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旁观许久的江崇开口,阻止了家主们的躁动,要去抓九郎和李朝歌的人也都急忙停下,等着太尉大人的吩咐。
江崇不紧不慢道:“此事牵涉武会诸位,干系重大。为了避嫌,依老夫看,此事还是交于刘知府查办罢。”
闻听,李朝歌纠结的思绪稍稍平复。
有了恩师这句话,事情要稍微简单许多。
太尉大人都这么说了,各位家主就算是不乐意也没办法。毕竟即便是地头蛇,面子上也要听从这上面派来的强龙。
刘知府接收到江崇的眼神示意,只好接下这个得罪人的烫手山芋,拱手应了声是,随后吩咐随行的衙差。
“来人,将九郎押到衙门,还请李姑娘和诸位家主一同前往。”
梅氏兄弟和李流山还打算阻拦,却收到李朝歌的眼神示意,只好让了路。
李流山低声安慰突然认怂的九郎:“放心,我们会保你!”
长的好看的人说话也颇具信任度,九郎立马感激点头,临走前机灵的将手中的册子和情笺交给了李朝歌。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官商勾结,把这些证据给抢走毁了。
比武大会草草收场,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往知府衙门,后头也排着看热闹的长龙,一瞬间各种猜测飞向了淮陵的各个角落。
-
后衙小堂。
江崇遣退闲杂人等,单独面见李朝歌。
李朝歌努力稳着虚弱的身子,恭敬问:“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二字让江崇满意她的聪慧,“你是个聪明人,不如猜猜老夫想跟你说什么?”
听到这种弯弯绕绕的话,李朝歌就是一阵头痛。
怎么又要猜?
位高权重的人怎么成天都喜欢让人猜来猜去的?
皇帝也是,每次找她说个什么,都来句“你猜猜朕是怎么想的”,真是烦不胜烦。
李朝歌干脆抱拳:“大人还是直说罢。在此之前,李朝歌想先说一句,九郎因我挺身,我不会出卖他。我此番只针对李长源,不会波及其他。”
江崇意味深长道:“可你要追究李长源,那本账册必然成为呈堂证供,你敢保证那本册子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淮陵关系错综复杂,其中有多少秘密,他即便不查也能猜到一二。
那本册子里既然能记着令四馆八场情绪过激的令牌之秘,想必也有诸多其他秘事。
万一也有朝中其他文武重臣的秘密呢?
一旦册子公开,届时定会引起淮陵的动荡,甚至影响国之稳定。
面对江崇的质问,李朝歌抿唇。
适才她翻过账册,里面虽然都是琐事,但是确有一些酒后醉话令人咂舌,历任知府、宫中官宦、朝中武将都牵涉其中。
李朝歌思索道:“不需要账册,只要李长源承认陷害我一事,还我清誉不也可以?”
江崇见她胸有成竹,提醒了一句:“他是李家家主,便是我也不能随意用刑逼他。”
经过几番折腾,李家就算再混乱不堪,其在朝中边防、甚至是淮陵的势力仍不可撼动,而李家家主就代表着李家一势的脸面。
李家内部可以随便闹腾更迭家主,外人若是惩治李家家主,那打的就是李家一势的脸,很容易会激起李家一势的怒火。
李朝歌也深知其理,笃定道:“很快他就不是了,我也会让他亲口承认所犯罪行!”
江崇眸光微闪,也干脆的给出了话,“如此,刘知府定会严惩行恶之人!”
“多谢大人!”李朝歌感激抱拳,却又担忧,“那九郎……”
江崇知晓她是怕有人暗杀九郎,便道:“我已派人去守着,在案子未清之前,他不会有半点问题。只不过那本册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大人放心,我定不让它落入有心人之手。”
李朝歌颔首保证,却是一顿,垂眸问,“大人为何不问我令牌有什么秘事?”
江崇不以为意,“老夫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罢。”
闻言,李朝歌只得告辞出门,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相信,李岐已经将令牌之事告知给了他。
恩师这般顾全国本、大局,那他对李岐要拿到令牌一事是如何想的呢?
恩师又为何要与李岐为伍?
满腹心事只能暂时压下,先做眼前的紧要之事,李朝歌四处寻找,最终在后门的角落见到了李流山。
三叔公和四叔公正在跟他说话。
“流山,现下李朝歌已经得罪了其他的三馆八场,还在针对我们李家,你切莫再帮她,小心被人戳脊梁骨。”李三叔操心劝着。
李流山却皱眉,“可堂姐她是被冤枉的,姑父他还害死了姑姑!”
“什么堂姐姑父?”李四叔不满纠正,“出去一趟怎么又忘了?你都过继给老子了,李朝歌还得叫你声小叔!”
李三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纠结这个干什么?流山我跟你说,李长源如今是我们李家的家主,说什么也要保住他!否则我们李家将无颜待在淮陵了!”
闻听,李流山抓住漏洞,忙道:“那如果家主不是李长源,是堂姐呢?”
李四叔冷哼:“她都被赶出家门了,屁的家主!”
一旁的李三叔却像是猜到了什么,老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问:“你什么意思?”
“只要家主令牌在堂姐手里,那堂姐就是李家的家主。”李流山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给他们看,“这是堂姐让我从阵里拿出来的。”
俩老兄弟一眼认出这就是真正的家主令牌,惊喜之余才明白,原来李朝歌一直不交出令牌是因为藏在了南阳山,她参加比武大会定然也是为了入阵拿回令牌!
李三叔瞧了瞧左右,确保无人后才笑道:“贤侄,你好运气啊!他们争了这么许久,竟让你捡了漏!”
李四叔也笑的开怀:“令牌在你手里,那还管什么李长源、李朝歌,今日起你就是李家家主,日后也是淮陵武会的会主!”
见他们二人异常兴奋,李流山却眉头一皱,“我不做鸠占鹊巢的卑鄙小人,这些都是堂姐的!我这就去找她。”
李三叔一把拉住他:“好侄子,你别犯傻了!你知道这令牌有多大的作用吗?我才从别的家主那里套出话,这令牌可是能主宰整个淮陵!”
李四叔挑了下长寿眉,“要不是我们两个家伙老了,这种便宜事儿可轮不到你小子。”
“这不是李家家主的令牌吗……”
李流山瞧着手里的玄铁牌,倍感不可思议。
原来这就是令牌的秘密?
暗处的李朝歌却担心皱眉,照这架势,她还拿得回令牌吗?
李流山沉思许久后还是定神,“不,就算有了它能当皇帝,那也不干我的事。”
李三叔和李四叔登时恨铁不成钢,连连骂他是只不开窍的倔驴。
暗处,李朝歌却满意笑道:“说的好!”
三人闻声回头,发现竟是李朝歌!
两个老家伙立马将李流山护在身后,防止她抢走令牌。李流山却是一喜,绕过他们二人匆匆跑向李朝歌,将令牌递了出去。
“堂姐,这是你的。”
玄铁掐丝的令牌不同于假的令牌,它中间有一圈环是由层层细丝交错,隐约可见一丝莹润。
那是玉的光泽。
兀地,一阵风过。
一道身影猛然偷袭李流山,猝不及防间将令牌夺走!
李朝歌定睛一看,瞪大了眼睛:“李长源!”
糟了,竟被他给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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