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南下朔风,李建业是以巡查民风之名,细查窦方煽动百姓供奉战神的妖言惑乱之事。
另外,皇帝还给了他一道密旨,让他在朔风找到流落民间的四皇子李岐。
皇帝告诉李建业,虚白并非镇压李岐,而是将他带去四海洗去秽气,待他年至弱冠,便可认祖归宗。
届时,他不再是大夏之祸,而是大夏之福!
不久前,李岐的弱冠之期便到了,但却迟迟未见虚白带他回宫。
回到临安太尉又言,四皇子出现在了淮陵的比武大会上,可是大会未结束,李岐便消失不见了。
想来,是在赶往临安的途中。
以防万一,皇帝便让正好要南下朔风的李建业暗中找寻李岐,接应他顺利回宫。
直到那时,李建业才相信,密网收集到的消息是真的。
本该被镇百海的妖孽四弟真的回来了!
李建业再看面前的青楼女子,目光沉如寒潭。
且不说四弟的事是宫闱秘辛,那他找寻四弟的事也是密旨,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知道四弟的存在?
遑论说出这等惊人之语?
李建业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我看你根本无冤,是在故意套我的话吧?”
床底下,李朝歌蹙眉。
她大致猜到,李岐是在试探三皇子是不是盯着他的势力之一,但这种试探的方式也太过冒险了!
面对李建业的审视,李岐处变不惊道:“殿下多虑了,只不过前几日曾与一个名叫李岐的男人共度春宵。他说他是流落民间的四皇子,我才以为殿下来朔风就是寻他的。”
李建业震惊不已。
他一改怒容,迫不及待问:“那个人现在何处?”
李岐想了想说:“他说要去都城认祖归宗,可又说要来赎我。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是老四的相好,李建业颇为惊喜。
刚来朔风就得到四弟消息,那找到他也是迟早的事了,没准儿还要利用面前的女子。
李建业高兴之余,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他可有用什么证明他是四皇子?”
“有是有,他给我看了块白色的石头,是个鱼形吊坠。”李岐故作不确定地说着,“说叫什么阳鱼吊坠。”
当初虚白和皇帝做下约定,认子的凭证就是这阳鱼吊坠。
这也是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李建业当即深信了面前女子的话。
他郑重吩咐:“如果他再来找你,你便留下他,再去衙门让人通知于我。你拿着这个,衙门的人自会听你的。”
说着,李建业取了腰间的无爪金龙腰牌,递了出去。
待李岐接过,他又叮嘱,“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对外泄露半句,明白吗?”
“明白。”李岐应了句,却又担忧开口,“我这两日还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他是害人的妖孽,是不是真的?”
李建业勾起一抹讥笑之意:“什么神鬼邪说,不过是为惑众而故意捏造。往后这种话你再不可乱说,造谣皇子乃是杀头之罪!”
李岐眼底闪过几丝赞许,又问:“那殿下确实是来寻四皇子,带他回宫认祖的?”
“此事就不是你多问的了。”李建业板正着脸。
细细琢磨她的问话,李建业以为她反复确定,是想借此攀龙飞上枝头。
如此,他又出言提醒,“我可与你伸冤,但一朝入风尘便终身为娼妓,再难翻身,你当有自知之明,否则对谁都不好,你可懂我的意思?”
李岐当然听得懂。
这是在点拨他,别妄图攀附四皇子。
他的低贱身份配不上皇子,皇家也不会容忍一个娼女。
能说出此话,显然李建业已经默认了,流落民间的四皇子一定会恢复身份。
一番试探,李岐对面前的三哥好感倍增。
未想到这皇室之中,还是有品性不错的人。
李建业与他这个四弟素未谋面,却处处替他说话着想。
回都之后,或许能与他相交一番。
此时,李建业还不忘正事,“你还未说你的冤屈。”
李岐回神,念起暗中还有人偷窥,赶紧准备完成任务。
“我初到朔风,途经万家镇时,被镇民迷晕卖到了这里。他们说这是战神的指示,但凡是长得好看的女子,不是要献祭给战神,就是要卖到青楼造福众生。”
“简直荒唐!”李建业怒然,“朔风好好的一块杰地,短短三年,竟成了恶徒刁民的毒窝!恶根不除,民风难正!我便从此事入手,修正民风!”
见他踌躇满志,李岐欣赏不已。
他倒了两杯酒,递给李建业一杯,“恭祝殿下早日肃清民风,拯救朔风万民!”
听得吉祥话,李建业心悦地接过酒杯,见面前的人先行喝下,也不怀疑地一口饮下。
只是下刻,他便觉得脑袋一沉。
李建业猛地意识到什么,恼怒地一指李岐,“你竟然给我下药……”
话说半截,他“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李岐无辜。
是老鸨让他这么干的,为了卧底,他得完成任务。
瞧了眼晕着的人,李岐不禁啧声,“人不错,就是蠢了点。”
趴在床底的李朝歌赞同暗叹。
这人的防备心确实不够强,不然也不能屡中二皇子一党的阴计,害得拥护他的大臣接连背锅出事。
下刻,房门又响起。
老鸨带着人进来,满意地看了李岐一眼,“你这丫头够机灵,有颗七窍玲珑心。大人很满意,你就等着受赏罢。”
没想到能意外得知,三皇子来朔风是为了接应四皇子,这可是极重要的消息。
这丫头能留,有秘密她是真的能套啊!每次都能超额完成任务。
她越看李岐越喜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让人抬了三皇子,迅速离开了房间。
房门再次关上,李岐往桌边一坐,就悠悠道:“戏都演完了,还在看什么呢?”
李朝歌怔了下。
原来这人早就发现了她在偷听?
可他跟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让她出去?
偷窥的人都没走,她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难道他又有了什么冒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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