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昂很是不屑,人称灌篮高手,ktv麦霸,最强中单法王的他,会害怕抽血打针?
开什么玩笑,不存在的事。
“请让主治医生罗星贝女士,亲自来给我抽血。”
护士心想,胳膊都抖成这样了还嘴硬:“她是医生,不上手操作。”
“那你的技术怎么样,不是实习生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护士跟他开玩笑,“你的血管很适合练手,所以换我来了。”
丁伯昂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开:“再,再换个人来。”
“不能了,我都扎好了。”
可恶,竟然被她骗了,刚才太紧张,以至于没感觉到疼。
他缓缓睁开左眼,正好看到采血管里面红色液体,一点点往上升。
当血量达到一定范围时,护士又换下新的采血管,继续抽,期间还让他配合着做松手握拳动作。
说实话,往前倒数二十二年,他生病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如今被护士按着,一次性抽了八管血:“我觉得……我贫血了,我要晕了。”
说完他就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丁伯昂,丁伯昂,”没反应,好像真晕了。
护士立马叫来罗星贝:“估计是晕血。”
“嗯,其它数据都还好,”罗星贝看了眼床头上监护仪,发现问题不大。
她取下床头挂着的鼻吸氧管,绕过丁伯昂耳后,帮忙带好。
小流量的氧气吸入,能让病人快些恢复清醒。
“他家属回来了吗?”
“没呢,丁伯昂要吃荣丰家包子,他小姨一大早跑去买。”丁筱十分疼爱小外甥,一听说丁伯昂生病住院,立马放着金店不管,跑来照顾。
她其实只比丁伯昂大七岁而已,每次俩人外出,不是被他人误认成情侣就是姐弟。
丁女士很忙,儿子几乎都是丁筱在带,丁伯昂孩子气的性格,跟她放纵自由,不加约束的管教,有很大关系。
“包子店距离医院六站地,早高峰又堵车,下次建议他们点外卖,病人身边长时间没有家属怎么能行。”
无论出于治疗还是医患关系考虑,都不应该留病人单独在医院。
护士:“她小姨主要为了躲清闲,丁伯昂一直闹着玩游戏,不给的话就不吃饭,刚才费好大劲才哄好。”
“是吗?”罗星贝有些惊讶,他都二十三了,不是十三,孩子气未免严重了些,尤其面对亲人的时候,“我寻思给他挂个心理科医生,这样吧,你先去送采血管,顺道问下明天心理科哪位出诊。”
“那个啥,我朋友就是学心理专业的,”护士有些害羞,“他最近需要找几个病人做研究,不如打电话给他……”
“嗯,可以,我最近有个联合治疗想法,刚好借此机会,跟他讨论下有无开展的可能性。”
“太好了,我现在就联系。”
她俩对话,悉数落在丁伯昂耳边,这下可好,玩脱了。
他哪里用得着看心理医生,昏倒纯属是装的,晕血确实不假,但不严重。
罗星贝不让玩游戏,住院犹如坐牢,没有娱乐打发度秒如年时间,感觉生活格外枯燥难捱。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主治医生找点事做的原则。
他故意不醒来,吸着小氧,惬意地听罗星贝在床边忙前忙后。
无聊幼稚的报复心,因此得到些许满足。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因为罗星贝给自己带鼻式吸氧管而露馅。
医院冷气开得很足,她的手很凉,丁伯昂耳后肌肤温热且敏感,两厢接触,冰冷感细腻又柔软,好似数九寒天里的飘雪,随风闯入手心,还没来得及欣赏,便融化成一滴水珠,顺着手纹慢慢印染开来。
仅仅半分钟,丁伯昂对其产生了莫名依赖感,想要再次捕捉时,罗星贝已经快速整理好氧气管,继续同护士交谈。
对话内容也在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听到“心理师”三个字时,他着实有些震惊,玩个游戏就要请心理医生来诊断,多少有点离谱。
丁伯昂眯起左眼,悄悄打量罗星贝,平心而论,这人不当医生的话,进军演艺圈,凭借出众的才貌,定能一夜爆红。
国民女神排行榜前三里面若是没她,丁伯昂都不带看的。
他对具有秀美婉约气质的女子,天生带着好感。
尤其嘴角边还挂着俩俏皮小梨涡,该死的甜美,很容易让人沦陷。
可惜罗星贝不爱笑,其好感度在丁伯昂心中瞬间打了个对折:“罗医生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心理健康的很,来了也是白跑一趟。”
他故意放大声音,示意电话那头心理医生不要抱任何希望。
罗星贝轻笑,对电话那头的人道:“病人逆反心理有点严重,你明天下午准时来,就当是找女朋友玩了。”
谁逆反心理严重了,丁伯昂听出话里含义,这是说他还在青春期,幼稚,暴躁情绪不稳定。
他很不高兴:“小心我投诉你们,上班时间纵容小情侣谈恋爱。”
这他第二次威胁罗星贝,跟昨天那句‘我记住你了’非但没起到任何威慑力,反被抽血套餐安排的明明白白。
今天仍旧一样,罗星贝不仅告诉他投诉箱在哪里,还贴心地附上院领导办公室位置。
“……”屡战屡败。
丁伯昂咸鱼似的瘫在床上:“我只想简单玩会儿手机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你nt-probnp超出正常数值一千多,心衰严重,住院期间好好休息,实在无聊,回头我给你找几本书看。”
拒绝不了只能选择接受。
丁伯昂:“别人看过的我不看。”
“专门给你准备的,别人不看,别人谨遵医嘱,完全不需要。”
罗星贝语调平淡,听不出任何生气或不耐烦情绪。
“罗医生,”丁伯昂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不怀好意地问,“有没有人跟说过,你脾气好的有点过分。”
“你是第一个,”罗星贝抬手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她有个会要开,“等下护士送药过来,记得吃,床头有呼叫器,不舒服的话随时按铃。”
“舒服的话可以……”
“不可以!”罗星贝转身离开病房。
关门声落下,过道里忙碌的脚步声被隔绝在外,周围恢复安静。
丁伯昂从来都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突如其来的疾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过滤氧气的湿化瓶还在咕噜咕噜作响,里面被搅得翻天覆地的蒸馏水,一如他烦躁的心情,焦灼且苦闷。
他不想住院,不想闻消毒水味道,不想做各种检查,他想出去潇洒,狂欢。
“唉~”
丁伯昂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伙子,别叹气,我刚来时和你一样,”隔壁大叔安慰道,“过两天就好。”
好不了,沉闷的医院容不下一颗躁动的心。
丁伯昂冲对方微微一笑,礼貌又懂事,陌生人面前,他就是个邻家大男孩。
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罗医生,他总忍不住唱反调,并且表现得张牙舞爪,像是六岁孩童一般。
他内心是拒绝的,但总控制不住,这点令丁伯安觉得很烦。
“真的,叔不骗你,”大叔见他皱眉,便继续安慰。
丁伯昂仍旧傻笑,嘴角那颗尖尖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格外招人喜欢。
“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你这个倒霉蛋,怪令人心疼的。”
“不心疼,”丁伯昂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总微笑会让人家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大叔你得病很久了吗?”
“我得这病都十多年了,前些年脾气很不好,爱发火,还整日自怨自艾,比林黛玉都矫情……”
大叔虽然身体不好,但他儿子很健康,生龙活虎,事业有成,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
相比之下,丁伯昂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肺高,机灵又帅气的娃,应该得到上天的偏爱才对,大叔为他感到可惜。
“大叔,我不矫情。”
“嗯,你脾气大,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大叔盘着腿,坐在床头,边削苹果边劝他,“生病了咱们就慢慢适应,肺高一时半会无法被攻克,但罗医生很厉害,对这方面研究得透彻,领军人物,病人都抢着让她治疗。”
“你也是她负责的病人?”
“我不是,我是继发性的,心脏病引起的肺高,罗医生最近负责特发,做你这个类型的项目研究。”
丁伯昂简单了解过,继发指能找的出引发疾病原因,比如阿姨心脏不好继而引起的肺高。
特发则相反,找不到基础原因,比较难治疗,不容易控制病情。
大叔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夸赞罗医生的话,遭到了怀疑,急忙解释:“我从不骗人,罕见病找到个好医生不容易,有些病友被庸医误诊成肺结核或者其他病,耽误了黄金治疗时机,我群里有个小孩,在当地住院,医生不专业,越治越严重,后来人送到明海医院,一切都晚了,罗医生团队也没能挽救回来。”
“……”
离别的哀愁在房间发酵,大叔也跟着一起沉默了。
约莫安静了两分钟,他手里的苹果也削好了:“给,孩子你吃。”
“谢谢大叔。”
“客气啥,叔等下把你拉到病友群,里面可热闹了,多跟大家聊天,开心了,什么病都没了,也能把看心理医生的钱省下来。”
“我手机给老妈收走了,”而且他没有心理疾病,被一句话,连续中伤两次的丁伯昂表示很无奈。
“没关系,我的给你用。”
大叔说给就给,毫不犹豫地递给来一部老年机,上面的红色按键大且醒目。
丁伯昂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算了算了,不太方便。”
他现在其实最想做的是把社交软件删掉,上面有许多不该存在的内容,还有些照片,都是‘妈见打’系列。
相比之下,游戏之事,可以稍微暂缓一下。
大叔很是热心肠:“要不我帮你跟你小姨借手机用?”
“那敢情好!”丁伯昂来了兴致,立马掀被子下床,搬凳子坐过去,跟贼似的合计对策。
“咱们速战速决,马上我小姨就回来了,先这样……再这样……”
“嗯,就这么办,你小子,鬼精鬼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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