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失色乃是道家天宗的招数,将至纯的内力释放并覆盖周围,使周围变成暗灰色,其中万物的运转都会变得无比缓慢,近乎静止。
刚才妙台论剑上,天宗掌门赤松子使出了这招天地失色,但被人宗掌门以一招万物回春破解。
虽然这两招本质上不是剑招,但二人在论剑中使出,不得不与剑招相融,否则就施展不出来,毕竟斗剑本就是在瞬息之间,哪里会等你慢慢发招。
正是因为这两招与剑招相融,才能让小龙女以莫名剑诀悟出其中诀窍,回去琢磨几天,便可靠自己施展出来。
“……”
小龙女默默地放下望远镜。
围绕在她周围的天地失色并非源于观妙台上的赤松子,因为她与观妙台有百丈远,若是赤松子想把天地失色的范围蔓延到这里,起码得再修炼两千年。
既然周围的天地失色并非源于赤松子,也不是小龙女自己悟出来的,那么会是谁的呢?
小龙女带着疑惑,转身朝后方看去。
只见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白发白须,身上的衣袍是道家长老打扮,衣服上的带子无风自动,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若是道家之人在此,就会认出此人乃是天宗的北冥子,辈分极高,如今在观妙台上论剑的天宗掌门赤松子就是他的弟子。
北冥子就是因为辈分高,怕自己去了观妙台,不仅是道家弟子,连其他家的掌门和弟子都会感觉约束,所以才站得远远感受这次论剑的剑气。
不料忽然瞥见一个白衣少女,又背剑匣又背琴,提着大包小包地出现在不远处,让他心生好奇。
此时见这少女在自己的天地失色之下竟然面不改色,还能自由行动,不由惊叹道:“小姑娘真是功力深厚啊。”
要破解天地失色,一个是用人宗的万物回春,另一个就是用高深的功力硬扛,就和开锁是相同的道理,钥匙与榔头。
不过天地失色到底只是一个招数,使用者越强,招数就越强,能在北冥子的天地失色之下安然无恙,也只有功力与他一样深厚的人。
而这白衣少女年纪轻轻,功力竟然能与他媲美,不得不让人惊讶。
“……”
他惊叹完,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对面的应答,不由心生疑惑,难道他多年不入江湖,江湖规矩出现了什么变化。
这个时候不该接一句话吗?
小龙女见此人的穿着打扮,加上使出天宗的天地失色,心想应该是道家天宗长老之类的,于是与之静静对视了半响。
“……”
眼看对方毫无动静,小龙女柳眉一蹙,道:“你还不收招,难道要我亲自破招?”
北冥子见这少女沉静如水,心知原来不是江湖规矩的问题,而是这少女的个性,于是就要收招,可听到小龙女说亲自破招,又起了兴趣。
“你会万物回春?”
难道是这白衣少女是人宗弟子?这气质明明更像天宗的。
小龙女摇头:“不会。”
虽然领悟了一些诀窍,但想真正学会,还需要仔细琢磨一番,如今的她自然是不会的。
北冥子不禁呵呵地笑道:“那你能如何破招?”
小龙女见此人不仅不收招,竟然还敢挑衅,当下分出几分心神运起北冥神功,增强周身引力,那天地失色造成的暗灰色领域便开始急速缩小。
天地失色再厉害也是靠内力造成的现象,抽走其中的内力,一切就成了无根浮萍,不攻自破。
原本受到天地失色,一动不动的竹叶也都开始朝向小龙女的位置,就连地上的砂石落叶都开始运动起来。
“哦?”北冥子见状一惊,不仅是释放出去的内力,竟然连自己体内的都有些动荡,连忙施展心如止水之法收敛功力。
小龙女抽取内力,北冥子收回内力,残余的天地失色也在转瞬间消失无踪,周围的青石绿竹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待尘埃落定,北冥子好奇道:“这是什么武功?”
如此恐怖的吸力,仿佛大海之中的漩涡,已经超出了道家武学的范畴,有点像追求极端的阴阳家咒术。
小龙女道:“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是功力越强,吸力越强,小龙女身具千年功力,从未全力施展过北冥神功,哪怕是刚才也只用了三成力。
北冥子听此,不禁赞道:“好名字。”
北冥一词出自庄子的《逍遥游》,距今不到百年,是道家专有名词之一,听这名字就不可能是阴阳家的,除非阴阳家想并入道家。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虽然道家和阴阳家同出一源,但也仅此而已。
小龙女感应到观妙台那边的剑气收敛,转头拿起望远镜朝观妙台看去,是天宗掌门赤松子赢了。
北冥子见她又一次不理自己,倒是不像第一次那么错愕,只是看向那个望远镜,心想这什么东西?墨家机关术吗?
“姑娘要去何处?”
正思索间,见小龙女要走,北冥子当即问道。
小龙女道:“剑已经论完,我自然是要回去了。”
北冥子又看了一眼小龙女身上的大包小包,心想来看论剑的百家弟子应该不会带这么多东西,好像还有些调料的气味,难道是住在附近?
再想想那个与道家颇有渊源的北冥神功,该不会有道家弟子对天人二宗不满,要开辟第三宗吧?ъiqugetv
北冥子有些担忧地问:“不知姑娘师出何门?”
小龙女闻言,脚步一顿。
当初惊鲵问她时,她回答古墓派,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她甚至都当过大半年的逍遥派掌门,相同的问题一下子就变得好复杂。
北冥子眯起眼睛,为什么不动了?这个问题很复杂吗?
不,这根本不复杂,不说话就是有难言之隐,估计是认出了我是北冥子,因此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吧。
小龙女思索半响,道:“终南山下古墓里,游无穷者是逍遥。”
既有古墓派,又有逍遥派,这碗水终于端平了。
话音落下,便飘然而去。
北冥子望着那道远去的白色身影,额角冒出一片虚汗,嘀咕道:“难道是庄周前辈看不惯天人之争,留了这一脉后人?”
回想起五十多年前的青春岁月,回想起在庄周门下学习的时日,回想起那位前辈的性情,做出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
另一边,观妙台上的论剑结束,而观众席里的六指黑侠环顾四周,郁闷地想道:“那位龙姑娘怎么不来看论剑啊?我还想邀请她加入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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