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莳摇头:“不是,就是突然想起来爹的话了,觉得很像,爹说这种病就是大水过后容易出现嘛。”
如果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是很恐怖的事情。
方静安虽然不觉得妹妹恐怖,但心里头会非常不踏实,不过阿莳说的没错,霍乱病症是很可怕的瘟疫,确实在大水之后可能出现,一旦这种病症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阿莳,早点儿睡吧。”方静安起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躺下来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虽然想不起来爹爹曾说过这样的话,但阿莳说的可能性很大,家里的药材都制成香料,治病的药材要么上山去采,要么从青瓦寨运过来,鹿武县的草药铺指望不上,心太黑。
当晚,段成德的车队没进来,何云洲从青瓦寨死里逃生回来后,鹿武县一到晚上就城门紧闭,无论是谁想要进出都不行。
等城门打开后,段成德的车队第一个进了鹿武县,眼看到了镖行,张宝和郑财都忍不住哆嗦,可奈何他们的家就在鹿武县,跑都没地方跑,再说了,就算是跑,家里人也是要遭殃的。
小伙计打开了大门,段成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廊檐下的方青莳,椅子有点儿大,她坐在椅子上的气势一点儿也不弱,他知道丢粮的事情是先一步把消息传回来了。
扫了眼张宝和郑财,不知道东家会怎么处置。
张宝和郑财腿软的下了马车,颤巍巍的到了方青莳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段大哥,粮食不必卸车。”方青莳出声。
段成德应声:“是。”
“丢了镖,按照规矩是要赔,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用了,张宝和郑财敢回来还算有胆量,这一趟也是最后一趟。”方青莳扫了眼所有镖师。
“不罚,不足以立规矩,罚,家家户户都遭灾日子艰难,大安镖行虽然成立没多久,人也没多少,可到底不能把自己的人往死里逼。”方青莳顿了一下:“除了最开始的段大哥几个人,余下镖师都到账房领了这一趟的酬劳,回家去吧。”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懵了!
一路上都认为谁犯错谁倒霉,怎么到了家成这样了?
“高升,把所有车马都串在一起,周大哥前头赶车,余下的人后面押车,粮食出鹿武县,楚仁带路。”方青莳说着,看了眼段成德:“你是镖头,留下。”
周大郎、王福、陆九、张满囤、王三顺和高升几个人立刻按照方青莳的吩咐,外面的马车全部掉头,一根草绳从第一辆马车到最后一辆马车串起来,高升和楚仁在前,展安和余下几个人在后,马车离开了鹿武县,至于送去哪里,楚仁心知肚明,必须是青瓦寨啊。
剩下的镖师二十八人,张宝和郑财除外的二十六个人都不知道咋办才好了。
“东家,这趟出去的账,要报到账房吗?”段成德问。
方青莳摇头:“就在这里跟所有在场的人报账。”
段成德清了清嗓子:“这一趟走的是自己家的货,到京城卖了两千两的价,回来运送的粮食,用了一千二百一十两银子,十文钱领路,往返一趟人吃马嚼算东家的,原本到家每个人能分到十两银子做酬。”
所有人都欲哭无泪了。
“大家都以为东家赚了多少,现如今账目摆在明面上给你们看,送出去的香料换回来粮食跟咱们镖行没关系,一个人十两银子,咱们三十六人就是三百六十两,吃喝再算进去,这一趟就得五百两银子才够用吧?”段成德脸色阴沉:“可粮丢了!”
如遭雷击的众人都垂下了头,有人仗着胆子说了句:“镖头,咱们丢了粮食都怪李景和他们仨,如今李景和跑了,他们俩的负责。”
“东家,你觉得呢?”段成德问方青莳。
方青莳缓缓地说:“镖行出去多少人,既走的是同一趟镖,那就得像一个人那般和气,否则怎么能齐心协力?三十几口人凑到一起各怀心思,还押送什么镖呢?所以,这事儿大家都有份。”
都是穷苦人家,十两银子的工钱眼看着打水漂了,有岁数小的控制不出哭了起来。
张宝和郑财只觉得浑身都火辣辣疼,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因为段成德并没有提去窑子里赎他们的钱。
“刚才我就说了,前些日子的暴雨让家家户户都遭灾了,如今我不跟你们计较丢了粮,一个人分十两银子散伙,往后若是还用的话,再找你们,张宝和郑财永不录用。”方青莳回头:“大哥,把银子拿出来吧。”
坐在屋子里的方静安起身,早就准备好的银子用托盘端出来,段成德让这些人排好队,一人十两银子都发下去,张宝和郑财也有。
所有人都没走,捧着银子站在院子里。
“东家,大恩大德,给您磕头了。”有人跪倒在地给方青莳磕头。
一个人领头,所有人都跪下了。
方青莳站起身:“你们知道我大安镖行够仁义就行,都回去吧。”
没人起来,为首的人抹了一把眼泪:“东家,我们这些人都是镖头一点点儿练出来的,往后用得着我们,不说工钱,就冲东家这份心,兄弟们肝脑涂地也愿意。”
“有这话就行。”方青莳放缓了声调:“都赶紧回家去看看吧,家家户户都修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
这些壮汉都红着眼圈走了,只剩下还跪在地上的张宝和郑财两个人。
方青莳让两个人起来:“有话尽可说吧。”
“是李景害我们!”张财因为生气,额角青筋都凸起来了:“东家,我们对不起您,但当晚真是被人算计了,李景和跑了,那些粮食保不齐就是这小子偷的,求东家给我个机会,我要逮住他,一定活剥了他的皮!”
方青莳沉吟了片刻。
呵!
李景和这个锅背上的话,不亏吧?
“对,那厮还问人家要银子,身上还带着砒霜,东家,我们俩对不起您,但这口气得出,求求东家能给我们个机会。”张宝也说。
方青莳打量着两个人,淡淡的说:“我刚才当着兄弟们的面说了,镖行永不再用你们俩了,听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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