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兴安县就没减速,一路上张宝和郑财都跟鹌鹑似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郑财恨死了张宝,小声恶狠狠的说:“你个混账东西!要不是乱看,能让那小子抓到了把柄!”
“说我,我干啥了啊?咱们啥也没做!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张宝也闹心啊,好不容易当了镖师,来京城是最远的一趟,两千两银子的买卖,回去分了钱就一准够娶媳妇了,现在全完了,丢了粮食,砸锅卖铁都赔不起,想死的心都有了。
郑财咬牙切齿:“那狗东西买了砒霜,杀人心都有了,算计你都是轻的,没要你命呢!”
张宝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你的意思是他把粮食偷走了?”
“若不是,他跑什么?”郑财痛苦的闭上眼睛:“回去没好,这是真要命了!”
没人搭理他们,但大家伙儿都死死的盯着呢。
丢了粮食回去得跟东家交代,让李景和跑了,不能再让他们俩跑了,死无对证这事儿东家不信怎么办?
前面曹久成带着车马日夜赶路,后头段成德是追了一路,也是因为负重减轻了,跑起来速度都快了不少。
再者,大家都不愿意再进镇和县歇脚儿了,人多的地方不安全,谁也不想再出事了。
跑了七天,人困马乏。
段成德让楚仁带着人去县城里置办一些吃喝回来,这都要到中秋节了,再有两天就能到泾河府,好好的歇一歇再往回去,眼看着就到家了。
他们停下的时候,秦远峰也到了,不过没露面。
詹世雄在前面带着曹久成他们回山寨,这边秦远峰就隐藏在暗处跟着,倒不是为了防备段成德他们,而是到了泾河府界内,怕周玉儒抢粮。
周玉儒大病一场,最近更是疯了一般四处收粮,可粮库被掏空了,百姓手里能有多少粮?眼看着今年要颗粒无收,只能提高粮价,这价格越来越高,都离谱了。
与此同时,方青莳也得到了消息,曹久成他们在得手之后就派荀迁前头快马报信儿,荀迁先是遇到了詹世雄和秦远峰,说明了情况后一路快马回山寨。
听到荀迁说了兴安县的事情,方青莳笑了,李景和能去哪里?必是去了京城找李景瑞,如此一来,李景瑞还想要清净吗?
八月中秋近在眼前,方青莳每天都注意着天气,只盼着老天爷能容个空,让自己这些粮食到家。
“阿姐!”方青荷进了院子,像是蝴蝶一般飞过来了,雀跃的抓住了方青莳的衣袖:“我就说你怎么好些日子都没回家去,原来你在这里啊?”
“二奶奶呢?”方青莳问。
方青荷指着上山的方向:“后面呢,温晏陪着,我想早点儿见到阿姐。”
因为中秋回不去,再者接下来的连雨天会成灾,所以方青莳派人回去把家里人都接过来了,不单单是青荷那边,李翠花她们也都接到山寨里来了。
从现在开始,这些人就不能再回去了,包括二奶奶的那些蜂箱。
方青莳让阿香带着妹妹去洗漱换衣服,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脏兮兮的。
祝玉红原本这个院子足够大,住下来自己这些人不难,等段成德他们到家后,镖行那边得有人在,铺子那边也需要照顾,所以提前安顿好他们,段成德几个人也没有后顾之忧。
山寨里忙着过节。
方青莳忙着安置这些人住下来,后院的倒座是七间屋,李翠花四家住下来,吴子秋娘俩也有单独的屋子,春娘知道吴子秋是上灶的厨娘,俩人还挺对脾气的。
许嬷嬷和二奶奶住在了东厢房里,本来方青莳不让的,二奶奶是自己的长辈,住在正屋才合规矩。
二奶奶可不愿意,上了青瓦寨才知道这丫头是大当家的,这可是山寨里的大人物,自己只想要过的舒坦,可不是来摆谱儿的,再者许嬷嬷跟在身边,俩人说话投契,自然愿意搭伴儿。
方青荷跟阿姐住在一起,调香的这些东西都送去了后面的药材库,这么大的调香室,可把方青荷高兴坏了。
都安顿下来,就到了八月十六。
天开始阴了。
方青莳有些坐立不安,每天都要出去看几次:“阿香,回来报信儿的荀迁还在吗?”
“在的,姑娘。”阿香也感觉到方青莳不踏实了,问:“姑娘是担心粮车吗?”
方青莳点头,虽然长途运货的马车上都准备了油毡布,可暴雨真要开始下起来了,那可不是油毡布就能管用的,要么是到家入库,要么就是得找到避雨的地方,泾河府不是善地啊。
“请军侯到聚义厅。”方青莳知道不能等,吩咐阿香后,先往聚义厅去了。
到了聚义厅,方青莳特地叫荀迁也过来,一路上过多少县城村镇都问了一遍。
周福正几个人到了后,方青莳让他们坐下:“周叔,这天说看样子不安生,要是连阴雨的话,咱们那些粮食就遭难了。”
“是这么个理儿,一年不下雨了,要是现在下起来就不能消停了,大当家想要让人再出去接应吗?”
方青莳点了点头:“车马就不用了,多少车马想要跑回来也需要时间,我刚问过了荀迁,在到泾河府之前,还有一个三阳镇,在那边能找到地势高一些客栈就好了,车马都停在那边,确定天气好再出发更稳妥。”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派人过去安排,荀迁去送信儿。
“大安镖行的车马和山寨的车马要分开,不能碰头。”方青莳说。
既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是不是有心算无心,都证明镖行内部有问题,这次是有惊无险,可以后买卖做的大了,不防微杜渐太容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都安排好,周福正亲自带人去安排,山寨里,方青莳开始检查各处,特别是临山靠崖居住的人家都挪到了山谷平原的地方,再把排水的沟渠都收拾干净,粮食抢收。
那边,周福正也带着人到了三阳镇,詹世雄的马车被安排到了客栈,隔着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段成德的马车也进了客栈。
八月二十一,深夜。
一声炸雷像是把天都炸裂开了似的,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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