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都震撼于刘子涵的艳压群芳,生怕唐突了佳人,本来准备的调侃和嘲笑竟难以启齿了,只顾呆怔的欣赏。
郑煜心下感慨:“得此才貌双全如玉郎,一生相伴断袖又何妨?”
谢竹瑞见到这一幕心里平衡了许多:“相较他男扮女装的羞辱,我那场脱靴子的儿戏是小巫见大巫了。”
宋清润心里则忐忑不安:“不知我是否被她们列入斗智计划中,若不能幸免,又该面对怎样的尴尬场景?”
杨亭岳也暗自庆幸:“好在我的画图任务不必公开示众,免去了许多是非麻烦。”
辰王揣测:“估计宋清霜又发现偷药相奔的新月亮了。”
果然,丫蛋愣神片刻,立马向刘子涵飞奔过来:“嫦娥姐姐,你什么时候下凡的?你一定要把灵药赏我一颗,我要和你一起奔月,以后在月宫陪伴你朝朝暮暮,夜游浩瀚星河,日看云卷云舒。”
刘子涵平时特立独行惯了,本不在意他人的评价,而且他还沉浸在将出樊笼的思绪中,心情跌宕起伏,无暇顾及众人五花八门的目光,忽闻丫蛋这些疯话,刘子涵心情豁然明朗,再联想到她可能是陪嫁北萧的人选,心下便有了长远计议。
于是刘子涵对丫蛋狡黠一笑,出人意料的回应道:“好啊,那你可要记住今晚的承诺,别哪一天丢下我独自去遨游了。”
三公主见他俩的玩笑有些暧昧,怕姐姐吃醋,便诙谐道:“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刘驸马为哄公主欢心浴池扮女妆,真是羡煞姐妹们。二姐夫还是快卸去红妆还原男儿本色吧,否则把我们都比衬的丑若无盐了。”
自此,第二场斗智大戏完美落幕,众人只贪一刻欢娱,却不知周桓然在强颜装欢的背后隐匿了多少心酸,她曾经玩世不恭的性情将会怎样的蜕变,她那破茧成蝶的痴心能否收获真爱?
第三日丫蛋就开始催促杨亭岳作画了,因来此之前便有了这项计划,颜料笔纸都带的齐全,为了隐秘起见,丫蛋让杨亭岳来自己房中偷画,毕竟郑煜等人不会擅自闯进来。三公主和花语柔皆喜安静,三人便如在京中一样,分住于正殿和东西两侧殿。
宋清润和丫蛋难得来此休闲圣地,上有深山密林、曲径通幽,下有闲置庭院、空楼暗室,可丫蛋不想着和他暗通款曲、幽期蜜月,却终日以学画为由,和杨亭岳在闺房内厮混,宋清润内心早已醋意滔天、怨气萦怀。
宋清润几乎忘了,那二人本就是这般日常相处的,回想当初:“他们背地里鼓捣自己的画像,才缔结了自己和常欢喜的缘分,为何自己如今却忍受不了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亲密?”
宋清润忍到极限,便想去丫蛋的西侧殿探个究竟,那两人是在学画还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中途被三公主迎入正殿闲聊起来:“世兄还是第一次伴驾来此消暑吧!这也是我最开心的一次行宫之旅,因为有你——有你们这些同窗好友相伴。诸多乐趣都令人终身难忘,他日我远离故土,有了这些美好回忆,也能聊以慰藉独在异乡的寂寞了。”
周桓燕说到此处已泪盈于睫:“只是再想纵情游览这凤来山水,只怕只能在梦中了,母皇已拟定婚期,中秋过后,北萧国二皇子便会来迎亲了。”
宋清润心不在焉的搪塞道:“公主淡泊明志,心系民族大义,何必多怀寻常女儿的忧思?与北萧结秦晋之好也是名垂青史的佳话,莫愁前路无知己,臣闻北萧国二皇子贺兰达有勇有谋、气宇轩昂,定会与公主琴瑟和鸣,青春作伴、不负韶华。”
周桓燕见他虽然言辞豁达却神情郁郁,不知是伤感于自己的离别还是另有愁怀,于是试探着问道:“世兄高中皇榜的时候,不是因为心有所属想和我解除婚约?如今你我已无牵绊,如何不曾听闻你和意中人定亲的喜讯?”
宋清润愁肠百结却苦于无人可诉,便借机发起牢骚:“我们也因门户之见被父母拆散,我倒宁愿为她违母命、弃功名,怎奈她三心二意、用情不专,让人又爱又恨、难舍难忘、相思无尽、烦恼不绝。”
三公主见宋清润萦损柔肠、幽怨满怀的神态,越发对他的心上人好奇了:“能得世兄这般绝世好儿郎的一片痴情,竟有女子不懂珍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清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起身告辞:“臣打算到西侧殿和舍妹一叙,就不打扰公主了。”
周桓燕怕他发现杨亭岳的画作,便欲陪他同去好预先示个警,却被宋清润一口回绝:“不劳公主大驾,臣家中有些难堪的琐事想和霜儿私下里商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三公主也不好旁听宋府的家务事,只好留步。宋清润独自来到西殿门口,见廊下无侍女听候,便自行进入殿内,外厅竟也空无一人,宋清润感到很蹊跷,于是悄声来到紧闭的卧房门口偷听。
先听杨亭岳呵斥道:“谁让你进来偷看的?越发没羞没臊了,这本是夫妻之间才能一起赏玩的。”
宋清润听他的口气便知他说的不是自己,却还是暗自心惊:“这夫妻之间赏玩的是什么?”
又听丫蛋理直气壮的说道:“早晚还不是给我看的?而且我上次已经看过一回了,不就是男人没穿衣服的那点动作吗?”
宋清润听了如雷轰顶,心痛的差点没站稳,屋内传出来一阵互相拉扯的声音,然后听杨亭岳央哄道:“别闹了,快点给我吧,看我不小心把它撕破了。”
“哎呦!”丫蛋呻吟一声娇嗔道:“撞的我好疼,给你就是了,干嘛这样粗鲁?”
宋清润没勇气再听下去了,返身仓皇而逃,三公主看见他奔出侧殿的踉跄背影,还很纳闷:“兄妹俩谈了什么,怎么片刻功夫就变成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怜的宋清润,因一场误会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丫蛋偷看的“男人没穿衣服”是杨亭岳的画,杨亭岳所说的“给我”又怕“撕破”的也是画,丫蛋口中那句“撞的好疼”是因为抢画时被杨亭岳推到桌子上,撞到了腰!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带上谓语?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之后的两天,行宫内忽然安静下来:宋清润独自喝闷酒,杨亭岳安心作画,丫蛋替他把门望风,辰王和郑煜沉迷于对弈,二公主心情不好,两位伴读也不敢疯玩笑闹。
三公主这日来找姐姐谈心,故意提道:“第四个斗智计划只能搁浅了,擅用迷魂术者远在京中,等我们回了皇城,恐怕都把此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二公主了然一笑,感叹道:“妹妹何其痴也?咱们姐妹都和那美貌的探花郎有缘无份,不如另觅佳偶。既然你非要较真宋清润的心上人是谁,那姐姐就在你去北萧之前帮你了结这桩心事,你也好死心塌地的做贺兰达的王妃。”
把那名乐妓接到行宫往返只需五日,周桓然当日便暗中派人去了倚翠楼。丫蛋对这个计划最为忌惮,当然不会主动提及,祈祷大家都忘了才好。
乐妓到达前一晚,杨亭岳的画作也完美出炉了,虽然只有一册,那十八页的人物形象真是惟妙惟肖、风流盖世,十八种动作堪称销魂蚀骨、精美绝伦,三公主和花语柔翻看几页便都面红耳赤的丢开了,丫蛋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夜,第二天便献宝似的呈到二公主面前,谢竹瑶看的两眼放光,垂涎三尺。
有道是:宝剑赠壮士,美玉赠佳人,将此图献给二公主,无疑是投其所好、物配其主了。周桓然见之大悦,连日来痛失驸马的抑郁一扫而空,当晚宴请众人来她的殿中欣赏歌舞、饮酒作乐,女皇还像上次一样,怕年轻人受拘束,略坐一会便离开了。
宴正酣时,侍女把一碗汤汁洒到了宋清润的衣袖上,场上的宾客早有心里准备,知道好戏又要开场了,一个个眼冒蓝光,兴奋的注视着今日的男主角。二公主让他到侧殿换上刘子涵的衣衫,宋清润怕中圈套,执意要回自己的寝殿更衣。
就在他离开半刻钟后,二公主便起身向外走去,女郎们不用招呼都紧随其后了,几位儿郎也心照不宣,一起跟过去凑热闹了。一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宋清润的窗前,窗纸上刹那间被捅开了十几个圆洞,一个个骨碌碌的眼珠在洞口眨巴着,画面甚是惊悚。
此时宋清润已吸入了不少迷烟,神智渐渐恍惚,自然发现不了窗外那些斑驳的怪影,几位郎君深知他的功夫和警觉性,见此情形也意识到他惨遭暗算了,杨亭岳等人心知肚明:三公主、崔婉真和丫蛋定是知情者,宋清润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于是都安下心来静观其变。
又闻檐上铁马似的摇铃声响了一阵,内室走出一位步履轻盈的年轻女子,宋清润如游魂一般痴看了半晌,便扑上去抱住她亲吻起来:“宝贝,你终于肯来找我了,我的心也快被你磨碎了。”
那女子眼中似有两轮浓黑的漩涡,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她盯着宋清润的眼睛问道:“你好生看看我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宋清润含情带怨的说道:“除了你这个冤家,我的心里还能有谁?”
杨亭岳闻此言不由眉头紧皱:“清润何时勾搭上这样一位姿色庸俗且满身风尘气的女人?不对,这女人定是用了奇门暗术把清润摄魂了。”
女子继续套话:“那你倒说说我是谁?”
“你当然是哥哥的心肝。”宋清润说着又急切的吻上去,竟然要解女子的衣服,甜言蜜语的开始求欢:“每日把人撩的心如火煎,好妹妹,你也疼顾我一些吧!”
杨亭岳听到此处顿感大事不妙,忙向丫蛋递去疑惑的眼神,却见那丫头也是提心吊胆的模样,杨亭岳有心进去阻止这场闹剧,却被谢竹瑞和辰王两人合力压制着,二公主也低声威胁道:“坏了本宫的好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丫蛋此刻正拍着胸口庆幸:“好在宋清润这些模棱两可的答话,不能确切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哥哥妹妹的称呼有多种解释。”
那名乐妓费了好大劲才把宋清润推开,心道:“若不是老娘有任务在身,巴不得和你即刻翻云覆雨,这般俊俏的郎君实属少见,寻常哪能容我近身调戏?”
于是她继续声音魅惑的诱导着:“我想听你深情唤一声我的名字。”
丫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少顷,听到宋清润慢悠悠的问道:“那你喜欢听我唤你哪个名字?常欢喜、宋清霜、还是你的小名丫蛋?”
这三个名字每迸出一个,丫蛋的心脏便被雷电猛击一下,窗外的人影也随之晃动一下,乐妓见窗纸上顷刻间群魔乱舞,如风中凌乱的树叶,便知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可滚滚惊雷还在后头,宋清润开始左一道右一道的劈过来:“可我还是觉得叫你妹妹顺口一些,每晚我做春梦,都是把你压在身下听你唤几声好哥哥,我就会神魂颠倒,很快达到极乐的巅峰。”
三公主一脸的不可思议,杨亭岳和郑煜都为好兄弟掬了一把同情泪,其他人看向丫蛋的眼神都带上了奇光异彩:“兄妹私通啊!真看不出来,平日一个貌似单纯懵懂,一个装的风霜高洁,竟然有这样重口味的癖好。”
宋清润忽又愤然喝问:“可你偏要和杨亭岳苟且的贪享云雨之欢,你既然和他如胶似漆,为何当初还要和离,难道就是为了享受婚外偷情的乐趣吗?”
乐妓有些慌了神,急忙否认:“我没有!”
宋清润却言之凿凿的说道:“我那天在你门外亲耳听见的,你和杨亭岳在房内颠鸾倒凤,淫声浪语,好不快活!”
“轰——”又一道炸雷劈下,这回轮到崔婉真脸色惨白了,其他人来回巡视着杨亭岳和丫蛋,目光中又多了一层浓墨重彩。
宋清润继续发狂,扳住女子的肩膀摇晃道:“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杨亭岳?是不是他有过人的长处,床上的技能高超,就像他画的春宫图一般花样百出,能满足你荡漾的春心和泛滥的情欲?”
这次连辰王也面色晦暗了,多数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丫蛋生平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刻,她已经额汗涔涔,脑子被轰的阵阵嗡鸣,羞愤欲死、差点晕倒,杨亭岳忍无可忍,奋力挣开左右的钳制,“嗖”的一下飞进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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