鹫的影子。
“父亲…”
呼延圭颓然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前不久的他,还以为父亲已是神智不清的垂垂老朽,自己是全族新的希望。
而如今事实证明,氏族真到了危急关头,能称作中流砥柱的依旧只有父亲!
“首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呼延庆柏的请示,呼延圭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看见周围族人们忐忑的目光,他渐渐收敛情绪。
旧的首领已耗尽最后的力量,新的首领不能再做一个任性的孩子了。
“去跟河西岸左丘氏的人交涉,就说我要跟…左丘月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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