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餐厅老板想要强迫弥希!
他亲眼见过弥希在那种场景下会如何激烈地反应,她的确是这样贞烈的性格。弥希一定是因为清白奋力反抗,最终进了医院!
而这个畜生,竟然还不放弃,甚至追来医院,无耻地胁迫她!
音石明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震惊!
可恶啊!可恶!这个该死的外国佬,肥头大耳的猪猡,满脸堆笑实在恶心至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贡献吗?就该去死!
去死吧!
去死。
呼吸略微粗重了一些,他满怀恶意地闭上眼睛,某样东西——替身,正要做出行动。
“护士小姐,请问弥希、啊,白石弥希的探视时间过了吗?”
匆忙之间完全忘了要把作业和信件拿给弥希!要不是回家的半路上突然想起这回事,他明天又要跑一趟了。能多见一面倒也不是不行,但他怕耽误弥希的事。
东方仗助夹着包,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他左右环视,看了眼时钟,就在音石明头顶。
音石明猛地顿住,下意识躲在书架旁的花盆后。
“好耶,赶上了!登记是吧,在哪里签名?我带笔了……哈哈,毕竟来了这么多次,流程什么的都很熟悉啦。”
该怎么做?东方仗助不足为惧,但他跟空条承太郎的关系非常紧密。谁知道做些小动作、杀掉那个外国佬后会不会被东方仗助发现,然后引来空条承太郎。
他还不打算这个时候暴露。
匆忙的少年像风一样,与他错身而过。
音石明屏住呼吸,飞快地权衡起来。
弥希的挣扎声只发出了一次,在那之后就是一片寂静。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至于这么安静。退一步说,出了什么事总归有那个小鬼看着,倒是弥希,要是又闹出上次跳楼的动静,他就走不脱了。
——辛红辣椒!
他回头看了一眼碍眼鬼的背影,让替身停止已经准备好的谋杀计划。
寄宿在电中的替身,能自由出入所有使用电的地方进行窃听和监视,也能随时将人拉入电流中。人在电线里、与高压电亲密接触,是不可能活着的。尸体也会被拽到另一个地方,是个毁尸灭迹的好手段……
啧,下次再说吧。
一片寂静的室内。
白石弥希从恍惚中回神,眼前是被席卷一空的食盒。
记忆缓缓回笼。
她被东尼欧先生按着喝了口汤,惊为天人。吃惯了廉价便当和折价时蔬的舌头乍然尝到顶尖的珍馐,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事实就是,她完全无视了发工资的上帝,堪称豪迈地埋头狂吃替身料理。
勺子在余下的意面酱里刮了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脸送进嘴里。
白石弥希咽下口水:“东尼欧先生,谢谢你。”
东尼欧笑了笑:“现在安心了?”
她略有羞耻地点点头。
千百种怀疑,在真正吃完料理后全都消失了。这只是一份非常非常美味,美味到异常的料理。吃下后一股暖流从胃开始蔓延,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入院后不曾停止的头疼也缓解了一点。
东尼欧先生的替身“珍珠果酱”能治愈身体。
纯粹担心她而使用了替身,还特意送到医院来,却被她提心吊胆地试探。就算这样东尼欧先生也没有生气,性格可真是——
“太恶劣了。”白石弥希吐槽:“所以完全是故意的吧。特意摆出恶人脸,说的话也模棱两可的让人误会。就算是天然黑也没有这么过分,只是在吓人而已。东尼欧先生真是太糟糕了。”
“因为弥希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有趣嘛。”东尼欧笑眯眯地回答:“所以弥希也能看见替——”
白石弥希按住他的手腕。
能潜伏在电器里的替身防不胜防,利用雨中人读心的能力可以大大减少情报流出的可能性。
雨中人以对方的声音说:“吓我一跳。侍者小姐不是这么主动的人,也就是说可能有人监视?侍者小姐是替身使者,你的朋友也是替身使者吧?我听说空条承太郎也在这个镇上……唉,替身使者扎堆的地方总是不安定……已经被卷进漩涡里了?”
全中。
“你怎么知道?”
“那天来接你的少年。”
东尼欧想:“那天你倒下的时候他恰好赶到。太冲动了。他什么都顾不上,当着我们的面——那个漫画家和我——对你用了好几次替身。他发现没有用,绝望地要暴打漫画家一顿。啊,那个漫画家的确一股让人看了就想打的气质。我觉得很解气。”
白石弥希轻咳一声。
“总之就是这样。”意识到跑题的东尼欧十分镇定地接着想:“我听说过一句话,替身使者是会彼此吸引的。杜王町恐怕水很深。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朋友为你使用替身时,那个漫画家也在场。他在餐厅里的行为举止你也看见了,或许是替身使者也说不定。还有刚刚那个来探病的朋友……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侍者小姐,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危险,就算不是替身使者,恐怕也不是好人。”
白石弥希的思绪却还在前一个话题上。
自然,替身使者有好有坏,东尼欧先生也说的对,岸边老师那天的举动实在太可疑了……可她仍无法想象岸边老师真的跟安杰罗依样,仗着替身肆意妄为、做下恶事的样子。
白石弥希微微皱起眉头:“岸边老师他……”
话未说完,少年的声音带着困惑响起:“弥希?”
东方仗助扶着门框,唇边飞扬的微笑落下了些,疑惑缓缓浮现。他一步步走进来,眼睛盯着桌上重叠的手。
白石弥希对这一幕有种该死的熟悉感。
她面上强颜欢笑,底下将手收了回去,但因为一开始的确握着东尼欧先生的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出自然的效果。
东方仗助只是沉默地看着桌板,察觉到她的窘迫,又将视线移开。他避开了白石弥希的眼睛,但又做不到完全不看她。
于是他只是看着她温柔的眉宇。
他眼睛看着这个方向,眼前浮现的画面却仍是那双重叠的手。她的手很纤长,肤色很白,在夕阳的余晖下如珠玉般呈现出温柔的玫瑰粉色。指甲剪得很短,露出圆润的指尖,四指在上、拇指在下,全都盖在另一只手上——男人的手,指节稍粗,白人血统而同样很白,只是被阴影笼着。
被弥希的手盖着。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旋转,反反复复。
因为他做得很不自然,白石弥希也僵硬着。东尼欧保持那副岿然不动的笑面,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打了一转,笑意又深了些。
他慢悠悠地说:“弥希,这又是你的朋友吗?”
他在“又”字上加了重音。东方仗助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回弥希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说:“是,他是东方仗助,我的朋友。仗助,这是东尼欧先生,我打工餐厅的老板。”
“也不用这么生疏。我们见过的。”东尼欧微笑:“上次见面时,您让人印象深刻。”
东方仗助回想起上次见面时他都做了什么:口头威胁东尼欧,对他动手动脚,然后当着他的面对弥希做了人工呼吸……
先前牢牢地锁在弥希脸上的视线一下子挪开了。
“对、对不起!”东方仗助大声说:“上次失礼了!”
“东方又没对我做什么,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反倒是弥希——”
“非常非常抱歉!对不起!我错了!”
东方仗助慌乱地堵住东尼欧的话头。东尼欧笑眯眯地闭嘴。徒留白石弥希一脸茫然。
“我?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什么。”东方仗助眼神闪躲、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他急着转移话题,把挎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哦对了,这是你学校这段时间的材料,阅读书目和作业题目应该是这几张,还有一封信件……”
他看了一眼东尼欧,东尼欧随即起身告别。东方仗助侧身让位,然后一屁股坐在矮桌前的位置。
白石弥希叫住东尼欧先生:“这些餐盒!我什么时候再还给您?”
东尼欧停住脚步,反身对他们露出微笑:“我明天再来的时候给我就好。”
他轻描淡写地约好下一次见面,温和地颔首,出门时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咔哒”一声,房内只剩他们两人。
东方仗助手上还拿着一摞纸,矮桌上被吃得很干净的餐盒占据,放不下别的。他转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柜子,那儿摆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已经氧化泛黄,斑驳的色彩甚至显得有些丑陋。
——那双重叠的手。
手上的资料被拽了一下,他没有松手。
膨胀的、柔软的心情像是气球,被不知源头的细针,轻轻地戳了一下。他感到针尖触碰皮肤的疼痛,细微而绵长。能够来见她,这种饱满鲜亮的快乐,就在被针戳出的洞口中迅速溜走。他从另一端扯着这叠轻飘飘的文件,仿佛捧着干瘪下来的气球,只感到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弥希……”
“嗯。”她轻轻地应声,灰蓝的眼睛耐心而温和地望着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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