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知道,刘黎茂的一言一行都是出自他的目的考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不会他还动着想要将孩子丢掉的念头吧……

    将自己支棱出去,然后趁机等着生产的机会,就行动?

    “你可千万别打那个孩子的主意,我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要帮她带孩子的。”想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

    刘黎茂跳起来给她来了一个爆栗,采儿呼痛:“想什么呢?我如果想着要给她将孩子弄走,也不至于带到这里来弄走呀。”

    他翻了个白眼:反正你的婚事你慎重考虑,不要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就耽误你的姻缘。

    “知道啦。”采儿吐了吐舌头:“说着跟大少爷一模一样的话,可终究不是大少爷呀。”

    “是啊,他不在了,我们的家也不在了。”采儿提起沐璟,难免惹得刘黎茂一阵伤心。

    她瞧了瞧脸色有些不对劲,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大小姐的房间找找看。

    自从大少爷死后,黎哥仿佛没有了之前的顽皮,反倒成长的许多。

    虽然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可也不至于将人逼成这样呀。

    她想起黎哥之前对她透露的那些话,什么计划反复演练了上百遍,但是被叛变的同志出卖了行踪。

    难不成他是知道大少爷一心想着要赴死的?

    这人的心思也太缜密了些,难怪大小姐每次跟她说与黎哥交谈时要自己留个心眼。

    如果说计划演练了上百遍,只是为了救大少爷,那馥儿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远离申城。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采儿的大脑里直接演练了一场大戏:刘黎茂虽然是大少爷重用的人,可是不代表就能跟她们两个一条心呀。

    虽然都是组织的人,可是惹上日本人的事情他只是囫囵吞枣地解释了一遍,具体什么原因她们两个都还是不清楚的。

    以前做事情时,都是沐馥带着她。哪怕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有沐馥给她解释。

    现如今沐馥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这就导致了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瞎捉摸。

    她想到这里,浑身毛骨悚然。

    刘黎茂要是知道她这么想的,恐怕早就想将她丢进海里喂鱼了。

    他自己都将身份暴露了出来,怎么就不值得她信任了?

    此时的他正坐在书房里看报纸,闲下来后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能好好想着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自从想明白自己喜欢上了沐馥,整个人的心情彻底放松了许多。

    以前还想着要防备这个,防备那个的,现在恐怕就只想考虑等沐馥病愈,自己平行世界穿越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了。

    不过,谭跃安的尸体失踪,一直是悬在心头的一根刺。

    这要是死了倒好了,只要是还活着,沐馥恐怕等病愈后被组织调回国做事,也不再搭理自己。

    他气愤地用脑袋撞了撞椅背:这件事还真是不好搞。

    换作是以前的他,可能还想着既然沐馥幸福了就好。

    可是那个家伙竟然还在没举行成亲仪式以前,就让馥儿变成了他的人,这一件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沐家的声誉差点因为那家伙的自私毁于一旦,他才不管沐馥主动要求采儿做药的这回事了。

    反正一个男人要女人在结婚前就差点背负这种事情,那个男人就没有资格再站到沐馥身边。

    到达预产期那天,刘黎茂与采儿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面等待,两人又再次闲聊起了关于孩子的事情。

    “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你想了吗?”采儿问道。

    “这件事情还需要我来想吗?”刘黎茂不可置信:我才懒得管这孩子的名字,还不如先将馥儿治好再说。

    “小孩,总得要一个名字呀。不然到时候小孩没名字,我们带孩子的时候也不能让他敏感回应我们。”

    采儿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这孩子本来就是他不想要的,什么事情也不会上心。

    “他是谭家的孩子,如果生出来的是男孩,就叫念安,女孩子嘛,回去查一下书籍再想。”

    “思念谭司令。”采儿将这两个字解读开来,生出了调侃的心思:“你嘴上说那个人不配成为沐家的人,可却给孩子取名叫念安,果然嘴硬呀。”

    “这是她与谭跃安的孩子,我能怎么办?”刘黎茂双手一摊,表示这也是他随便取的:“她在做那件事前就想好了以这个我孩子为寄托的,要是随便取名字,恐怕到时候人家清醒过来不依的。”

    “说到孩子身上,我们几人都没什么经验,到时候恐怕要请一个帮佣来帮忙带娃。”

    “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个人到时候跟着一起去苏联也不错……”

    “什么,去苏联?孩子这么小,怎么去苏联。”采儿打断了他的话,以为他要擅自做主将人送走了。

    刘黎茂意识到这话不该现在说,可是已经说出口了,就联合一起瞒着沐馥吧。

    “我联系上组织的人了,就这件事来说去苏联学习和生活无论是对孩子来说,还是对沐馥来说都是做好的。我们不可能永远将孩子待在身边,这样也没办法执行任务。”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刘黎茂笑道:“你的脑瓜子是不是装得跟沐馥的脑瓜子一样,都以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难道不是吗?”采儿反驳,怒目而视,只是她做出来的表情反倒不是让人生气的模样:“之前还不是被你坑怕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小心谨慎。”

    “你这丫头,谨慎是好事,就是在有些事情上面更谨慎就好了。”刘黎茂意有所指:那件事如果提前说出来,恐怕沐采以为自己有病呢。

    等后面这丫头遇到中意的人了,那件事到时候再说。

    晚上,沐馥从手术室被人退了出来。

    主治医师告诉他:治疗它的精神疾病,现在有了六成的把握。

    这个时候,就连国外的医学也不是很发达。

    虽然讲究中西医结合,这种事情也主要是停留在表面。

    至于这种精神疾病的治愈案例,现在也只是处于研究阶段。

    主治医师是维尔贝克的老同学,当天他们一起学医,一个喜欢研究外科,一个研究心理,两人学术上冲突,因而学医选专业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联系上了,这就要问这两个老头其中的缘故了。

    而维尔克正坐在自己庭院里,树下的阴凉处拉着林炳生喝着小酒。

    “那个心理医生能治疗沐馥的病症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是我那老同学的专业,不清楚得很。”维尔贝克慢悠悠地躺在太师椅上:“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治疗中。”

    “我知道。”林炳生笑道:“前两天刘黎茂给我来信了,说是等再过一个月,沐馥就可以正式开始治了。按照这信号在海上漂一段时间推算,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罢了。”

    “也好,确定了治疗方案,这些事情也就提上日程了。”维尔克点了点头:“我那老同学虽然干不成什么大事,但是整日研究这些精神思维方面还是不错的。至少沐馥有治愈的可能性,但不确定这个可能性是多少。”

    “申城貌似恢复了平静,我诊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现在有些病情严重的要他们转院麻烦意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林炳生闷了一口白酒:“恢复平静是好事,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沐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自从签了停战协议后,日本人就没在申城里面闹腾了。”林斌生学着师傅躺在太师椅上:“沐府那边的人找撤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引诱人上钩的。”

    “反正现在也没人上钩了。”维尔贝克笑了笑,有些感慨:“等那小子下次再写信过来,你跟他说,可以直接写一封给我。我这一把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他们回来了,平日里就靠着信打发时间了。”

    “您可别这么说,我还想养着你跟我一块死呢。”

    林炳生调皮的一句话,直接被威尔克丢了个酒瓶子,吓得他从太师椅上跳到一旁。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难道赶紧想我死了,再去找别人养老?”

    维尔克气得后仰:“你个瘪犊子,说什么狗屁倒灶的话?我能活到跟你一块死,医学研究都没这个可能。”

    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西医研究上面吧,采儿临走前将沐馥之前做客座教授的笔记本留给了我,等会儿让你拿回去多研究研究。”

    林炳生见状,急忙点头答应。

    那些东西也是他想研究的地方,自己开着门诊不能总是想着要请教师傅。

    沐馥的临床经验更为丰富一些,她留下来的笔记里的内容恐怕会有很多他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这瘪犊子,真是……”维尔克看到他上进的模样,又忍不住想刺激他了:“人家学生怎么就这么优秀呀,再看看你。恐怕我死后,都没脸见我那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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