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兜帽下,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一块皮,皱皱巴巴的血肉间还有几根骨头突出,在晦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森森寒意。
所谓的眼睛鼻子嘴,都不过是几个窟窿。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公堂里的人在混乱中摔成一片。
就连李朝歌都吓得后退了半步,一脚踩在了李岐的脚上。
要不是李岐扶的及时,她也得踉跄几下。
前世历经沙场十年,像绿蛇这样的脸,她见过的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张。
只不过绿蛇是她见过的唯一活着的人!
“她是妖怪,妖怪啊!”
一个捕头扯着嗓子叫起来。
正是之前去搜沈府,还故意跟莺莺多嘴的那个捕头!
绿蛇不悦地朝他一抬手,一把拇指宽的柳叶飞刀正中捕头眉心!
众人惊愕,愈发惊恐地大喊妖怪,却不敢再上前半步。
李建业端坐在案后,面色铁青却不慌张。
如此气魄连李朝歌都忍不住咂舌,不由递给李岐一个眼神。
看吧,三殿下果真不俗!
李岐凝视着李建业,若有所思。
“呵呵……”
低笑声从绿蛇那张牙齿外露的嘴里溢出来,如同催魂的银铃渗人沁骨!
她堂而皇之地大声宣布。
“那个石碑就是我这个女鬼放的,我素来看不惯奸佞之人,原本是想借天意除掉文阁这个奸相,未想到他这么快就遭了人报,算是殊途同归了!”
她那张脸猛地面向文阁!
文阁猝不及防地被吓得一抖,暗暗定神。
这就是李岐的人吗?
果真,妖孽的手下也都是妖怪!
李建业一拍惊堂木,“本皇子如何信你?”
绿蛇的眉骨明显挑了下,双手朝着公堂角落一抓。
跪在那里的两人便不受控制地飞到绿蛇手上,被她掐住了脖子!
这俩人正是当初发现石碑的夜钓人,还有做石碑的那个老头子。
他俩先前见过绿蛇真容,此刻近距离对上这张可怕的脸,还是吓得大声求饶。
绿蛇贴向夜钓人,“是不是我将你拉下河,让你看到那块石碑的呀?”
“是是是,女鬼大仙饶命啊!”
夜钓人直接哭了。
绿蛇满意地又贴近碑匠,“是不是我让你造的石碑呀?”
“是是是!女鬼大人大发慈悲饶了老头子罢!”
两人止不住地颤声求饶。
绿蛇满意松手,“好啦,事情都说清楚了。”
眼看着那两人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李建业稍微松了口气。
下刻,他便狠狠地一敲惊堂木。
“将赵大、周武和郑旺带上来!”
当初说看见官差丢石碑的赵大,声称是丢石碑的官差周武和郑旺,均被带上堂,惊心胆颤地跪在绿蛇身后。
李建业质问,“尔等受何人指使诬陷沈少卿,还不如实招来!”
绿蛇回头瞧向三人,低低笑着,“说呀!”
本来还想隐瞒的三人因那张鬼面大骇,惊恐地趴俯在地,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文阁。
“是丞相!他让我们这么做,说事成之后就给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
文阁老脸一绷,脖子就被绿蛇猛地掐住!
绿蛇眯起眼,“又是你呀,老东西!”
文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逐渐困难!
“放开他!”李朝歌忙大声阻止,“丞相若犯法,自有律法处置!”
绿蛇瞥了李岐一眼,接收到“放手”的警告,不乐意地轻哼了声。
真是麻烦!
正此时,一只正常大小的匕首从公堂外飞入!
绿蛇趁机松开文阁,转身躲避,眼前却一黑。
一道厉掌打在她的胸口!
她猛地捂住胸口后滑几步,眼眶骨隐现的双眸死死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竟然是袁国侯!
事发突然,李朝歌和李岐也是一惊。
李岐立刻递给绿蛇一个眼神,让她撤退!
后者冷笑了声,当即对袁国侯虚晃了一招退出公堂,飞身而逃。
李建业高声吩咐,“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旁观的李朝歌不由着急。
绿蛇,你少说了一句话啊!
似乎是听到她的提醒,绿蛇不甘的警告声缥缈而来。
“文阁,你等着,我们无影定然会替天行道除了你!”
文阁面露不屑。
公案后,李建业眸光微闪。
须臾,他再次一拍惊堂木。
“文丞相!你可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如此处心积虑地针对?如今人证皆在,你还不速速将所犯之罪一一招来!”
文阁处变不惊,“无缝之蛋也会有苍蝇扰乱,不知殿下要本相招认什么事?”
李建业厉声道:“自然是陷害沈正理,逼迫袁国侯与你同流合污,与白家勾结,贩卖私盐、鸦毒等违禁之物!”
“那老夫可真就冤枉了!”
文阁叹声道:“陷害沈少卿的事,老夫确实不知啊!当初是袁国侯约见老夫,让老夫想办法救沈少卿。老夫看在同朝为官的份儿上,也不想计较这石碑一事,就同意了。是袁国侯非要感谢老夫,说要为老夫做件事。”
听他要开始胡说八道,袁国侯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文阁一脸无奈。
“老夫就想到,白家说商盐入城时,守城军总会多增收一项过关税,日子一长,他们是苦不堪言。这守城军是袁国侯执掌,老夫正不知如何解决,就趁机让袁国侯高抬贵手,白家近日再有盐船进城,就免了这道增税。”
“谁知道,白家竟然趁机偷渡私盐和鸦毒!”
他的那张嘴瞬时颠倒黑白,袁国侯的拳头硬了。
袁国侯怒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想害我!”
他将文阁利用沈正理给他下套的过程详细说来,但在文阁强有力的语言逻辑下,显得信服力不是那么强。
文阁笑了。
“袁国侯向来看不惯老夫,老夫明白,可袁国侯不能如此血口喷人啊!”
“到底是谁血口喷人?”
李朝歌从袖中取出一个账本和几封书信,紧紧地盯着文阁。
“这是丞相大人的账本,适才绿蛇偷出,被我截获。这里面正是文丞相和白家的交易往来,文丞相替白家逃税,与白家三七分,你七,他三。”
文阁震惊地瞪大了眼眸。
李朝歌又拿出书信。
“这里有两封书信,一封是姜大人的遗书。我的人找到姜大人时,他就只剩下一口气,说出了遗书所在。姜大人听闻状元一事暴露,知自己死期将近,便留下遗书招认确实偷换了试卷,但是是受丞相指使!”
“还有一封。”李朝歌眼眸一眯,“乃是文丞相写信指使心腹净深,让其蛊惑窦方大建神庙谋反!”
这三项证据一摆,众人瞠目结舌。
李建业翻看过证据内容后,勃然大怒。
“文阁!你竟做了如此多的恶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待我明日禀告陛下,定要将你严惩!来人,将丞相文阁打入大牢!”
文阁狠狠咬牙,极力保持镇定。
不用急,皇贵妃明日就回都了,一定会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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