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文阁一下马车,就看见李慎走在前面。

    他的二殿下迈着金贵的步子,懒懒散散地跟遛弯儿似的,让他看得太阳穴突突的,心里一阵火大!

    千挑万选,他怎么就挑上了李慎这个草包废物?

    “二殿下!”

    文阁满腹怨气地叫了声。

    信步的李慎顿足,稍稍偏头,盯着满面横纹的老男人跑到面前,微挑的眼角染上几分戏谑。

    “哟,丞相大人这么晚怎么有空来啊?母妃她又不在宫里。”

    文阁和皇贵妃之间的那点破事儿,李慎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时兴致来了,他还跟别人透露一点,导致有关他们的风言风语一直不断。

    文阁脸都黑了,“二殿下慎言!老夫进宫,还不是为着殿下?殿下好端端的,去招惹定南伯府干什么?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在定南伯府杀人?”

    李慎促狭道:“哦,本皇子也是想为你们尽一份力嘛。那个李朝歌好不容易被你搞走了,这又来个李朝歌,还颇得父皇宠爱。怕她日后对你们不利,本皇子就打算借着抓嫌犯斩草除根。”

    他一开口,文阁就受惊地左右一望。

    确定宫人离他们的距离还算远,听不到这些话,文阁这才稍微放心,深深的无力感却爬遍他全身。

    怎么会有这么鸡肋的人?

    李慎不务正业吧,他恨得牙痒痒。

    李慎好不容易动了脑子干正事儿,还不如不动脑!

    文阁深吸了一口气叮嘱,“殿下,待会儿你千万别乱说话,老夫会尽力保你的!”

    “可本皇子也不知道自己说的算不算乱说,怎么办?”

    李慎故作为难。

    文阁愠恼道:“那你就别说话!”

    闻听,李慎笑了,“好啊。”

    他笑的无辜,文阁看的生气,恨不能直接把他的脑子给挖出来仔细查查,之后的路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皇帝的寝殿,一个绣花的大枕头就照着他们的脑袋飞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李慎灵敏一让,枕头正中文阁额角。

    文阁被砸的蒙了一瞬,就听见皇帝的怒吼。

    “你这畜生,是想气死朕啊!咳、咳……朕说你怎么突然发愤图强,要办案子干正事儿了,原来是想谋害定南伯府!咳、咳……定南伯府那是忠将之门,岂是你这个逆子能随意欺辱的?咳咳……”

    皇帝虚弱的坐在床上,骂一句咳两声,气的直喘,左右宫人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抚胸顺气。

    见李慎还吊儿郎当的站着,福林看不下去的提醒。

    “二殿下,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给陛下解释解释啊!”

    李慎不说话,扭头看向文阁。

    刚缓过劲儿的文阁被这么一看,脑袋子又开始嗡嗡的。

    回话就回话,看他干什么?

    这是想告诉陛下,是他指使的吗?

    这不是给他泼脏水吗?

    但李慎无辜的眼睛里写着“你不是要帮我”,文阁心梗了瞬,立马捡起任务。

    他笑着上前,“哎哟,看来殿下也知道错了,这是被吓蒙了还没缓过来呢。陛下,二皇子这也是办案心切,就只想着那定南伯府窝藏罪犯,要按律连坐抓了。但又未熟掌刑律,不知这嫌犯和凶犯区别何在,错把嫌犯当了凶犯。二殿下,可是这般?”

    文阁含笑将梯子推到李慎面前,李慎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踢开梯子也没下梯子。

    莫说文阁了,皇帝都气到心悸,抓起宫人刚捡回来的枕头,扬手就照着李慎又丢了出去!

    “你这蠢货!”

    “砰!”

    李慎抬手一挡,枕头改变轨迹,再次重重地砸在文阁的额角!

    正巧,跟刚刚是一个位置。

    文阁吃痛捂住发晕的额头,“陛下息怒,殿下无心犯错,还请陛下给殿下一个改过的机会,不如就罚他面壁思过百日罢。”

    刚赶到寝殿外的万星星听着,不悦冷哼。

    罚面壁思过还不如不罚!

    那样欺负人,还想意思意思逃过一劫,那怎么行?

    万星星提着去裙子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去。

    “父皇,大事不好了!定南伯府全府上下都要上吊自杀了!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太尉和江国公他们是劝都劝不住啊!”

    众人大惊,皇帝急到发颤,“快,快将李爱卿叫进宫!朕劝她,朕劝!”

    大半个时辰后。

    依旧是女大夫打扮的李岐用轮椅推着李朝歌进了宫。

    李朝歌整个人瘫在轮椅上,一张脸煞白煞白,气息奄奄。

    这模样是文阁看了都为之一振的程度。

    就她这模样还用人害吗?

    她跟那蜡烛还指不定谁命长呢。

    李慎这个废物,真是画蛇添足!

    病友见病友,两眼泪汪汪,皇帝催促着将李朝歌推到床边。

    他心疼道:“朕的爱卿啊,你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了?”

    李朝歌深吸一口气,勉强还魂似地开口。

    “陛下啊,臣是来看您最后一眼的。臣一直念着要报国,四处求医想着活下来。可今晚定南伯府受此大辱,我们全府上下都没脸活了,索性我们自我了断,免得脏了二殿下的金手。”

    话落,一滴晶莹的泪含着屈辱和不甘,顺着眼角流下。

    眼泪划过她病瘦却娇美的脸颊,直接滴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皇帝勃然大怒,“莫要胡说!朕这就替爱卿做主!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丢进冷宫,面壁思过!”

    丞相大惊,“陛下使不得啊!殿下金贵之躯,怎么受得了五十杖刑?”

    “丞相说的对啊。”

    李朝歌喘着应和,“陛下,二殿下又不像我们这些将门粗人,常年混迹沙场,皮厚耐打。要真将他打死了,天下人还要骂我们定南伯府谋害皇嗣。”

    文阁眼眸一瞪。

    她什么时候混迹战场了?真当自己是定南伯了?

    皇帝却被点通,“皮薄那就去磨磨!朕就将你这逆子发配边关三年,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不尊我大夏将士!”

    闻听,文阁扑通就跪下了。

    几声哭嚎后,见李慎还直愣愣地站在那儿,盯着李朝歌讥笑,好像受罚的不是他一样。

    文阁当即气的七窍生烟。

    他也不管了!

    爱咋咋地!

    李朝歌却有气无力地道:“陛下教子有方,臣等钦佩。希望殿下三年后能够悔悟,也不枉我等一死给殿下个教训啊!”

    皇帝忙道:“等什么三年?朕现在就教训他!来人,就在此施刑,五十大板,打到他知错为止!”

    等了半天的万星星摩拳擦掌,“父皇,儿臣亲自来行刑!”

    李慎始终一声不吭地凝视着李朝歌,像是要把她刻入骨子里似的,嘴角森冷的笑意愈深。

    直盯的李朝歌后脊微凉。

    这人怎么全程不说一句话?

    难道他还有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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