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手点指着额头,语气轻缓,在林雪柔听来却如同惊雷。
“这包药毒发之后会怎么来着?
哦,对了,死倒是不至于,就是会让人皮肤发烫,泛红,形成一片片红斑,有的地方还有可能会溃烂。
反正……就是死也死不了,活倒是能活,就看有没有这个勇气。”
林雪柔如遭雷劈,身体里的滚烫好像更浓了几分,一想顾晚晚说得那种惨相,她根本无法忍受。
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双手死死握紧,眼前发花,又不敢晕。
咬着牙,声音从齿缝中磨出:“对不起。”
顾晚晚挑眉:“你说什么?本宫没有听清。”
“我说,对不起!”林雪柔的眼泪都差点涌出来。
顾晚晚冷笑:“把眼泪收起来,本宫不吃这套。
要不是玄风机灵,若让你得了逞,现在哭的就是本宫了。”
“大点声,把话说完整,道歉要有道歉的样子,怎么,林先生没教会你怎么道歉吗?”
林雪柔双肩膀颤抖不止,眼泪涌出来又狠狠抹去,这一触碰,都能感觉到脸火辣辣地疼。
她一闭眼,大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向谁道歉呢?错在哪里?说清楚。”
“我……我向玄风道歉,我不该下毒害它!”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林雪柔说的每个字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雪柔闭着眼睛,心头恨得滴血,甚至能听到她的形象彻底崩塌的声音。
顾晚晚拍拍玄风的头:“给你讨回公道了,你要乐意原谅就原谅,不愿意也没关系。
不是别人道了歉,就必须要原谅。”
玄风“汪汪”叫两声。
“不乐意?没关系,随自己高兴就好。”
林雪柔指甲掐着掌心:“公主满意了?给我解药吧?”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解药了?”顾晚晚诧异,“你自己抢着吃的,本宫可没说这药有解药。”
“你……”林雪柔脑子里一炸。
没解药?那她的毒怎么办?
难道以后要毁容?
她正欲尖声叫,顾晚晚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本宫了,这种药有一种相克之物。
巧了,就是刚才湖中荷花下面的凉泥。
在水中浸泡,凉泥敷体,便可解。”
林雪柔一下,仔细体会一下,好像的确是下肢的热度要轻许多,刚才浸水最轻的脸,热感最重。
她立即就往荷花湖那边跑,湿裙子裹腿,还摔了好几个跟头,但也顾不上了。
一路狂奔,直接从桥上跃下。
林雪柔会水,虽不是多擅长,但至少不会淹死。
林司慎看一眼缩在一边林雪柔的书伴,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过去看看?!”
顾晚晚看着林雪柔跑开的背影,暗自冷笑:蠢货,那药粉再过一会儿就要失效。
最大的效果,也就是让人体内发热而已,根本不会毁容。
一场闹剧,顾晚晚成功让林雪柔形象大跌,估计以后再想做什么仙女,也会让人脑海中先跳出这一幕来。
院长现在心里还挺激动,惦记着顾晚晚所说的镇纸。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今天的学业都完成了吗?每人都加练几张字!”
广场上的学生们低声议论着散去。
“林兄,你身子不好,也回去歇着吧!”院长语气关切,听起来却透着讽刺。
林司慎气得喘不上气,脸色青白一片。
孟玄文扶住他:“老师,您没事吧?”
“你送我回去。”
孟玄文其实不太想,顾晚晚还在这儿,还想哄哄顾晚晚。
但又无法拒绝。
顾晚晚看透孟玄文的想法:“你先送你老师回去,一会儿再说。”
孟玄文大喜:“好。”
林司慎就住在书院后山,这边有学生们宿舍,也有老师们住处。
林司慎的是安静的独门独院,比院长的环境还要好些。
半路上,林司慎喘着气问:“这个五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她可不这样!”
“老师,学生也很疑惑,前阵子起,她就经常这样,若非如此,学生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你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做错事,让她不高兴的缘故吗?你自己想想!”
孟玄文沉默着没说话。
林司慎沉声道:“柔儿那边……”
“老师放心,我刚才已经暗中命人过去了,她不会有事的。”孟玄文急忙说。
“我不是指这个,她中意你,你不是不知道。
你是成大事的人,我再三替你安抚她,一切都是假的,只等你出人头地,自会娶她。”
孟玄文连忙恭敬表态:“是,老师,学生铭记在心。
柔儿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其它的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顾晚晚骄横跋扈,绝不是我的良配,她就是块踏脚石。”
“你明白最好,柔儿这次丢了脸,一定不会罢休。
暂时不要让她留在书院了,她一直想去城里,你就安排一下吧!”
孟玄文一怔,林雪柔去京城?那不是还要安排她的一切衣食住行?
这得多大开销?和养个外室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外室是哄着他,而林雪柔,是需要他来哄。
“怎么?不行?”林司慎拧眉。
“不是,怎么会不行呢?照顾柔儿也是我的分内事,”孟玄文浅笑,“只是,老师,这边在给您炼制丹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等您好了,再回京城。”
“嗯,也好,”林司慎停下歇息一会儿,低声问,“怀王情况如何了?”
“怀王还在寺庙中抄经,”孟玄文越发郁闷,“最近好像什么事都不太顺利。”
林司慎看他一眼:“沉住气,大丈夫要想成就大事,岂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垂头丧气?这才哪到哪?”
“五公主再如何,也成不了气候,她总归是要嫁人的,再受皇上宠爱,也只是女子。
你要在意的,和怀王一样,是顾星离。”
“他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光是这一点,就是其它皇子没有的优势。”
孟玄文听到说顾晚晚早晚要嫁人,心里不大痛快。
拧眉道:“老师说得是,可上回明明计划地好好的,不知为何竟然失了手。”
“失手一次,就来第二次,这有什么要紧?”
林司慎还想说什么,脸色陡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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