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族人讶异的目光下,李青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后背点点滴下。

    他扫视众人,轻笑道:“大伯公临终前,交给我一本手记,里面记着他与诸位叔公的兄弟之事,其中一页是……”

    在场几位长者一听立马脸色大变,就连李四叔也紧了紧手中的长鞭。

    李青平一字一句的背着手记上的内容:“万春十五年冬,二弟媳产子,有方士登门……”

    “贤侄孙!”李三叔霍然站起打断了李青平的话,顺势给了李四叔一个眼神。

    李四叔默不作声地坐回座位。

    见状,李长源脸上的笑意淡去,眉头微锁。

    李三叔和蔼的笑了笑:“手记是大哥的私物,还是不要公之于众的好。适才你四叔公也是痛心疾首,那毕竟是你亲爷爷的坟……”

    见他留了话头,故意给解释的机会,李青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本不想暴露自己偷了李老太爷手记的事,就是担心会被这些老家伙们使阴招针对。

    但如今没办法,再不亮出来,他就要被赶出李家了!

    他沉了沉气,道:“我已经解释过了,是那李朝歌故意陷害,用家主令牌做威胁,我才出此下策。”

    话落,他盯向坐在最后面的李长源。

    李长源忙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是我那个不孝女!唉!我真是愧对先人啊!”

    见状,李三叔颔首道:“看来李朝歌是要与我们李家作对到底了,只不过我们也没证据能抓了她,她身边还有神医高手护着,往后诸位还是自求小心罢。”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李青平:“贤侄孙,掘坟一事老四已经惩罚了你,想必你也知错了,我们也不再追究。只不过……”

    李三叔顿了下:“华阴枪是比武大会的彩头,已经宣之于众。要是找不到,到时候我们李家就是言而无信,无法向整个淮陵交代。”

    李青平冷哼一声。

    只要他拿到了家主令牌,就算李家失信,三馆八场照样会拥护他,谁敢说李家半个不是?!

    他抬眼睨向众人:“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没事就先走罢。”

    头一次见他如此傲慢,李氏族人脸色微变,冷哼了声,纷纷起身离开。

    李长源眸光一转,跟上路过的李三叔和李四叔,谄媚笑道:“三叔、四叔,你们别担心了,这样,我做东陪你们去鱼香酒楼好好喝两杯!”

    -

    城外小院。

    主屋内,雾气氤氲。

    屏风后,李朝歌泡在浴桶之中,已经昏睡过去。

    她身边的熏香炉内燃着丁香。

    有人轻轻拍了拍李朝歌的肩膀,又低声叫了她几遍,李朝歌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下刻,一只秀手摸上摆在梳妆台上的家主令牌。

    开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朝歌幽幽地睁开了眼,瞄向干净整齐的梳妆台。

    上面的家主令牌已经不见了。

    外面正好响起武凤的声音:“宝这时候想吃李婶儿家的桂花糕?那你快去快回吧。”

    问香也在旁边应了一句:“等下我去伺候小姐就行。”

    李朝歌沉眸。

    约莫半刻钟过去,她从浴桶中出来,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刚打开门,正好撞上听见动静要进来的问香。

    问香朝她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李朝歌捏住手腕转了转。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她阔步出门,叫上了坐在院子里的武凤:“阿凤,走,带你进城看戏去!”

    -

    一辆不显眼的青布马车停在无人的巷道口。

    李朝歌拉着武凤下车,边带着她往前走,边小声叮嘱:“等下无论看到什么,你都别发出声音。”

    “宝,我们要干什么……”武凤不解,但在走到拐角处时,一扭头就愣住了,“那不是夏菊?”

    只见夏菊站在一个小门前,先是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她抬手敲了敲门。

    这门她们再熟悉不过,就是李家的后门!

    武凤刚意识到不对,就听见有人说:“别敲了。”

    循声望去,竟然是红衣的云莲!

    她就坐在旁边的房顶上。

    正敲门的夏菊一看到云莲拔腿就跑,谁料却被云莲轻飘飘的拦下。

    情急之下,她扭头换了个方向,无意间竟奔向李朝歌她们这边。

    眼看着她接近,李朝歌径直冲出去:“往哪儿跑!”

    夏菊一惊,立马由逃跑转为攻击,与李朝歌对打起来。

    未想到夏菊的功夫竟然还不错,十几招后也不能将其制服,李朝歌只得大喊一声:“云莲!”

    旁观许久的云莲无奈一叹,一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帮忙了!

    他眸光一凛,飞身上阵,不过数招便将夏菊打趴在地,李朝歌立马取了腰后的麻绳将夏菊一捆。

    她伸手在夏菊身上摸了摸,果真从其怀里摸出了那块玄铁掐丝令牌。

    李朝歌挑眉:“这回可是捉贼拿赃了!”

    夏菊脸色惨白,咬着牙垂下了头。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武凤不敢置信,她揪住李朝歌的胳膊颤声问:“宝,这是怎么回事?”

    李朝歌歪头指了下夏菊:“你问她。”

    武凤紧咬下唇,艰难地看向夏菊,长睫不住地抖动着:“夏菊,你为什么会偷令牌?还来李家?”

    回答她的是一阵寂静。

    武凤瞬间红了眼,颤颤落下两滴泪:“夏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误会?你快点给宝解释啊!”

    见夏菊不说话,武凤再次抓住李朝歌,手上力度之大,似要将李朝歌胳膊掐青。

    她卑微地弯着身子,辩解道:“夏菊她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对我尽心尽力,也把你当做亲主子对待,她怎么可能背叛我们呢?宝,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见她如此,李朝歌不忍开口:“没有误会!”

    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武凤娇躯一颤。

    李朝歌深吸了口气,负手俯视夏菊道:“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没有亲自将你人赃并获之前,我也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她上前半步,蹲下身子:“你是阿凤最信任的人,比她亲人还亲。她吃什么你吃什么,她穿什么你穿什么,你不会缺钱,李青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提到李青平,始终低着头的夏菊身子微颤,发红的眼圈终于承不住地滴下眼泪。

    “李青平?”武凤震惊之余,忙追问,“夏菊,你是不是被他胁迫了?你快说,宝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夏菊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勾结李青平,也没有背叛小姐、姑娘……”

    李朝歌忽地脸色微变,猛地向李家墙内的高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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