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完这个周老太的诉说,感觉她生前也是个可怜人。
年轻时就没了老公,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成人。
到了晚年,好不容易熬出来了,有钱了。
本应该享享福。
可孩子们都不孝顺,都惦记着她手里那点股票。
子女还想着害她……
死了就算了,她那点执念,还不能让她成为恶鬼。
结果又被妖人摄魂,成了恶鬼。
我站在原地没说话。
只是看着坐在蜡圈里的周老太哭诉。
旁边的刘叔叹了一声:
“哎!你也是个苦命人,被人施术,才化作恶鬼害人。
但好在,你现在害的都是你的不孝儿女。
下去后,判官老爷应该会从轻发落。”
“道长,这辈子,我太苦了。我三个女儿,都想杀我。
唯一的五岁的孙儿,还不是亲生的。
我那傻儿子,现在都不知道。
这阳间,我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呜呜呜……”
这话听得我脸皮一抽一抽的。
这委托人周星,不仅被戴了绿帽子,原来还是个大冤种。
养了五年的孩子,都不是他自己的。
刘叔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这个问题不大。
咱们馆,就是做这个的。
助活人避凶,送阴人上路。
但你身上,还有鬼咒。
魂烛,还在那妖道手里。
你现在只要离开这个蜡圈,你就得被活活烧死。”
“啊?烧、烧死?”
周老太有些惶恐。
刘叔表情平静,微微的点点头:
“小续,去外面的八角井里,打碗水进来。别让太阳照到了井水。”
“是刘叔!”
我干脆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刘叔要干嘛,但肯定要做什么事儿。
我迅速的离开了停尸房,往屋外走去。
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健身男宋山正在给黄毛点烟,唯唯诺诺的:
“黄少,之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看,你看能不能把我放了?
我和那妖道,真的,真的不熟啊?
我抱着,以后再也不找那妖道求符了……”
“滚,一边儿蹲着去!”
黄毛很不爽的开口。
宋山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去蹲着,因为再哔哔,可能又得被黄毛揍一顿。
此时,我走进办公室。
黄毛见我回来,开口问道:
“续哥,那边怎么个情况?”
“刘叔拔掉了那老鬼身上的黑符,这会儿让我去打碗水过去。
把这小子看好,别让他溜了。
可能要他带路的……”
说话间,我已经在柜子里拿出一个黑瓷碗。
这都是给死人用的供奉碗具,和普通的器皿有区别。
“放心,这小子耍不了花样。”
说完,又狠狠瞪了宋山一眼,吓得他直哆嗦。
我拿着黑瓷碗去到了外面,在食堂旁就有一口八角井。
从风水上看,这口井应该就是咱们馆里的阴位。
也是水脉汇聚的地方。
在这里打井,水量足,且能泄掉这里汇聚过多的阴气。
我动作麻利,很快的打好水。
只是这水冰冷刺骨,异常深寒。
打好水,我立刻将其遮盖,避免被太阳直射。
然后,就快步的往停尸房赶去。
“刘叔,水来了。”
刘叔这会儿正坐在一口石棺上,那石棺里正关着那只黄衣厉鬼。
刘叔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你把水浇到她额头上。”
“好!”
说完,我拿开遮挡物,看向蜡圈里的周老太。
周老太还是一脸沮丧的坐在地上。
看着我靠近,也没别的举动。
我不知道刘叔为何要这么做,但也没有迟疑。
一碗水,直接就倒在了周老太的脑袋上。
可谁知道,这一碗水刚倒到周老太的头上,周老太浑身便是一震。
猛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异常难受:
“好烫、好烫……”
然后,周老太就在身上打滚。
我明明浇的是冰寒刺骨的冷水,可到了周老太身上,却似变成了岩浆。
“刘叔,她这什么情况?”
刘叔却非常平静: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瞪大了眼睛,蜡圈里的周老太,则在不断翻滚。
难受的惨叫:
“好烫,好烫……”
挣扎间,我发现周老太的皮肤颜色,从蜡白逐渐的变成了火红色。
那红色出现后,开始逐渐的汇聚的眉心,一朵火焰图案出现……
“刘叔,就是这个图案。
当初那个女鬼,就是眉心出现这火焰后,被一道奇异火烧成了飞灰。”
我惊讶道。
刘叔嘴角一咧,依旧平静。
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下一秒,我却发现,周老太眉心的火焰图案,突然化作一道红色烟雾,直接从周老太的眉心里飘了出来。
然后在空中,化作一缕红色火焰,消失不见。
而周老太浑身的燥热感,也在这会儿逐渐消失。
“刘叔,你这是解除了她身上的秘咒?”
我带着崇拜的望着刘叔。
刘叔摆了摆手:
“哪儿有那么简单。
这只是暂时切断了她和妖道之间的关联而已。
就算那妖道强制施法,也能按时保她无事儿。
可是,只要魂烛还在,她依旧有被烧死的可能。
所以,在魂烛被拿回来的这段时间。
她就只能在这个蜡圈里。”
说到这里,我和刘叔同时看向周老太太。
此时的她,依旧没刚才那么难受。
只是对着刘叔,不断点头:
“好,我、我就待在里面,不出来……”
刘叔没答话,只是看向我道:
“小续,我出门一趟。
去麻将馆向馆长,亲自汇报一下这个问题。
大概,大概中午后回来。
你给老太太供炷香,让她吃吃。
然后和小龙准备一下,看好那个宋山。
我回来后,咱们就去北温泉后山。
把这妖道给揪出来。
刘叔也给你们露两手。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本事……”
听刘叔这么一说,我心头“咯噔”一声。
来殡仪馆都一个多月了。
除了看刘叔烧尸体,收拾现在还被压在石棺里的黄衣厉鬼,还真没见过刘叔其它手段。
现在听说刘叔要带我们出门。
我心里那叫一个惊喜,甚至有些兴奋。
不过找馆长,去麻将馆?
瞬间,我想到了馆长那微信头像。
含着扑克牌的骷髅头。
现在才刚上班,一大早的,就在麻将馆里打麻将了?
这赌瘾,恐怕不小。
我心中有些好奇,但没问。
毕竟咱们馆的保安都能让盲人去做了,馆长是个赌鬼,好似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对着刘叔道;
“好刘叔,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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