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专心工作,考职称蛮累的,“罗星贝没提分手之事。
以前俩人吵架闹分手,她会很伤心,容易胡思乱想,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到处向朋友寻求解决办法。
现在反倒表现得很平静,在医院上班久了,见惯了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心境跟着转变。
不是要命之事,她都能坦然面对,就是精力大不如从前。
假如她处在丁伯昂二十三岁这个年龄,看见家里出现小陈项链,一定跟孙韬没完没了地闹下去。
年轻人容易将爱情看得比命重,分手了感觉天要塌下来。
她差两岁不到三十,褪去年少轻狂,再不把生活重心转向事业,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
蒋医生给她加油:“内科发表文章,相对难度高点,不过你们pah小组,有新的研究方向,考职称对你来说只是小事。”
“是呀,是呀”丁筱跟着附和,太专业的词她说不来,但她能看出罗星贝真正租房的原因,无外乎感情方面出现了问题,“专心搞事业的女人最有魅力。”
说实话,罗医生处理问题的方式,她很喜欢,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
蒋医生别有意味地看着丁筱:“这么一比较,你多少有点不务正业。”
“才没有,”丁筱心中高声呼喊,世上优质男很少,多的是孙韬那样的人。
她必须瞄准时机,攻略蒋医生:“有没有一种可能,买房是我的副业。”
蒋医生:“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想做我一个人的生意。”
“哈哈哈,”丁筱笑得前俯后仰,被发现了,“既然如此,那我请你们吃饭,以示道歉。”
“你俩去好了,我等下要收拾屋子,”罗星贝可不想再当电灯泡了。
丁筱:“不用担心我破费,卖出去房子,我也是有提成的。”
“借花献佛,”蒋医生宠溺地点了下她的脑门。
罗星贝措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继续腻歪,我先走一步。”
蒋医生回头:“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房间不怎么乱,我一个人能行。”
丁筱她父母出发之前,找人打扫过房子,里面沙发,座椅,电器等都用防尘布盖着,她拎包入住,稍微清扫一遍即可。
厨房也能使用,但罗星贝不怎么会做饭,每天医院食堂解决用餐问题。
自从搬到翠微花园,她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便开始了三点一线生活,医院,超市,家,简单又充实。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孙韬总来烦她,三天两头找来。
罗星贝故意错开下班时间回家,但今天还是被他给逮到了:“你的厂房是不是快倒闭了?每天闲着跑我家蹲点。”
孙韬起身,揉了揉蹲麻的腿:“跟我回去,要孩子的事情,咱们重新商量。”
“现在不单单是要孩子的问题,”罗星贝自顾自地往小区大门走。
“我承认前段时间,鬼迷了心窍,那时候咱俩一直吵架,”孙韬追上去,“小陈帮我排忧解难,她又年轻,没有分寸,经常会造成一些误会出现……”
“听听你说的什么,”罗星贝简直想笑,“前半部分怪我跟你吵架,后半部分怨小陈没分寸,合着我们都有错,你是圣人,你孙韬没一点问题。”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孙韬求原谅,“你要是还不解气,我把小陈开了,明天就让她滚蛋。”
罗星贝突然停下,往后退了一步,孙韬以为她同意了,便想着上前拉手。
结果还没靠近对方,就被急赶路的行人给强行打断了:“堵在路中间做什么,没看到后面大家都挤成一堆了吗?”
“你说谁呢!”孙韬恼火:“旁边那么宽一条道,走不开你?”
“就说你,我爱走哪儿走哪儿,挡路你还有理了?”路人脾气也很差。
俩人动手打了起来,罗星贝在中间拉架,被推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她扶着腰起身,刚好翠微花园的保安跑了过来,他的职业素养很好,几乎认得整个小区的住户:“罗女士还好吗?没伤到吧?”
“我没事,快把他俩拉开。”
保安很年轻,曾经做过散打选手,他拎小鸡仔似的一手一个,将互相捶打的俩人分开:“怎么?不服气?”
孙韬跟路人呼哧带喘地瞪着对方,心中的确不服,仍想大打出手。
保安及时制止:“不服就去派出所,车我都给你们叫好了。”
一起去的还有罗星贝,做完笔录出来,经将近凌晨。
她细嫩手臂上擦破一大块油皮,当时没注意,现在表面结了一层红褐色的血疤。
孙韬:“我去给你买点药擦一擦。”
“孙韬,”罗星贝叫住他,“不用了,我家里面有医药箱……”
孙韬转身,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脸上,梦回大学时光。
那时候他也是站在路灯下,看着罗星贝一点点走向宿舍。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原来的孙韬,罗星贝觉得很陌生。
夜已深,街边花店老板仍在忙碌,某对新人婚礼在即,他跟店员加班加点准备现场花束。
孙韬走过去,问老板买了一支玫瑰花。
老板:“不要钱,送你,快去追你女朋友。”
“谢谢。”
“小伙子,女人要哄,哄开心了矛盾也就解决了。”
孙韬听进去了老板的意见,一路上都在逗罗星贝开心。
讲真的,如果他早两个月前这么做,罗星贝一定会心软。
女人在爱情里,有时候不用男人哄骗,她自己就会哄骗自己。
但现在,她对孙韬的爱,已经消磨殆尽,止步于此,玫瑰花也被她转手送给了保安。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孙韬没在继续蹲点,罗星贝安静了两天。
小暑来临,天气越来越热,地面仿佛要被太阳烤化。
住院部外面的合欢花被工作人员采摘了去,它是一味中药,晒干后,有舒郁,理气,安神的作用。
丁伯昂前两日在楼上闻花香,冷不丁地从中冒出一根棍子,敲打枝头上的小绒花。
他出声制止,说什么花在人在,花没人没,工作人员吓个不轻。
最后多亏大叔在中间周旋,说服工作人员,送俩合欢花的香囊,补偿他弱小受伤的心灵。
香囊不大,挂在钥匙扣上刚好,浓郁的中药味道,安抚着他躁动的内心。
“一个香包能够让他平心静气,两个直接立地成佛,”丁伯昂贪恋红尘,不想清心寡欲。
他来到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罗星贝正在工位上对着电脑,检查报告内容。
别的医生也在,可能是月初比较忙,大家挤在一个小房间内,各自处理着手头工作。
丁伯昂经常进出,跟医生们都混熟了,整天姐姐美女地叫着,开心果似的同大家打成一片。
“暖男弟弟,又来送水果了,”旁边医生接过他手里的山竹,车厘子和蓝莓,给大家分赃,”新鲜又大个儿。”
赵医生打趣:“全是贵货,你把我们的嘴巴都喂刁了。”
“可不是,我现在竟然都有点看不起,苹果香蕉之类的日常水果,我有罪。”
丁伯昂挑眉坏笑:“诱惑你们来我家买东西。”
“我们倒想,你家另外分出来的高端精品超市,入会资格门槛太高。”
“对外人门槛高,”丁伯昂嘴甜,“对你们无条件开放。”
赵医生那个开心:“太好了,我女儿吃市面上的西瓜会拉肚子,吃你家黑皮西瓜就没事,但它太贵,又太大,不切开卖,一个要一二百块钱,老母亲差点被闺女吃穷。”
“不怕,留个手机号,我让工作人员给你办理会员,实现吃瓜自由。”
“那太好了,”赵医生带头写手机号码。
轮到罗星贝时,她没动笔:“我很少逛超市,就不写了。”
她觉得有负担,写下去的都是人情,人情难还。
从她三点一线生活的枯燥生活,就能看出,罗星贝不怎么社交,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
才分手没两天,她又回到以前独行侠的状态了。
赵医生:“你办一个嘛,丁伯昂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大家谋福利的,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是的,你不办,我们也不登记了,暖男弟弟诱惑众人消费失败。”
“办一个没坏处,好像你租的房子附近就有家店,买东西方便很多。”
大家都劝她,丁伯昂也装作苦大仇深的样子,拿无辜又哀怨看她,那表情,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
罗星贝接过纸张,行云流水写下号码。
丁伯昂内心窃喜,赶紧用手机拍下,发给区域经理,最后特别备注:我是什么卡,就给罗星贝办什么样的卡。
“还有这个,送给你。”
是香囊,一股中药味,他刚进屋时,罗星贝就闻到了:“谢谢,你开始喜欢上草药和消毒水的味道了?”
“没有,主要是里面带着合欢花。”
罗星贝了然,他喜欢闻合欢花的香气。
丁伯昂接着又把手机交给她。
上次导管检查结束后,他就有了每天俩小时的游戏时间,上午和下午分开,各一个小时,住院生活瞬间有趣了起来。
这算是罗星贝给他的奖励,记得之前连续一个星期,丁伯昂特别抵触尔达非/克塞托药物,因为它们让他产生生理反应,十分尴尬。
虽然罗星贝有解释说明原理,并告诉他避免生理反应的方法,但他还是将药偷偷藏了起来。
住院一周,还没隔壁病友三天治疗效果好,得亏罗星贝发现的及时。
“你今天表现的格外乖巧,”事出反常必有妖,罗星贝不得不多嘴问一句,“又藏药了,还是私自拔针头了?”
“我在你心中就这形象?”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是什么形象?”
罗星贝认真想了想:“不识人间疾苦的富二代。”
“就说你看人不准,”他要是不识人间疾苦,就不会可怜大叔,给他捐款了。
“唉,算了,”罗医生眼神不好,从她跟孙韬谈恋爱就能感受的出来,丁伯昂言归正传,“明天,友谊赛,请假,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
明天又是周六,罗星贝看了下旁边日历,不用值班,自己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她找到‘患者外出告知单’让丁伯昂填写:“我等下签完字,你放好,明天另外找值班医生和护士签字。”
“ok,没问题,”终于能出去了,“开心,oh~”
丁伯昂像是等待回归大自然怀抱的小鸟,欢喜雀跃地跑回病房。
罗星贝跟出去,在后面小声喊着:“不能跑,小心晕倒,慢慢走。”
丁伯昂很听话,立马放慢脚步,转身回她:“嗯嗯,慢…慢…走…”
慢…慢…走…
慢…慢…走…
诶,小跑加速,两条大长腿颠来倒去,又开始蹦跶着撒欢了。
“……”
真让人放心不下,罗星贝突然有点后悔给他批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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