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看着赵尚书失魂落魄出府的样子,对沈弈渊道:“王爷猜猜,他是不是要去找怀王?”
“暂时不会,他应该先去找顾川霖,把人证摆平,把麻烦降到最低,他才会去找怀王。”
顾晚晚讥诮地笑笑:“那这么说来,赵尚书还挺善解人意的。”
“怀王,”她轻声呢喃,“还真是野心不小,朝中大臣极尽笼络,赵尚书这样的人,甘愿为他所用。”
想起前世的事,怀王为登大宝,与孟家联手密谋,对不肯服从的官员,极尽残忍之事。
和他现在的贤德仁义,简直是截然相反的两副嘴脸。
只可惜,她前世死在水牢,不知道怀王后来是什么结果。
“在想什么?”沈弈渊感觉怀里的人身子僵硬,气息都渗出凉意和愤怒,轻轻拥了拥她,“晚晚,我在这里。”
顾晚晚渐渐放松下来:“我在想,怀王心存不轨,与孟家早有勾结,像吏部尚书这种官员,固然能为人他搜刮一些钱财,但对于他的野心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若想谋逆,光有表面的虚情假意是不够的,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顾晚晚感觉想到一个关键。
一个她之前忽略的问题。
怀王有谋逆之心不是一天两天,朝中官员还好,无非就是站队,但……其它呢?
谋反离了金银可不行。
户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女儿已经入了东宫,虽然不是太子妃,但也受太子重视,若将来太子登基,他的女儿怎么也得是四妃之一。
这样的话,户部尚书对太子只会是忠心耿耿,一定牢牢为太子守住钱袋子。
而怀王,别想在户部上打主意。
那么怀王的钱从哪里来?
顾晚晚心头微跳。
沈弈渊安抚道:“别胡思乱想,现在我们既然知道,就不怕他不露出马脚,派人盯着便是。”
“嗯,好,”顾晚晚收回思绪,把前世那些事压下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机。
两人悄悄离开赵府,从肃王府后门进入。
顾晚晚还是第一次来肃王府,前世的时候也没有来过,对于顾川霖,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这一世阴差阳错相识,这个弟弟还挺不错。
肃亲王府挺大,影影绰绰,可见风格粗犷大气。
“这里和顾川霖的风格不搭啊。”
顾川霖就是个爱美爱精致的公子哥儿,应该更喜欢小巧的亭台楼阁才对。
“原来这王府也不是由他作主,自然不会顺着他的风格来,”沈弈渊牵着顾晚晚的手,轻车熟路,“这是他大哥的手笔。
不过,王府有几处院子和景致,是根据顾川霖的喜好来的,还是请有名的工匠来做的。”
顾晚晚意外:“王爷怎么知道?”
“我与他大哥,也算是半个知己吧。”
顾晚晚心说她还真的不知道,之前对沈弈渊,对肃亲王府,一概不了解。
说来惭愧,她的心思都在孟玄文身上。
她轻搂住沈弈渊的手臂:“王爷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有空的时候都说给我听听。”
沈弈渊勾唇浅笑,心情愉悦:“好。”
绕开巡逻府兵,一路到前厅,果然,赵尚书已经到了。
他是到了,但顾川霖还没来。
赵尚书在前厅里走来走去,根本坐不住。
他这脑瓜子自从知道对方是江南知府的儿子之后,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这下如果处理不好,事情搞不好真的要糟。
正在焦躁不安,顾川霖终于姗姗来迟。
赵尚书敢对石抱石冲几句,但对顾川霖可不敢。
赶紧上前迎过去,笑容满面:“小郡王,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下官有礼。”
顾川霖打个哈欠:“原来是赵尚书,不必多礼。不知有什么事?”
赵尚书听他这么问,心头暗喜,猜测着是不是顾川霖根本没有把赵华海杀人的事当回事。
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小郡王,不知您今晚是不是去了舞坊?”
顾川霖点头:“怎么?本郡王不能去?”
“不,不,怎么会呢?小郡王青年才俊,去得正合适。下官只是有……想问小郡王一件事。”
顾川霖轻笑:“哦?那本郡王得听听,赵尚书屈尊大驾,这深夜前来,要问本郡王什么要紧的事。”
赵尚书脸有点发烫:“下官平时怕打扰小郡王,所以来得少,以前王爷在京时,下官还是经常过来请安的。”
“是,本郡王记得,父王在时,赵尚书年节也来送过礼。”
“是,是,难为小郡王还记得……”
“后来父王和兄长离京,本郡王也就没有了倚仗,这肃王府也就成了摆设,本郡王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了,更别说送年礼。”
赵尚书:“……”
这话实在没法接。
顾川霖一摆手:“赵尚书来找本郡王究竟什么事,不如直说吧,大半夜的总不会是过来和本郡王叙旧的吧?”
赵尚书也不再废话,赶紧说:“小郡王,今晚上可在舞坊见到我儿子赵华海?”
顾川霖一怔,神色茫然。
赵尚书心中大喜,看样子,这位二世祖是真的不记得,那就好办了!
不料,顾川霖问道:“赵公子杀了人之后就走了,当时急匆匆的,也没和本郡王道个别,不过这倒也没什么,那种情况之下,本郡王也不挑他的理。
不过,我还以为他是匆忙回家,向赵尚书你诉说原由,怎么?他没有回府吗?
不会是……害怕被追责,连夜逃走了吧?”
赵尚书:“……”
眼前一阵阵发黑,听听,不但记得清楚,还说出这种话来!
“小郡王,您……亲眼看到儿子杀人了?”
“是啊,没错,”顾川霖点头,“当时正在看明月姑娘跳舞,房间里也不只我一人,赵公子高大威武,平时也是傲气十足,本郡王自然认得。
哦,对了,上回赵公子策马上街,前面好多家丁开道,本郡子还给让路了呢。”
赵尚书看着顾川霖微带笑容的脸,听着他轻快的语调,心头凉了半截。
嘴唇哆嗦半晌,赵尚书忽然掀袍子,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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