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镇魔司一把手嘛,怎的来我这儿了?”崔澹笑问道。

    魏玄挥了挥手,封印此处地界,准确的说是隔绝于耳。

    魏玄轻语道:“明日早朝,帝师莫要误了时辰。”

    崔澹呵呵一笑到道:“误了时辰也挺好,毕竟有的是人帮我完成这步局。”

    “只是,我实在不解,你堂堂镇魔司一把手,怎的派人偷偷摸摸的去镇魔司遗址啊?”

    魏玄沉声道:“什么镇魔司遗址?”

    “魏玄啊,斗了半辈子了,了解你的人莫过于你的对手,还得是镇魔司的演技好,如若不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我还真以为是陛下派人,魏天司啊,儒圣临死之前,你应该去了一趟吧。”

    魏玄摆了摆手,承认道:“有时候,和你做对手,真是没秘密呀。”

    随后轻声问道:“今日帝都宵禁,皇城御林军,武威军遍布全城,很明显,不想让你去上朝,次日早朝,你有甚方法?”

    崔澹轻笑道:“这还不好办?让武圣抱着我缩地成寸,百战精兵,插标卖首罢了。”

    崔澹一步跨越至魏玄跟前,道:“我不管你在镇魔司遗址谋求为何。”

    “我只希望你清楚,浩然长城,千秋剑冢,诸子百家的屏障已然不堪大用,大宁国祚危矣你的镇魔司也是一削再削,对天下你镇魔司又能坚持多久,钦天监欺上瞒下,早已不再复有当年杨监正的骨气,这座天下需要改变!”

    魏玄沉思良久道:“需要我做什么。”

    “还记得当年濂溪先生的太平十二策其三吗?”

    魏玄挑了挑眉,显然被激发出了兴趣,缓缓抬眸。

    随后二人异口同声道:“北兵马政!”

    院中有一棵参天古树,树干上刻着高祖的名篇《九洲赋》,然,旁边还有太宗题诗《踏山行》,刻在一座青山之上,就设在那里,古树旁外是一池春水,叫太液池,池中养花,碧波青莲,莲下有鱼,赤尾银身,嬉戏成趣。于池中泛舟,舟借水势,水就风势,破浪徐行。天气好的时候,雾纪穷尽。

    “臣,平远侯参见陛下。”

    一戎装甲胄,眉目间煞气弥漫的大汉躬身。

    “赵康死了,他的封地还没有结果,爱卿征战十余载,于情于理也是有功之人。”男子身着白袍,随意的披在身上,立足池水前,池水深不可测。

    戎装男子大喜,连连磕头说道:“谢陛下,谢陛下!”

    宁帝突然一改作态,目如鹰隼,浑身气势迸发,说道:“赵康背叛朕,平阳吴地富庶,佣兵十万,江南各路世家私军,朕,都能灭了,赵康盘踞平阳这么多年,如今只是一朝一夕,朕不在乎你叛不叛国。”

    顿了顿又说道:“朕给予你的,便是你的,朕不给你,永生不是你的!”

    戎装男子被这气势压住,匍匐地上起身磕头都没有办法。

    “朕要你连夜去京畿营,率三千兵马回城,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还有次日朝会,见机行事!”

    男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头,道了生诺,转身离去。

    黑夜间,城门悄然打开,一队黑甲人马疾驰而过。

    “臣,赵庆拜见公公。”

    “将军辛苦了,陛下有旨,这三千军立刻换下内宫侍卫,以及殿前议事,太安殿也要安插,明日将军褪去戎装定要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莫要让他人看出些什么,咱家也好让陛下安心呐。”

    “臣,领旨!”

    “当年削藩,各路藩王和濂溪先生打了个平手,不过也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藩王也无力掌控大军,高祖时期,雄踞一方的镇北王赵漠掌兵西北四州州军及其所下三十万铁骑,成为挡住蛮夷骑兵的屏障,西北四州可以说,参差百万户,凉刀八十万。”

    “当年高祖死后,如若不是濂溪先生力挽狂澜,顶着压力帮助太宗登基称帝,随后召集各路百万大军勤王,才让赵漠停止南下的念头,直到身死!”

    “赵漠身死,北凉铁骑已然如同脱缰的野马,无人可以驾驭,要继承这个位置,唯有赵撰!”

    魏玄猛然间懂了试探道:“你要逼迫陛下封王赵撰?这便是你在天墉的另一大布局?”

    “是!”

    “他才多大岁数,纵然如此,他又有何德何能让整个北凉军几代老将臣服?”

    崔澹轻语道:“所以我需要你镇魔司在北凉的全部部署,还有这些老将的把柄,还有你在北凉的镇魔司探子。”

    随后顿了顿继续道:“北凉老家臣对王朝忠心耿耿,可是纵然如此也是武将,不懂文官上的弯弯绕儿,言语上或者平日间难免有犯忌讳之处,这些年来天高皇帝远,西北州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也有点心思在北凉铁骑,这些年来暗自经营了很多年了吧,再加上他们对陛下的愚忠赵撰又是正宗的皇家血统,又不是那么的愚蠢,撑起这杆大旗还是很有可能的。”

    魏玄沉思良久,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崔澹见状轻声道:“不如交易一番如何?”

    魏玄轻笑,“这座天下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付出如此代价?”

    崔澹伸出一根手指,附耳轻声道:“一代天司,“无”!”

    魏玄眉头紧皱道:“你何从知道?”

    崔澹耸了耸肩:“这是个人都能猜的到,陛下,你还有我的势力瓜分司天监,司天监可不简单啊,不知有多少陛下的人成了你的,只是你这一次太着急了些,司天监三千人我可是有名单的,每天死几个有几个人见了你,我可是有名在册,只要我动动手指,六部,陛下还有你在我这里的人,一夜尽灭!”

    “不过还是你小瞧了我,动几个陛下的核心人物就能骗过我?”

    魏玄沉默许久道:“放了我的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顺带着递出一张玉简。

    黑暗中,一道影子闪过,映入月色,如同一阵微风一般,甚至秋水无痕,发丝无飘。

    魏玄转身盯着影子离开的方向,轻声道:“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疑啊。”

    崔澹猛地没忍住呵呵笑道:“看来陛下的多疑是对的。”

    魏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相比崔澹,还是魏玄眉头紧皱不展很有成熟男人风。

    “只要你我还在争斗,陛下就放心,他觉得,我这部署的三十万铁骑是为了给自己铺一条后路,而你决然不会任由我这般。”

    “唉,实则我是为了这座天下啊。这座庙堂,看似六部掌握实权,实则真正能够让的整个庙宇颤抖的唯有你我二人,还有那个事必亲躬的首辅大人,其内阁也是陛下心中和我们说话的底气,陛下的权衡术,帝王心术还不到头儿啊。”

    魏玄轻语道:“次日早朝,恐怕为了这三十万铁骑,你我之间的底牌也得动用了,陛下想必很快就会对你出手,而我在江湖威望甚远,陛下还不会第一时间动我的人,只是会拔出一些隐藏的弟子来警告我。”

    崔澹把玩起来手上的戒指,一脸无所谓的道:“罢了罢了,这座利欲熏心的帝都城我早就不想呆了,辞官归隐也是一件好事嘛。”

    “就怕到时候,未必如此!”

    崔澹听到后并未多说什么,随后崔澹装腔作调般的深叹一口气深色悲凉哀叹道:“唉,权臣把持朝政啊!”

    魏玄依旧神色超乎寻常的平静道:“那里有三百人潜伏,北凉八营老将及其许多有威望的元老大将不少人落网,只是北凉军总督统有些难,其父乃是帝都礼部尚书,母亲也是赫赫有名的江西学子,阴阳学宫左祭酒,书香门第,对礼仪颇为敬畏,查不出什么,我离北凉甚远,日后还得你来。”

    崔澹哈哈一笑道:“怪不得嘞,这么长时间还不收网!”

    魏玄不理会崔澹沉声道:“你就不怕,赵撰是条蛇吗?”

    崔澹面无表情,不再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留下的满是城府心机以及...阴狠。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真正的执掌北凉?”

    “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事儿就好,过了那条线,容易死。”

    魏玄点了点头默然离去,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崔澹转身面向澹台客栈笑道:“武圣前辈,您早就醒来了吧,偷偷摸摸可不是你兵家的性格啊。”

    过了不久,一道敞胸露怀的身影渐渐凝实。

    “不愧是崔澹帝师,实在想不通啊,帝师如何发现的我。”

    崔澹默不作声,一步踏前,一身紫气环绕,澹台客栈有一座池塘也被震的层层崩裂,满天死鱼,崔澹也渐渐变得少年之时,白衣长发,仙气飘飘,如今气息更是浑厚,丝毫没有破境的颓然。

    武圣点了点头,“原来这般,破境是假,气象为真,这一身君子气象再融合你那原本的道家一品宗师之道紫气东来,”

    武圣沉默一阵而后一脸肃穆的感叹道:“唉,果然啊,这才配得上这天下的大局!”

    “不过老夫还有一疑问,你和魏玄靠什么联系,你人在天墉,他在帝都主持大局,他怎的就知道你今日回来尚兵城,老夫这一路以来,纵然实在不济,也不会连眼跟前儿的弯弯绕儿都看不出来。”

    崔澹敛去气息,轻语道:“自然是儒圣了”

    “那,魏玄又如何知道,你在天墉和儒圣布局的结果,就是老夫也看不出来。”

    “那自然还是儒圣”

    武圣显然有些气急败坏道:“儒圣儒圣,莫非儒圣是神不成!”

    崔澹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或许他还真是神呢。”

    武圣摆了摆手又问道:“那天墉山那小子呢,这天下局,似乎还有他的一份儿啊。”

    崔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天墉的叶青啊,可以说他是我最大的败笔,也是最大的手笔!”

    随后崔澹脑中浮现十九路棋盘,一点白子入天下局!

    武圣转身回到屋子里,的确这天下局他已然知其三四,只是他还不知,这天下局的对手又是何人!

    只不过武圣一开始便察觉叶青之不凡,其命数,奥妙不绝,不过纵然如何在算,命运唯有一点,那边是活不过二十,“唉,命运多舛,啊,小子!”

    猛然间,崔澹转身笑道:“似乎想起来了,还需要武圣做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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