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刘阿姨都说是糊涂账的话,估计事情就复杂了,夏晚月并不是一个圣母心的人,但是还是想知道一下前因后果,如果能够帮上忙,肯定是最好的,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财娃呢,以前是一个老实上进的人,对芳芳也好,只是你也知道,这些地方,孝顺两个字是要压垮人的。”
夏晚月能够理解,别说这里,就算是其他地方,孝顺两个字,都是横在头上的,不管愿不愿意。
“芳芳还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了快十岁,家里也重男轻女,从小就偏心,当时两人结婚的时候,彩礼还是财娃去借的,结婚后两人倒是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啊。”
“芳芳的弟弟这不到了年龄,也要相看人家了嘛,家里没钱,只能找芳芳。”
“财娃家里,其实是不满意芳芳的,主要是彩礼芳芳家里要的高,所以那钱,财娃家里没有给,是财娃去借的高利贷,只是这件事情财娃谁也没有说,反正有工作,每个月也可以还得起。”
“那彩礼钱,也是被芳芳的父母扣下了,一分钱都没有给她带回去,只是陪嫁了些不值钱的东西。”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这不,之前芳芳弟弟要结婚缺钱找财娃时,财娃不松口,不给,其实也是真的没有钱,那芳芳的妈妈跑去财娃上班的地方闹,又碰到领导来视察,这不工作也丢了,之前可是还欠着高利贷没有还完的。”
夏晚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闹大了,欠下的高利贷还是财娃家里给还的,还得还不少,现在芳芳里外不是人,娘家人怪她拿不出钱来,婆家人怪她是个赔钱货。”
“重点是财娃失业后也想学别人创业,结果又亏了钱,就开始喝酒,赌博,不如意就开始打人,你说这件事情怎么扯得清。”
夏晚月想着芳芳脸上的伤口,格外不是滋味。
“那芳芳挨打了,这件事情就没有人管吗?”
“这谁来管啊?这件事情闹得谁也不想管。”
也许是听了刘阿姨的话,夏晚月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本来每天晚上都习惯性的刷一会搞笑视频,却完全笑不起来。
直到快十一点,芳芳如约来了。
只是芳芳和昨天很不一样,今天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尽管脸上还带着伤,好像生活的磨难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般。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芳芳笑了笑,仰着头看着夏晚月,她才发现其实芳芳长的很漂亮,尤其时笑的时候。
“伤口还疼吗?”
“已经不怎么疼了。”
夏晚月沉默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那就好。”
已经换了药,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在芳芳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从她带来的包里掏出了一袋子野果,是老家一种叫地瓜的野果,小小的,很香,只要夏天才长。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谢谢你的,就给你带了些这个野地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其实有些局促,站在门口,生怕夏晚月拒绝。
“谢谢,我从小就喜欢吃这个。”夏晚月接了过来,果子的清香瞬间扑面而来。
“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点。”
夏晚月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芳芳便开心的笑了,“妹妹,谢谢你啊,今天我老公和我说,他对不起我,他一定会改的,他说已经找好了工作,好几百一天呢,我们会过上以前那样的生活。”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夏晚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离开的背影很轻快,很上次离开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果子是洗好了的,她拿起一个,掐掉皮,放进嘴里,真的很甜。
一大早夏晚月就被吵醒了,她看了一下时间,才六点多,但是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大,也很杂,她从床上坐起来,晃神了半天,才清醒过来。
今天早上有些起雾了,远处白茫茫的,有些看不出清楚。
一下楼,发现爷爷居然没有出去,太极服都已经换好了,这个点按理来说早就出去了。
“爷爷,你怎么没有去公园锻炼身体啊?”
夏爷爷脸色不是很好,“路被封了,听说是出了人命。”
夏晚月手里的水杯一下子没有拿稳砸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出人命呢?”
虽是小县城,但是治安挺好的,最多的也就是偷点钱,很少会有人穷凶极恶,闹出人命的。
“不知道啊,就是公园那一段路,都被封了。”
”那爷爷你这几天都先别出去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爷爷叹了口气,“你也是啊,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吧,王道长还没有回来,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千万别撞上。”
也是才说完没多久,早餐都没有吃完,警察就来了。
“找我?”夏晚月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年长一些,夏晚月以前见过她,经常负责这一片的事情,男的很年轻,长的也不错,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眼铺子,女警察才说:“是想询问一下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和命案有关,自然是耽误不得,夏爷爷便招呼她们坐下,把铺子先关了。
“夏女士,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公园那边发生了命案,我们调取了沿路的监控,发现被害人昨天晚上十一左右曾经来过你这里。”男警察解释道。
夏晚月瞬间白了脸,昨天晚上十一点?那死的是·····芳芳?
“对,昨天晚上,来换药,她怕别人看到,所以特意这么晚过来的,她还给我带了野果过来。”
夏爷爷握住了孙女的手,无声的安慰。
“她昨天晚上特别开心,还和我说她老公会改的。”夏晚月话语有些哽咽,还是回忆起,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了一遍。
“你还记得她昨天晚上穿的什么衣服吗?”男警察突然问到。
夏晚月一愣,回忆了一下,“应该是穿的t恤和牛仔裤,给她换药的时候,t恤上不小心粘了点碘伏。”
“那前天晚上穿的什么还有印象吗?”
“有,是长裤和长袖,她当时想遮住身体的伤口。”
男警察若有所思,再档案上记了几句。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以后有其他线索,也可以联系我们。”
“那个,我能问问到底是·····”
男警察假装没有听到提前走了出去,女警察落后一步,然后小声的说:“具体的情况没有办法透露给你们,最近公园那边先别去了。”
这一整天,夏晚月都有一些心不在焉,店里里人来人往,但大部分来店里看病的都是县城的老人,都是一些小毛病,却又是反反复复的,特别折磨人。
大家都是常客,相互都认识,夏晚月本来在旁边帮着熬阿胶,却听他们聊着聊着又说起了芳芳的事情。
“听说芳芳她娘家不愿意接孩子回去,两个孩子,这么小也是可怜。”
“财娃才是可怜吧,要我说当年就不该娶芳芳,结果工作没有了,现在······”说到这里,老人欲言又止。
夏晚月翻铲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去,说这话的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她印象不深,不知道是哪家的。
“吴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再说了,都是猜测而已,而且芳芳都已经死了。”立刻就有人反驳到。
“怎么不能说了?你看正经人家的媳妇,大晚上的穿着裙子去公园私会男人的,要我说啊,就是活该。”或许是想到些不太好的事情,老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不是,这话从何说起啊?”围在四周的人连忙问道,他们只是听说或许芳芳死的不太光彩,但是还没有听说是私会男人。
老人冷哼了一声,“也就是财娃心善,想着芳芳已经死了,不愿意把之前事情宣扬开,让别人看了芳芳的笑话,实际上啊,芳芳早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之前被财娃给撞见了,芳芳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改,谁知道啊。”
“难怪我就说,财娃这么喜欢芳芳,怎么可能突然就开始打她了,那这也就说的通了。”旁边有个老人附和着说。
“可是芳芳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芳芳的父母,芳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奇怪。”
“我听说芳芳死的时候,可是穿着裙子了,你们看她平时什么时候穿过裙子啊。”
“也是。”
“要我说啊,还是该听父母的话,父母总归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当年财娃的父母就是反对这件事情啊,可是财娃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娶芳芳。”
”可不是啊,我听说就是他妈找人算过,说芳芳八字有点问题。”
“哎呀,辛亏啊,当年我儿子不是也看上了芳芳吗?辛亏没说成。”
夏晚月在旁边把锅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了一声巨响,“人啊,还是的有敬畏之心才行啊。”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刚刚说话的几人听见,大家就都顿时安静了下来。
死者为大,是这里的规矩,几个人也明白越界了,都老老实实的安静了下来,嘴碎几句没有什么,要是惹怒了被人,半夜被人找上门来,才是最吓人的。
“外面那个不是财娃嘛,他怎么过来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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