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城,无数人。
满地的红雾覆盖了整片天地,万柄灵剑在天地之中飞舞,斩断了那些被困在生和死之间的无尽痛楚。
一处斩尽,又至下一处。
苏墨恍惚着,迷茫着。
那手中的长剑之上已经不知道染上了多少的人的血。
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
整整三个月,苏墨终于将所有被红雾困住的人杀尽。
数以万千的破碎的神魂化为魂香之力带着苏墨的修为,直冲问境二层......
只是,苏墨像是失去了神魂一般,那心中如同一潭死水。
没有问题,没有喜怒。
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无人知道苏墨挥出的每一剑,需要多大的勇气,而面对的又是多深的苦楚。
那袭洁白的长衣,早已化为了殷红的血色,让苏墨的样子,得十分的狼狈。
不知何时,那零零散散的盛开出了一朵朵妖异而洁白的彼岸之花。
那一片片的洁白花瓣,在红色一片之中,如同黑夜之中的点点星辰。
彼岸花似乎有着极强的生力,一朵化为两朵,两朵化为四朵......
自虚空兽入九天种花,短短一载,九天十地便已随处可见。
苏墨独坐在被红雾覆盖的这一方天地之中的一处山巅之上,双眼呆滞的看着这一片已经化为死地的天下。
手中的长剑被其丢在了一旁,那剑的身旁还有一朵洁白的彼岸之花。
苏墨就这么坐在山巅之上,坐了好久......
苏墨的身后站着两道缥缈超脱的身影,两人看着苏墨那沧桑的背影,心中无尽的心疼。
她们看着苏墨,神色复杂。
明明她们在陪着苏墨,可不知为何,那个背影却显得如此的孤独......
“走吧...”大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道。
“好。”
苏墨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大凶和玄女二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许笑!”大凶看到苏墨的笑脸,冷着脸呵斥了一声。
“难看死了。”
苏墨沉默,笑容淡去。
苏墨的缓缓的起身,那身躯摇摇欲坠。
大凶立刻上前扶扶住了他,看着苏墨颤抖的双手,没再说什么。
他有九天的最强修为,却救不了这天下之人。
这天下,是那个青衣和那九天诸皇亲手交到他手中,带着他们的期望。
他害怕辜负已经祭天的青衣,害怕孤独那九天诸皇,更是害怕辜负全家殉道的柳家......他一直想要为这天下谋求一份太平,到头来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亲手断开了九天,又亲手斩杀了九天之中的无数子民。
他,太苦了......
正如那个老和尚所言:众生皆苦,可最苦的却是苏墨。
玄女一身洁白的长裙,在红雾之中的山巅之上飘摇不止,那一身的天玄之道忽然像是有所感悟。
高挑的身躯之中尽显风华,带着超脱之意。
玄女看着苏墨的背影,忽然开口道:“我要回灵界了......”
大凶一怔,转过头去看向玄女,意有所指道:“你要突破了?”
玄女看着大凶和苏墨二人,而后点了点头。
大凶想了想,点头答应,没有多说什么。
这第九天中灵气稀薄,天道残缺,却是不适合她们这种修为之人突破。
苏墨看着玄女仙气飘飘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舍,不过却也没有说话。
玄女相伴本就只是因为与大凶的一个赌,如今这个赌早已过去。
“我让虚空兽带玄女姐姐离开。”苏墨看着玄女开口道。
玄女摇了摇头,看着苏墨开口道:“不用了,我能出去。”
苏墨皱起了眉头,无法理解。
“不用管她,她是灵界之主,自有办法可以直接回到灵界之中。”大凶替玄女解释了一波。
苏墨一怔,然后低迷的点了点头。
玄女看着苏墨的神色,想了想开口道:“你也尽早放下手中的事情吧,早些寻一个地方闭关。俗世纷杂,不适合你沉下心来。”
苏墨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玄女深深的一叹,转过了头看向天际,而后背对着苏墨缓缓的开口道:“先兆已至,大劫不远。”
“你算我半个弟子,若无去处,可来我灵界。”
说完,玄女便化为点点星芒,消失在了苏墨的面前。
玄女离开,大凶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这个老女人终于走了......”
苏墨疑惑的转过了头去,看向大凶一脸的不解。
大凶诡异的一笑:“这个老女人一直在,太碍事了......”
苏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凶看着苏墨低迷的样子,搂过苏墨的肩膀开口道:“放心,姐姐我不走。”
“不过她确实说的不错,你该放下手中之事了。”
大凶又继续开口道:“先回去吧,我们再好好商量。”
苏墨点了点头,低沉的开口道:“好。”
苏墨打开了灵海之门,大凶便走了进去。81zw.????br />
一阵凉风吹过,苏墨摇摇晃晃......
他习惯性的想要沟通国运之力,可那道熟悉的金光再未亮起。
苏墨沉寂了好久,看着失去了国运的九天,神色恍惚......
......
皇城胧月,整个天地之间散发着一股哀色。
家家户户烛火通明,却很少有人言。
那一剑,已过去三月。
可似乎,所有人都未从那一剑之下走出来......
若无那一剑,若无那些以身殉道的万千世人,如今的整个第九界早已经化为如同神域一般的鬼域了。
而让世人最为痛心的,还是那道亲手斩杀万千之人的白衣。
那一剑中,那白衣人皇不止是葬送了万千世人,也葬送了九天的国运,更是耗去了他一身的生机。
往后,他空有人皇之名,却再也没有人皇之力了。
白衣之苦,九天皆知......
皇宫之中,两道身影对着茫茫夜色翘首以盼。
他们这一站,便是三个月......
终于,一道沧桑的身影摇摇欲坠的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应王妃看到那一身被血染得殷红的长衣,双目瞬间落下了两行泪水。
飞身上前,看着那消瘦憔悴而麻木的脸,应王妃哽咽的张了张嘴。
“好孩子,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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