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快押啊,这一次我一定要翻本!”一名太监摩拳擦掌的说道。
“就你还想从秦姐手里赢钱?做梦吧,也不知道是谁,输得快只剩下亵衣了。”一名宫女乐呵呵地笑道,同时还不忘拍秦涫儿的马屁,这个女人虽然沦为阶下囚,但她的待遇,却是最好的,吃的,是狱头特地送来的可口饭菜,连住,也有专门的被褥,必定有人在外为她打点。
更何况,秦涫儿热情的态度,刻意的亲近,都让她在第一时间被这帮犯人接受,隐隐有在囚室中称王称霸的迹象。
“小一,这次输掉你就连最后的衣裳也要脱掉了喔。”秦涫儿收回视线,看着太监身上最后一件亵衣,笑道,“我可不介意你在这里裸奔。”
“秦姐!我不叫小一,我是小李子!”太监第三十六次提醒道。
“都一样,名字只是代号,无所谓啦。”秦涫儿随意地挥了挥手,“输一次脱一件,或者用自己知道的秘密来交换,小一,我要开咯。”
白皙的手掌放在瓷碗上,在万众瞩目中,秦涫儿刷地一声开庄,亮闪闪的三个六,顿时,让押注的犯人一个个怨声载道。
“秦姐,又是豹子通杀?你的手气要不要这么好啊,这还真是不让人活了。”
“就是啊,自从秦姐开赌以来,我们都快输得连老婆本也赔进去了。”
……
秦涫儿对他们幽怨的话语不置一词,双眼泛着绿光:“愿赌服输,来吧,小一,你是脱呢,还是说呢?”
她可不是为了赢点小钱才开赌的啊,虽然这也是理由之一,摸摸腰间胀鼓鼓的钱袋,秦涫儿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儿一样灿烂。
“我不脱。”小一揪着身上最后的衣衫,一副拒绝勾搭的模样,就算是太监也有尊严!怎么能随便在宫人面前裸奔?
“好啊,那说说你知道的秘密给大家乐一乐。”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为将来离开这儿,继续完成间谍的任务做好准备。
秦涫儿含笑的眸子里,隐过一道精光,可别小看了这些阶下囚,身为宫中的下人,他们手里掌握的秘密可不少,将来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唔!”一声痛苦的呜咽打断了这边热火朝天的气氛,秦涫儿眉头一蹙,再度看向方坤偌,他正背对着自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秦姐,你总是看他做什么?”一个宫女低声问道,凑到她的耳畔,开口:“秦姐,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这话……
难不成他来头不小?
秦涫儿眉梢微微挑起,贼兮兮地与宫女攀谈起来:“他是什么人?不是宫里的太监吗?”
“怎么可能,我听说啊,他是叱云国的太子,因为前两年打了败仗,作为质子送到宫中,然后被皇上打入大牢。”
太子啊。
秦涫儿心头微惊,难怪会把尊严看得比谁都重。
拍拍手掌,秦涫儿从地上起身,让众人继续玩乐,自己则转移了阵地,走到方坤偌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脚尖捅了捅地上的男人:“死了没?”
方坤偌蓦地睁开眼,狠狠地瞪了她一下,“不用……你管……”
“哟,有骨气啊。”秦涫儿不阴不阳地说道,双眼弯成两道弯月,“你生病了?要不要求我一声,我帮你找狱头请大夫来看看?”
她脸上写满了求我啊三个大字,似乎等待着方坤偌抛弃尊严的那一秒。
“你死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屈服的。”忍住身体的疼痛,方坤偌咬牙说着。
“你说,你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和你说那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秦涫儿略感遗憾地摇了摇脑袋,似乎在为他宁死不屈的行为感到无奈。
方坤偌索性闭上眼,来了个视而不见,作为一国太子,让他向这帮阶下囚开口求命,他宁肯死!
“哐当。”铁锁被人粗鲁地卸下,狱头举着灯笼,冷眼看着铁牢里的动静,原本正玩得火热的犯人在瞬间坐好,一个个满脸无辜地看向他。
“方坤偌,出来。”狱头冷笑道。
“大人,今天又轮到太子爷了啊。”一名年长的太监殷勤地笑道。
“都给我闭嘴,”狱头嘲弄地看了众人一眼,抬脚走入铁牢:袖子遮住口鼻,一副嫌恶的模样。
秦涫儿往旁边挪动了两三步,饶有兴味地看着狱头走到方坤偌面前,近乎粗鲁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朝外走去。
“你以为装死就能逃掉吗?哼!”一边走,他嘴里一边喋喋不休地骂道,根本没有将方坤偌这个太子放在眼中。
秦涫儿无动于衷地站在角落里,明亮的黑眸,闪烁着复杂的微光。
等到铁锁再次锁上,她才轻声问道:“狱头这是打算带太子爷去哪儿啊?”
“秦姐,我知道!”小一穿戴好囚服,殷勤地蹭到她的面前,“这位太子爷不肯服软,一定又是被抓去行刑了。”
行刑吗?
秦涫儿冷笑一声,她早说过,如果无法对现实低头,迟早会有苦头吃的。
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来,我们继续。”
众人再度围坐在稻草堆上,骰子的声音与嬉笑声绕梁不绝,很快,皮鞭无情挥打的声响,从铁门外传来,夹杂着痛苦的叫喊,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下去,他恐怕真的会死掉吧?
秦涫儿握紧手里的骰子,视线看向铁门的方向。
依稀还能够听到狱头嚣张长笑的声音。
“秦姐?”原本等着她开庄的犯人低声叫嚷了一句。
“来来来,下庄下庄,买大还是买小?”秦涫儿瞬间回神,张罗着众人下注,她不是慈善家,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她连自保也极为艰难,更别说救人了。
一个时辰后,铁门再度开启,狱头随手将一个血人扔了进来。
漆黑的铁笼中,泥泞、污黑的稻草堆上,方坤偌仿佛死掉了一般,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身上还没有结痂的伤口再度被撕裂,血迹斑斑。
没有人上前去询问他的情况,更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在这里,同情心这玩意从没有存在过,他们就如同冷眼旁观的看客,只要痛苦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无动于衷。
夜凉如水,铁牢里的众人一一睡去,秦涫儿靠在墙头,脑袋枕在稻草堆上,嘴里哼着歌,一副悠然闲适的模样。
“咳咳……”
“妹妹你坐船头喔,哥哥我岸上走。”
“咳咳咳”
歌声戛然而止,秦涫儿微微转动着眼睛,看向趴在角落,咳嗽不止的男人。
“哎,我果然是个好人。”她无奈地叹息道,从地上悄悄站起,挪动到方坤偌跟前,视线扫过他身上淋漓的伤口,手背探了探他的体温,“果然发烧了,喂,小子,”手指戳戳他的伤口,满意地听到从他嘴里冒出的冷嘶声:“记住啊,你欠我一次。”
她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人。
他不是太子吗?虽然不知道这叱云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但一国太子,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哈喽,狱头大人!”秦涫儿拍打着铁门,呼唤着外面的狱头,一只手臂从窄小的通风口伸出,在空中凌空乱舞着。
“吵什么吵?”狱头低咒道,提着灯笼从旁边走了过来,“大晚上的,都不睡觉了是不是?”
“怎么会,大人,我有点发热,劳烦弄点清水和药汤来。”秦涫儿笑盈盈地说道,态度极为诚恳,也极为卑微。
她可不是傻子,身为阶下囚还固执地守着那没用的尊严。
狱头扫了她一眼,大手一挥:“等着。”
很快,一桶清水和一碗药就送进了大牢里,秦涫儿再度道谢后,搀扶起早已烧得神志不清的方坤偌,将黑乎乎的汤药灌入了他的嘴中。
“我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明知道表现得越硬气,就越容易挨打,还偏偏要守着最后的骨气,啧,如果不是遇到我这种善心人,今天就算你死了,也不会让任何人同情你的。”一边往他嘴里灌着药,秦涫儿一边低声说道。
“为什么……”低不可闻的呢喃,从他嘴里吐出。
“啥?”秦涫儿低垂下头去,看着他紧紧抓住自己衣摆的手指,眉梢一挑:“劳烦稍微大声点,我上了年纪,有点重听。”
“咳咳咳咳咳……为什么要帮我……”方坤偌似乎是被她无耻的话惊住,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问出自己的疑惑,挣扎着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视野一片迷离。
“因为我可不想你到死还保持着处男身呢。”秦涫儿皮笑肉不笑地调侃了一句。
“无耻!”方坤偌被气得脸色一片桃红。
“多谢夸奖啊,既然醒了,自己喝。”秦涫儿将药递到他手里,当起了甩手掌柜。
方坤偌艰难地从地上坐起,她说得对,他必须得活着!哪怕是受尽苦楚,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苦涩的汤药滚入喉咙,难喝得让人想要吐出来。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对了,这药可不是免费送给你的。”秦涫儿心头闪过一丝欣慰,脸上堆起如沐春风的笑容。
“你想要什么?”方坤偌冷声问道,嗓音依旧透着丝丝虚弱。
“将来你飞黄腾达,送我几亩田,和万两黄金就够了,记住了啊。”这小子还真上道,不枉费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了他。
万两黄金?
方坤偌无语地看了眼手里的中药,它值吗?
“正所谓雪上加霜容易,雪中送炭难,像你这么善良慈悲又感恩的人,一定不会拒绝我这点小小的要求吧。”秦涫儿一副你敢拒绝就和他拼命的模样。
“好。”如果他能出去,能回到叱云国,答应她又如何?
“这才对嘛。”秦涫儿心满意足地轻笑一声,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个少年虽然迂腐,但他的承诺,也是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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