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菲极度后悔让丫蛋入宫,觉得之前对她的谆谆教诲都白费了,关键时刻她还会原形毕露,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宋如菲年少时在女皇身边做过三年的伴读,很擅于揣摩圣意,所以她能看出来女皇对这个荒唐无礼的小妮子蛮喜爱的,欣赏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宋家那两位知书达理的嫡女,因此她才会谈笑之间驳回了丫蛋请辞的借口。

    如此一来,丫蛋的宫廷伴读身份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宋如菲虽然顾虑重重也无计可施,只能祈祷神佛,保佑这丫头在宫中顺风顺水,别给宋家带来麻烦和不幸。好在三公主最多一年就要去北萧和亲了,常欢喜若被选做媵妾带走,也能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患,若她不被公主收用就该出宫娶亲了。

    宋清润听母亲细说了面圣的情景,也很惊愕。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女皇让丫蛋入宫这件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的想法,就像当初杨亭岳嫁入常家一样,看似顺理成章,却经不起仔细推敲,杨亭岳的名声再如何不堪,侯府也不会甘于把嫡子配给一个已故乡绅的女儿。而今丫蛋一进京,杨亭岳就被提拔成宫廷侍卫,这些巧合联系在一起就颇为蹊跷了。

    宋清润心思缜密、多忧多虑,不由得进一步猜想:“若常欢喜真有什么特殊的背景,那杨亭岳一定是知情人,可他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与丫蛋误认成兄妹,而不出言提醒,真是太过凉薄了。亏自己当初为了他和苏可卿的情缘,倾尽私产、求人疏通、亲赴花楼和老鸨协商。轮到自己情路受阻,他却事不关己、冷眼旁观。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母子恩情、兄弟义气,爱侣痴恋,到头来都靠不住!”

    宋清润联想到这些烦心事,晚上便独自喝了几杯闷酒,醉意涌上来,步履虚浮的拐进后院敲开了常欢喜的房门,一进来先挥退了两个丫鬟,顺手把门闩插住了。丫蛋正在镜子前梳头,宋清润夺过她手里的木梳,把玩着那一缕缕青丝,刚刚沐浴过的清香比酒香更醉人,丫蛋通过镜子窥视着他的眼神:几分醉眼迷离、几分含情脉脉、几分秋波潋滟、几分浓墨重彩、几分暗流汹涌……

    丫蛋心口一阵紧缩、瞬间有些呼吸不畅,感觉宋清润的眼神就像猎人挖好的深井,专门等着自己这只猎物掉进去,然后便是不见天日的黑暗,与世隔绝的圈禁,羁绊自由的枷锁。丫蛋甩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站起来笑问:“哥哥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明日就要进宫了,特来叮嘱你几句。”宋清润向前一步,丫蛋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了床架上。

    “躲什么?咱们以前是如何相亲相爱的,做了兄妹反倒这样见外了?”宋清润低下头来,炽热的呼吸夹杂着酒气,充斥在丫蛋的鼻端。

    “我这些天被母亲和大姐叮嘱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用得着你再来啰嗦?”丫蛋想到宋夫人的警告,自己和宋清润既然无缘再做夫妻,就不该这般藕断丝连,还是对这位哥哥敬而远之吧!丫蛋推了他一把,没把人推开反倒激怒了他。

    宋清润欺上身去,双目幽光闪烁的问道:“听说你央求母亲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这么快就忘记了咱们以前的山盟海誓,想要另觅良缘了?你才十七岁就着急求娶夫君,是芳心寂寞,渴望鸳鸯双宿和情郎的爱抚吗?哥哥可以常潜入闺房来满足你,你就不要惦记外面那些不入流的男人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醉酒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丫蛋气的干瞪眼,正想叫人进来把他扶回房去。不料宋清润用指腹在她的唇瓣上揉捻几下,一口便含住了那两片香软,一条火舌长驱直入,搅乱了芳泽蜜津,灵巧的挑逗、饥渴的吞咽。宋清润带着几分戾气、几分怨念和强烈的占有欲,暴躁狂野的啄痛了樱唇、咬破了丁香,两只手也不再安分,把怀中软玉肆意的揉圆搓扁,似乎想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欲念炽燃,恨不得把丫蛋焚为灰烬。

    丫蛋勉强挣脱出来,大口的喘息着:“宋清润,你疯了吗?我明日就入宫了,你把我咬成这样,让我怎么见人?”

    “终于不假惺惺的叫我哥哥了?”宋清润冷笑道:“你进宫以后,要循规蹈矩的陪伴公主学习,不要勾三搭四的,我若发现你和哪个公子哥暧昧不清,我就打残了他再活吞了你。幸亏你陪伴的是三公主,若是二公主,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做她的伴读。”

    “二姐以前还是二公主的伴读呢!你怎么不横加干涉?看来你对三公主还是蛮欣赏的,只可惜人家要去北萧当王妃喽!京城名门闺秀何其多,哥哥定会觅得天作之合的姻缘,就别执着于前尘往事了。”丫蛋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斩断前缘的话说的很明显,他即使有几分醉意也应该听的明白。

    宋清润的黑瞳似裂出一道闪电,随即黑云翻滚,寒意袭来,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他向前一倾把丫蛋压到了床上并随手扯下了帐幔,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儿,丫蛋的一声惊呼被他悉数吞入口中,两人正闹的不可开交,忽听见敲门声和宋夫人的问话:“霜儿可曾睡下了?我忽然想起几句话要安顿你一下。”

    原来宋夫人曾背地里嘱咐过常欢喜身边的丫头,若润大爷来姑娘房中务必要及时通知她,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兄妹不和、经常打架,因此丫头们被宋清润赶出房间就忙去通风报信了。宋如菲来的相当及时,成功阻止了一场“妖精打架”,宋清润慌忙提上裤子从窗户跳了出去,正所谓救场如救火,丫蛋对于宋夫人的到来,从未这般由衷的感激和欢迎,明知她是来捉奸的,并无要紧的话安顿,还是热情的招呼她进门,并依依不舍的和她闲话家常了好一阵。

    宋夫人斜睨着她那红肿不堪的嘴唇,却不好意思询问,丫蛋只能谎称是被蚊子咬的,宋夫人看着窗户那层被撞破的窗纱,指桑骂槐的说道:“看来我得给你糊上一层严密的窗纱了,免得我儿被那些不懂人伦的小畜生紧盯着不放。”

    至于谁是“小畜生”谁是“我儿”就不好细问了,丫蛋忽然对入宫没那么深恶痛绝了,能趁机离开宋家这个漩涡,反而感到一丝庆幸。第二天一早,宋府的马车把丫蛋送到宫门口,她只能独自走进去,也不允许带行李和多余的随身物品。

    宫女引领丫蛋来到月华宫参拜三公主,周桓燕性情孤僻喜静,不耐烦亲近这些陌生的姑娘,只不过看在她是宋清润的妹妹,还是格外的关照了一下,交代宫女道:“把西侧殿精心铺陈好,一应器物按东侧殿语柔的房间添置,不可委屈了宋姑娘,吩咐尚衣局的管事过来为姑娘裁制衣裙鞋袜。”

    三公主已有一个伴读,是当朝许太傅的女儿花语柔,因身体过于娇弱,今日又回家休养去了,也许是害怕皇上选她做公主的陪侍去北萧吧,所以三天两头的就生病告假。三公主以为母亲再招伴读入宫的目的,也是想挑选合适的媵妾陪自己远赘他国,何苦来,牺牲自己一个女子的终身还不够?

    三公主自认为无论身在何处都习惯孤独,无需再强迫别的姑娘远离父母,陪着自己客死他乡。她以为凤来女子对北萧的生活都是非常排斥的,却不知道还有像常欢喜这种异类,对那连绵雪山、广阔草原是极其向往的。丫蛋初来乍到,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三公主也不多言,一上午只是在那看书写字,贴身侍女在一旁铺纸磨墨、捧茶打扇,丫蛋不喜献殷勤,于是呆坐在角落里打瞌睡,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丫蛋百无聊赖的挨过了半个时辰,不禁暗叹这“蓬莱宫中日月长”啊!公主的生活也无趣的很,还不如自己在泉城当村姑过的多姿多彩。之后尚衣局的人来量体裁衣,除了向公主请安,就是询问了丫蛋喜欢的一些款式、花样、面料,记录完毕便告退了,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大殿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丫蛋终于身临其境的领会了那些古诗:“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啊!

    用午膳时,侍女们把八菜一汤罗列在食案上,三公主让丫蛋坐在下首陪她一起吃饭,丫蛋也不敢乱伸筷子,侍女在一旁给公主布菜盛汤,顺便给她夹了一些菜,丫蛋不挑食,也将就的吃饱了。一刻钟寂然饭毕,侍女端上茶来漱了口,三公主才悠然开口:“以前听宋世兄提过,他有个妹妹在襁褓中就丢失了,不想竟在泉城找了回来,你是何时与宋家相认的?”

    “就在进宫前的一个月。”丫蛋担心公主细问前因后果,绞尽脑汁的想编点不易被拆穿的谎言,以免暴露自己和宋清润的前缘,惹公主记恨。

    三公主却不爱打听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只对心上人感兴趣:“哦!宋家在泉城居住了六七年,你以前认识宋世兄吗?”

    “哥哥是誉满泉城的才子,天下谁人不识君啊!臣女曾与他同在兰竹书院上学,但是男女分园上课,敝人又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机会结交哥哥那般皎如明月的风云人物。”丫蛋觉得这般回答也算滴水不漏。

    周桓燕毫不委婉的直奔主题:“那你可知道他曾有一个红颜知己,是哪家闺秀?”

    丫蛋急忙遮掩并间接的对公主恭维道:“我只听人说过哥哥和公主有婚约,所以他对那些庸脂俗粉向来不屑一顾,公主不可听信谣言,哥哥身边纵然围着许多莺莺燕燕,却堪比柳下惠,取次花丛懒回顾,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不可亵渎公主名讳。”侍女在旁边提点,丫蛋方察觉刚才说的莺莺燕燕那个词,似有暗讽周桓燕之意,忙告罪:“请公主宽恕,臣女无心之过。”

    三公主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丫蛋那番话虽然大半出于阿谀奉承,她听着却很受用:“你倒是快言快语、问一答十,不像语柔那般拘谨,恨不得每句话都三思而后答。”

    之后丫蛋和公主各自回房午睡,下午又一起来御花园散步,三公主坐在湖亭中赏鱼喝茶,丫蛋倚在湖边的秋千上发呆。忽然有人在背后推了一下秋千,丫蛋没坐稳向后仰去,却被一个人拦腰接住,丫蛋仰头一看不禁愣住了,此人这般面熟,像是在哪见过。

    辰王周桓杰看着怀中小可爱呆怔的表情,就知道她把自己这样丰神俊朗、位高权重的王爷,毫不珍惜的遗忘了,于是提醒她道:“贤弟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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