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直到出院,罗星贝才见到丁伯昂正脸。
对,正脸。
每次查房时,他都故意侧身,转身,被子蒙头,躲避罗星贝,拒绝目光接触。
赵星光跟他同一天出的院,内心os:幼稚,矫情,少爷作风。
“别骂了,”丁伯昂一眼看透他的心思,“腹诽声大到我都能听见。”
“你厉害,你干脆改行,做心理师好了。”
丁伯昂很遗憾地告诉他:“心理医生被我反向开导自闭了,有时间我得再找他聊聊。”
赵星光:“……”
饶过人家吧。
短短几天相处,他对丁伯昂有了新的认识。
赵星光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做生意方面也很有天赋。
受周围环境影响,出生经商家庭的孩子,对市场敏感度,比一般人要强。
眼前的小少爷,看着放浪不羁,一旦认真起来,他都招架不住。
雷厉风行,干脆果断,眼光独到,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所以,他向丁伯昂发出邀请函:“下周s市艺术馆,我举办画展,欢迎你来。”
丁伯昂悄悄问:“你也邀请罗医生了?”
“嗯,”赵星光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想笑,“你打算躲人家一辈子?”
不就是爱意被拒绝么,还走不出来了,艺术家都没他感伤。
“我也被回绝了,好歹算是个垫背的,你差不多得了。”
“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什么眼神,”丁伯昂嘴硬狡辩。
他把对罗星贝的爱意,理解成人在身心脆弱时候,产生的情感错觉。
古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
面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罗星贝,那爱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出院就好了,没有天天见面的机会,他能很快遗忘。
蹦迪,赛车,轰趴,游戏,哪一个不能取代被拒绝的伤痛。
小胖:“都能,但只有游戏更适合你,其它太伤身。”
自从丁伯昂回家后,小胖又多了一份职责,监督他健康作息和规律生活。
丁筱和丁女士轮班不仅会在家庭群里检查,偶尔还会来他们住处搞突然袭击。
半个小时前,丁伯昂刚把两位女王大人送走:“被限制人身自由了,谁来救救我啊~”
“没救了,来玩游戏,它能带给你快乐,”小胖怀念和丁伯昂组队开黑的日子。
只要他们一个阵营,对面准被虐的体无完肤。
五局五胜,耗时四十分钟,平均每八分钟一场,敌方表示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毫无挑战,菜鸡互啄,”丁伯昂拿出老板的架势考察工作,低端局也玩,“你想干嘛?工作室要倒闭了?”
“怎么会,取材而已,你刚才嘎嘎乱杀的锦集,超酷,我剪出来了,”粉丝们爱看,每次发到网上,都能带来一大波流量。
小胖网络账号粉丝关注量,已增长到百万,妥妥的大v。
他每次直播,或发布游戏高光视频,都能上热门,周边商家纷纷找来合作。
丁伯昂看了下对公账号的流水,收入跟支出刚好持平,刚刚起步的工作室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不亏损就是盈利。
“该招人了,你发布招聘信息,我来面试。”
“哥,我看中一人,你瞅瞅行不?”小胖调出游戏列表,其中有个经常一起组队的玩家。
这人他有自己的直播账号,内容以搞笑为主,粉丝基础不少很多,是个在校生,明年才能毕业。
丁伯昂看了下以往直播回放,有被这哥们逗笑:“通知他明天来。”
“他下午就能来,小兄弟一直拿你当偶像,估计不要工资,他都愿意。”
“不给工资,给手办,”丁伯昂发现东面那堵墙,又被小胖放满了手办。
“不行,那些可都是我的命。”
足足两面墙,无论稀有还是常见的,就没有小胖买不到的手办。
当初装修工作室,丁伯昂特意多腾出地方,以免空间不够用。
看着旁边凌乱的桌面,数不完的手办,到处乱放的游戏设备,无处下脚的空间……
丁伯昂给他两个解决方案:“要么买房专门放手办,要么充公,逢年过节给员工当礼物发放。”
“……”要命的二选一,小胖不理解,“哥,为啥?”
“因为我要开源节流了。”
“开源节流?”
“嗯,钱要用在刀刃上,”丁伯昂决定,以后不点外卖,不外出就餐,只在家做饭,并且从今天开始执行。
小胖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大哥,家里不给你零花钱了?”
“瞎说啥,我以前在战队有工资有奖金拿的,”丁伯昂不靠家里也能养活自己。
可是他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资金投入也比较大,至于做什么用,丁伯昂暂且保密。
找丁女士支钱,一定会被追问个不停,自己有兜里钱才最稳妥。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可是咱们都不会做饭,”新招聘的员工也只会泡面,离了外卖,小胖不知道该怎么活。
“不会就学,大厨都是练出来的,”丁伯昂计划三天的时间,学会全部家常小菜。
每周过来做大扫除的家政阿姨,做的一手好菜,跟她学保准很快出师。
“去把车开出来,”丁伯昂回屋换衣服。
小胖:“开车做什么?”
“买菜啊,”冰箱里除了饮料,什么都没有。
“楼下就有超市。”
“太小了,东西不全,”丁伯昂扶正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帅气地往门口一指,“悦润翠微花园店,出发!”
小胖:“……”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从这儿到翠微花园,接近俩小时路程,地铁要倒三次。
自驾过去,不拥堵的情况下,差不多也要一个小时,油费都够买两次菜了。
‘骑着单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悦润超市夏日清暑大促销,部分商品五折让利。
罗星贝一下班,就被老妈拉来买买买,米面油盐酱醋茶,把推车堆成一座小山。
“太多了,装不下了,妈。”
“我还有很多没买呢。”
“下回,我有会员,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来买,”之前丁伯昂给她和同事办的折扣卡,一次都还没用过。
据说拿着这张卡,结账都有便捷通道。
老妈:“那行吧,最后再买点鱼,给你做鱼丸吃。”
今年多地出现洪涝,养殖户损失惨重,鱼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水产区活蹦乱跳的鲜鱼价格,比死鱼贵一大半。
老妈嫌死鱼不新鲜,又嫌活的太贵,为了省钱,她干脆守着鱼池,等‘会睡觉的鱼’出现。
用死鱼的价格,买新鲜的死鱼,一举两得,赚了。
“妈,池子里的鱼比我精力都充沛,”上班使人颓废,罗星贝哀嚎,“等他们翻肚皮,我也该饿晕了。”
“很快很快,有两条大的快撑不住了,”老妈坚持不挪地方,甚至翻出薯条给她,“先吃点,在超市还能饿着你?”
罗星贝无奈捂脸“以后你自己来超市,我……”
“我有个主意,能让你们低价吃新鲜鱼。”
丁伯昂从对面走来。
“什么主意?”妈妈急需。
“把他们打晕不就好了,”丁伯昂摘下墨镜,交给小胖拿着。
这哥们又要想歪主意了。
他冲罗星贝微微一笑。
罗星贝回一微笑,她挺意外的,按照出院前情景,丁伯昂应该躲着她绕道走才对。
几天不见,竟又热络了起来。
男人心海底针。
妈妈一时没认出来,她觉得小伙子不靠谱:“老板不认敲晕的鱼。”
“他们写提示牌了吗?”
“没有。”
“没有就代表可以,”丁伯昂把墨镜递给小胖。
他撸起袖子,捞鱼,装鱼,接着一棍子将其打晕,递给老板称重,然后递给罗星贝妈妈。
价格果然是按死鱼来算的。
“头一回见这么买东西。”
“没错,以后你也可以,”丁伯昂给对面递了个眼神,“是吧,老板。”
“对对对,你说啥都对。”
妈妈被他们逗乐了。
后面顾客也是头一回见。
他效仿丁伯昂,结果价格却不一样,买家很是不服,扬言要投诉。
老板把刀插在砧板上,恰腰理论:“投诉也没用。”
买家:“怎么没用,店大欺客?”
“你是不是彪,”老板让他看看清楚,“这位,悦润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我配合他哄女朋友,丈母娘开心,你呢,隔这儿逗我玩?”
“不早说!”
鱼都敲死了,不买也得买。
买家悻悻然走开。
“等下,”丁伯昂把他叫回来,“让我朋友陪你去买单,顺便附送你一个赠品。”
“赠品?什么价位都可以?”
“嗯,没有限制,悦润的理念,让每一位来客,都能选到满意的商品。”
“大企业就是豪爽。”
罗星贝看着他跑向大型家电区,这家伙,很会选。
妈妈则把鱼重新递给老板:“我们不能破坏了规矩,你重新打一下价格。”
老板:“大姐,鱼摊的规矩我说了算,悦润每年减免我三分之一摊位费,我找不到人感谢,以后你想吃鱼就来我这里,保准新鲜。”
生意人的嘴巴就是会说。
妈妈没再拒绝,而是拉着丁伯昂往家走:“走,阿姨做饭给你吃。”
丁伯昂看向罗星贝。
“我妈做菜很好吃。”
算是默认邀请。
幸福来得太突然。
丁伯昂受宠若惊,他一激动,把脚给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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