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目光流转,漂亮的眸子似有墨玉般的光辉。
孟玄文心神微微一荡,忽然就有些恍惚。
若是……这张脸上的伤好了,该是怎么样的风华?
如果,能把她留下的话……
孟玄文低头看那小丫环:“还不快点去告诉柠小娘,让她准备着。”
“是,奴婢这就去!”
见她走了,孟玄文这才说:“有劳姑娘了,其实她并非是我的什么爱妾。”
顾晚晚微诧:“哦?”
“在下虽是出身武将世家,但自小与大哥不同,爱文不爱武。
四岁开蒙,自那之后就在书院读书,从未有一天懈怠。
在下读圣贤书,自知一些该知的道理。
未娶正妻之前,绝不纳妾,来日在下的正妻,该是候府的当家主母,夫妻和睦,相敬如宾。
断然不会让妾爬到她头上,宠妾灭妻。”
顾晚晚对这些话真是再熟悉不过,前世孟玄文就是拿类似的话骗她的。
什么绝不纳妾,什么一世一双人。
呵。
“孟二公子说这话的意思是……”
“在下是想说,”孟玄文声音低缓温柔,“她并非我的爱妾,只是因为阴差阳错。
在下若不救她回府,她就要被处死,虽然她身份卑微了些,但到底是条命。
为此,在下曾受尽不知情人的嘲笑……”
孟玄文短促笑一声:“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孟二公子爱心一片,善良得一塌糊涂,真是让人佩服!”
顾晚晚听到这声音,后背僵住,一时不敢回头看。
孟玄文脸色微变,脸上的笑意勉强:“北康王,不知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沈弈渊看一眼顾晚晚:“这位是……”
“这位是府中请的大夫,”孟玄文并不想多说,“王爷此来,有失远迎,不知有什么事?”
沈弈渊并不接这个茬,眼睛没有离开顾晚晚:“大夫?如此年轻的大夫?
可真是不多见,不知擅长看些什么病?”
孟玄文就怕沈亦渊来了兴致,把顾晚晚叫去治腿。
“王爷,姑娘的事,不方便多说。想必王爷见过的名医也是无数……”
“我的医术一般,”顾晚晚开口,“也就看点疑难杂症,像什么坏心烂肺,不知廉耻,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之类的。”
孟玄文:“……”
沈弈渊嘴角翘起:“姑娘看得病的确特别,本王倒没这些毛病。”
他这才偏头看孟玄文:“本王路过京兆府,石大人很忙,本王就帮他来传个话。
侯爷下令射杀草木堂伙计的事,还没有了结。
虽说侯爷身份尊贵,不像其它的犯人一样,要关入牢中待审,但也要遵守规矩,不能随意出京。”
孟玄文脸色青白交加,刚才还想在顾晚晚面前留几分好感,现在倒好,直接让沈弈渊把这事捅出来。
“王爷,此事与王爷无关吧?家父该如何做,自是心中有数,不劳王爷费心!”
“本王怎么会愿意因为这些破事费心?
还不是因为当时在朝堂上,本王也曾说过话,石大人现在忙得很,本王是看着石大人的面子。”
“姑娘这是要走?还是要去给谁医治?”沈弈渊又问顾晚晚,“方才听孟公子说什么妾不妾的,是说的你哪个妾?”
“是当初公主身边那个绿柠,还是荣贵妃……不,现在是荣嫔身边的那个秋什么来着?”
千军立即答道:“回王爷,是宛秋。”
“……”孟玄文恨不能原地上吊。
顾晚晚似笑非笑:“孟二公子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孟玄文一噎:“姑娘,其实我……”
“还看不看?要看就快些,本姑娘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边请,”孟玄文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王爷,在下要请姑娘去后院,你……”
“本王也去。”
孟玄文心头冒火:“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沈弈渊反问,“本王有皇上赐的令牌,皇宫中都有能意行走。
怎么?你们这侯府,本王反倒走不得了?”
“本王想见识一下姑娘的妙手,怎么治那些杂症。”
顾晚晚也没想到沈弈渊要跟着,还拿令牌来说事,心突突跳,该不会是看出来是她了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沈弈渊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顾晚晚,见她眼睛时不时转动,就知道她又在琢磨。
呵,小狐狸。
三人各怀心思,一起去后院。
绿柠的确是不怎么好受,并非全是装的。
听丫环回来说,孟玄文答应了,不禁大喜。
“快,快给我梳妆!”
“是。”
小丫环手脚麻利,又是挑首饰,又是拿胭脂水粉。
“不用这些,”绿柠道,“你是不是蠢?我在病中,病中!能用这些吗?”
“可是,公子难得来一趟,您不想……”
“你说什么?什么叫难得来一趟?不会说话就当个哑巴!滚出去!”
小丫环不敢再多说,低头出去。
绿柠散了头发,往脸上扑了些粉,看起来更加苍白,一副娇弱的病态。
正在忙活,有人挑帘进来。
“不是说让你滚出去吗?又来干什么?”
来人低笑一声,声音刻薄:“好一个娇柔的病……丑人,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就这个?”
绿柠动作停住:“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病得不轻,来看看。”宛秋幸灾乐祸。
“我再怎么着,也只是病,是真的生病,相公可没短了我吃穿,倒是你,”绿柠语气恶毒,“身上的伤好了吗?
这新伤加旧伤的,身上还有好地方吗?
亏你还有闲心来看我,真是有意思。
我要是你,不得天天扒了衣裳涂药膏,万一留下一身丑陋的伤疤,那不是更让相公讨厌吗?”
绿柠说到这儿,夸张地捂住嘴:“我忘了,你本来就招相公讨厌。
不只相公讨厌你,连侯爷和夫人都讨厌你。
毕竟,当初那个消息,可是你传来的,现在侯爷被你害到如此地步。
啧,荣贵妃是有多恨你,明知是火坑,还把你推进来。”
“你闭嘴!”宛秋绷紧脸,被戳中痛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到这里之后,他碰过你吗?搞得你好像多被宠爱似的,自欺欺人!”
“他倒是碰你,”绿柠手指在嘴唇上点过,“但不是亲热,是痛打。这种碰,我可不想要。”
“你……”宛秋怒极,上前低声咒骂,“你也就会气我,有本事你去找那个姓林的女人。
她整天文哥哥长,文哥哥短,你倒是坐得安稳,怂得不敢去找。”
绿柠手指紧握:“那也比你强,没人愿意理你的东西,就是个出气筒,还好意思嘲笑我!”
“放屁!”宛秋气得爆粗口,举起手就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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