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呀,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玩儿的事!”
“我也头一回见!”
“这是炼药呢,还是炼自己?”
“哈哈,笑死了!”
沈弈渊微抿唇,眼中含笑。
就知道,这个小机灵鬼一定不会这么安心地比。
顾晚晚也停住,抬头问拍着大腿笑的冷无双:“还用继续比吗?”
冷无双喘匀气:“不,不用了。这不是很明显吗?”
“哐!”他一敲锣,“我宣布,叶先生,胜!”
三局两胜。
赵阔也没必要再比下去,更没脸留下,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下台。
“慢着,”顾晚晚叫住他。
赵阔回头:“干什么?”
“把炎藤草交出来!”
“你……”
冷无双喊道:“没错,这是规矩,你输了,草药就归另一方所有!
这是你的药炉炸了,否则的话,连炼制的丹药也得给对方。”
赵阔心疼得不行,实在舍不得。
好容易得来的……
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没办法赖帐。
目光掠过顾晚晚的药箱,心里闪过几分狠意。
罢了,就拿出去给他又如何?到时候,摸清他的住处,再拿回来便是。
不只炎藤草,连他的冰旭苗,一并夺过来!
还有他的小药炉,瞧着也不错……反正,统统都夺回来。
“好,”赵阔想通,把炎藤草递给顾晚晚,“愿赌服输,老子输得起。”
顾晚晚轻哼道:“自然输得起,本来就不是你的,白得来的东西,能输不起吗?”
“你!”赵阔心跳加速,上前一步,低声而凶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晚晚盯着他的双眼,“你就没有想过,你那么折磨你夫人,老天会看不惯?会不饶你?”
赵阔被她盯得毛骨悚然,轻吞一口吐沫:“你……你别胡说!我没有!
我夫人说了,不后悔嫁我,下辈子……”
下辈子,果然死了。
顾晚晚看着他这张畜牲脸,实在恶心得很。
“是吗?那是她被你骗了,她死后入阴司,看到生平,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胡说!”
“不信?那你回头看,你夫人就在你身后。”
虽然是光天化日,天气还有些炎热,赵阔忽然就感觉后脖子冒凉气。
他不想回头,但又控制不住地回头看。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顾晚晚手指一弹,一枚小药丸飞射而出,落在赵阔颈间。
接触皮肤,瞬间化成一滴水珠,和他的汗混在一处。
赵阔心慌意乱,根本没有察觉。
身后当然没人。
但他也吓得够呛。
再看顾晚晚时,顾晚晚早已经回到桌子旁,收拾东西。
台下掌声雷动,之前也比了两局,但没有这个炸炉的精彩。
顾晚晚下台,若无其事扫一眼一号看台。
那个女子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晚晚回到沈弈渊这边,万马兴奋道:“叶先生,真了不起!
就知道你能赢,等比赛结束,我请你去喝一杯!”
“你有钱吗?喝酒得花不少钱,是不是,金波楼的东家?”
冷无双立即警惕:“别指望我请客啊!上回公主弄走我好些药酒,我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捂着胸口:“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我的心又开始痛了。”
顾川霖晃着扇子,扫他一眼:“瞧你那小气劲儿,哪个公主?”
“五公主呗,别的公主我也不认识。”
“我五姐姐?”顾川霖呵笑,“我五姐姐肯要你的药酒,那是看得起你。
再说,会白要你的吗?必定会给你更多的好处。”
顾晚晚暗暗称赞,这个弟弟真不错。
沈弈渊淡淡道:“皇商不想要了就直说。”
“要,要,当然要,王爷这是干什么?”冷无双赶紧说,“叶先生,今日若能最终得胜,庆功酒,就摆在金波楼!”
顾川霖翻个白眼:“德行。”
沈弈渊对顾晚晚道:“叶先生首战得胜,名不虚传。”
“王爷过奖,是那个姓赵的太差劲儿,”顾晚晚清清嗓子,“只怕,他只是草木堂的敲门砖。”
“那是自然,草木堂若都是这个水准,在京城也混不下去。”
沈弈渊目光转到台上,上去的是个老者。
也是京城数得上号的坐堂先生。
顾晚晚无心看其它人的比赛,目光随意掠向其它看台。
这种比赛来的人其它并不算太多,要不是冷无双花样儿多,又是唱戏又是送果子什么的,也没这么多人。
看台上的,一般就是其它各药堂的同行人员。
顾晚晚只关心草木堂。
目光无意中一掠,正好看到人群中闪过一道人影。
熟悉之感顿生。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顾晚晚也看得真切。
身材削瘦高挑,长发似是剪短了些,如男子一般束起。
身穿深蓝色长衫,也是做男子打扮。
但……顾晚晚与她一起何止两三年,即便是女扮男装也能认得出。
大师姐!
顾晚晚心跳如鼓,掌心瞬间渗出汗来。
比起明药,顾晚晚更期盼的,是遇见大师姐!
找到她,抓住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晚晚几乎是下意识,一下子站起来,奔着台下走去。
沈弈渊察觉她情绪不对,立即让万马追上。
顾川霖纳闷道:“这人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快去,盯着些,莫要让她受了欺负。”
“万马去了还敢有人欺负她?”
“叫你去就去!”
“哦,哦,”顾川霖不敢再多说,立即下台去追。
顾晚晚钻入人群,四周乱糟糟的一切都似困兽在低吼,让她头痛眼晕。
心在腔子里起起伏伏,荡来荡去,像被一根细韧的丝勒住,凶狠地吊着,刀竖起,随时都有可能斩落。
眼前有点模糊。
耳畔又响起大师姐严肃的声音:“这个要严格控制火候,不能太大,否则炼制失败是小,伤到你怎么办?”
“又烫到手了?真是……活该!”
“怎么就记不住?下次再伤到不管你了!”
严厉的话在耳,温柔的上药在手。
此时,如刀刀剜割的疼……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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