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桨的阻力极大,我每一次摇桨都极其吃力。
几乎每一次船桨都会被掰弯,才能勉强往前划出一点距离。
而身后的尸体,就这样被我拖在船尾,一点点的往岸边而去。
只是每移动一段距离,浮尸后面就会留下一条长长的暗红色污血。
站在岸边的常老三几人见我摇着船桨,拖着浮尸一点点的靠岸。
全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本以为,我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新人。
这一去,十之八九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上岸。
不承想,我不仅没被吓到。
反而把这浮尸,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哐当!”
随着撞击岸边的声音,小船靠岸。
站在小船里的我,早已经累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
划十几米的距离,堪比跑了一个三千米。
我擦了擦汗,看着常老三几人睁目结舌的模样,我也没嘲讽他们。
而是开口道:
“都、都别愣着了,过来帮忙,把尸体拽上来。”
说完,我便弯腰去解麻绳。
常老三几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快快快,帮忙!”
“小兄弟厉害!”
“真是厉害,这凶尸真让你给拖过来了,不愧是凤凰山殡仪馆出来的。”
一时间,几人纷纷露出笑意,过来伸手拽绳。
我也跳上了岸。
然后几人一起,费力的将盖子白布的浮尸给拖上了岸。
这浮尸上了岸,也就恢复了正常,再没那么大阻力也不怕她瞪眼不瞪眼。
解开了绳子,拔出了虎爪,掀开白布。
此时,才看清了这浮尸的面容。
是个年轻女人,面色白得和宣纸一样。
大大的张着嘴巴,一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因为长时间被河水泡着,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溃烂,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
在场众人扫了一眼,嫌弃的用手在口鼻前扇了扇臭味。
然后便听常老三道:
“通知那边,说尸体捞上来了,让王队他们过来吧!”
说完,常老三又笑着对我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常老三之前看走了眼,在这里我给小兄弟赔个不是。
愿赌服输,这次收尸款项,增加五千。”
“客气客气!”
我笑着回了一句,同时也在观察这几人。
可以确定,他们应该是官家的人。
他们要通知的,可能是刑侦队或者派出所啥的。
常老三这会儿已经拿出了大皮包,数了一叠钱给我:
“小兄弟,这是二万五,你点点。”
心里挺震撼的,这殡葬行业还真是暴利,收个尸就二万五。
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就是不知道,我能提多少。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过命的买卖。
拿过二万五,自己又点了点。
确定无误后,便拿出文件袋里的单据,填好数目交给了常老三。
大家也相互确认签了字,又认识了一下。
和我猜的,基本差不多。
常老三是官家的人,但又不在体制内。
属于官家的代理人。
哪儿出现了这些棘手的麻烦,正常程序又不好处理的,就会交给常老三来办。
他则会通过他的关系,联系到我们这些人。
在我们南岗城,常老三就属于八面玲珑的人物,人脉极广。
如今从业这行,以后肯定少不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认识认识也是没错的。
我们这边一根烟没抽完,派出所那边就来人了。
经过初步确认,说这具女尸应该就是前天在上游跳桥的女子,让我先拉回殡仪馆停着。
他们通知家属后,再另行安排。
我就是来收尸的,尸体生前怎么样,死后怎么处理,就和我没关系了。
只是拿出了尸体确认单,让过来的负责人签了字。
将尸体装进敛尸袋,抬上了车。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从工具箱里找到一方八卦镜,将其压在女尸额头。
八卦镜不仅镇宅,更镇尸。
外面,用黑狗毛编织的细麻绳缠了几圈,捆在推车上固定。
毕竟这是一具凶尸,小心使得万年船。
等做完这些,我才给常老三招呼了一声,开车回了殡仪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我一个人,开了一辆车,装着一具尸体。
快速的行驶在马路上,这种感觉真特么的刺激。
因为自己的经历,我对这些东西,怕不怎么怕。
只是不太适应,有些膈应。
而路上,周围的车见我开着灵车,都纷纷让着我开,避而远之。
过了市区,便往郊外的凤凰山驶去。
这段路比较偏,没有路灯,加上我开车比较少,所以这段路我开得比较慢。
车上无聊,本想着听个收音机。
可是按了十几下,一个台都没有,只有“滋滋滋”的忙音。
索性就关了收音机,专心的开车。
只是,我越往前开,越感觉不对劲。
从市区到殡仪馆,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可这会儿,我却整整开了四十分钟都没到。
刚开始我还怕自己不熟悉路况,是不是走错了路。
还打开了手机,点了导航。
结果导航显示,我并没走错路,距离殡仪馆只有五点六公里的样子。
这会儿,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又谨慎的往前开了开。
结果就这五点六公里,我却又整整四五分钟。
而且每开出一两公里,导航就开始刷新重新定位,又会显示距离殡仪馆五点六公里。
周而复始,仿佛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见到这一幕幕,我整个人都麻了。
现在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我肯定是撞邪了,怕是遇到了传闻中的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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