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听了后微微点头,而后刷地一下,从背后掏出了一把红缨刀,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敢问老大,可有门槛儿?”
我心头不免一惊,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话可不大对劲。
这话里的门槛,指的是我帮谁做事,吃谁家的饭,上头有没有老大之类,一般只有要干架的时候才会这么问。
真是火药味十足!
我直接冷冰冰道:“不敢沾祖师爷的灵光!”
这话的意思是,老子懒得跟你说,你最好也别问,我们家祖师爷也不喜欢被问。
那小二脸色一变,立马扩大了分贝,追问道:“再问跪前人帮头上下?”
这话的意思跟上面一样,还是铁了心要追问,不过问的不是我祖师爷,而是我的家底。
伴随着此话一出,周围那十张八仙桌上的人,几乎有一大半都站了起来。
显然,他们都觉得我的回答有些不礼貌。
但今天老子不是来谈事儿的,是来闹事的!
所以,我也没有客气。
我冷笑一声,抬手就将小二手里的红缨刀抢了过来,一字一句道:“在家不言父,在外不言师!”
“若是非要找个道儿,那就给爷听好喽!”
“爷的帮头乳名金贵,字魁元,归德府永城人,拥兵十三载有余,上奉蒋先生!”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免神色一凝!
我的回答很简单,直接告诉他们我的靠山是孙殿英,上头就是蒋介石,这帮人如果都是盗门走山堂主带来的人,那么他们一定懂孙殿英这个人物,在盗门之中的名声。
虽说他本身就是个破烂军阀,干的也都是一些苟且事儿,但盗门中人又是个什么来历人尽皆知。
孙殿英这种人,反而在盗门中有些许尊敬。
当然。
我这么一回答,显然不够镇住场面。
因为我话音刚落,那名小二便冷笑着抬手,将我面前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大大咧咧叫嚣道:“好一个上奉蒋先生!难不成雍正爷就不怕今儿拿您扣瓢儿,搬柴点天灯?”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毫不慌张道:“有种便将老夫土了点啦,若是没这个胆儿,可别怕老夫日后攒稀,抛了走山的堂口!”
嘶!
这话一出。
那些八仙桌上的江湖人士,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一种极其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就准你们威胁老子,不准老子威胁你们了?
我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有种你们就弄死老子,若是没这个本事,等老子日后缓了神,必然将走山的堂口给端了!
这句话直接就相当于在威胁走山堂!
本就是盗门中人,多少也算个弟兄伙,我这样直勾勾的出言不逊,要么是二愣子,要么是有底气!
大家可以猜猜,我是哪种?
唬人,我可是在行的很。
果不其然。
听到我这么说后,人群中突然有一道郎笑声传来:“好!不愧是雍正爷!不愧是我盗门人士!”
我抬头望去,只见在角落里的八仙桌上,一个看起来颇为肥胖,顶着八字胡的富贵脸走了出来。
他一起身,周围的小弟们纷纷让开,直接坐在了堂前的主位上,笑着对我道:“来,给雍正爷看座儿!”
边上的小二,立马冲了上来,给我把桌上桌下清理干净,换上了一块锦衣绸缎,放好了一壶上好龙井。
这才是待客之礼。
我紧绷的身躯,这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第二关,我也过了。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盗门走山的堂主了。
他既然肯露面,还让人给我看座上茶,那么就意味着他已经相信了我是盗门响马堂主的人。
我笑着对这人拱了拱手,然后又看向周围道:“各位兄弟三老四少们多多包涵,先前是我雍正爷失礼了!”
“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面子上过去了,里子不能输。
江湖人,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刚才我威胁他们,现在我恭敬道歉,他们那紧绷的脸,自然也露出了笑容,纷纷予以回应。
很多时候,江湖就是这样,既可以一笑泯恩仇,亦可以沏茶斩手脚,无非就是一念之间。
那坐在主位上的走山堂主,见到我这么懂规矩,便抚摸着八字胡,笑呵呵道:“雍正爷,您就坐,北驼魔大师马上就来。”
“不过在他来之前,我倒是还有两个问题,想从您这解解惑。”
“您看……”
我心头不禁一抖,还要耍什么花招?
我淡淡道:“但说无妨,既然大家都是盗门中人,也不必有多余的礼节,北驼魔让你来摆局迎我,无非就是想看看我的真本事。”
被我这么戳穿,他也没多少尴尬,反而眯着眼笑道:“我听闻雍正爷这些年都在隐居之中,响马堂口如今可还有管辖啊?”
我说道:“没这闲工夫理会,在说老夫的堂口可不在陵城,当年我在晋西干响马的时候,一帮子兄弟随我一起下斗,截了二十来人的货,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这是我来时就已经准备好的措辞,江湖中的响马有两个意思,一个指的是强盗、马贼。
另一个,就是盗门中的响马,是专门干那种半路插手、杀人越货的事情,比如说有一伙盗墓贼提前找到了一座古墓,我作为响马的人,得知了消息,必然会在他们打盗洞之后阻截抢货。
孙殿英当年清东陵盗宝案所做的事儿,跟这个也差不多。
而我嘴里所说的这个事件,是狈王亲自告诉我的江湖往事,事后只要一打听就能够查出来。
我为了确保每一句话都寻根有据,可是提前做了很大的功夫。
走山堂主听我这么说,也是满意点了点头:“倒也是,您也一把年纪了,不过我倒是听说,您女儿这些年在国外,没少贩卖咱们国家的文物吧?”
听到这话,我不禁身躯一紧。
什么玩意?
我女儿?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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