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下,底下一群修士便直接炸开了锅。
浮屠道?
一群修士你看我我看你,面上皆是一副迷茫之色。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来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啊?
虽然年年仙宗登天门大试的考核都是保密的,但是再怎么保密,修真界世家大族总有办法获得第一手的小道消息提前准备。
有修士小声惊呼道:“之前我家中长辈和我说,这一试要考心魔道的,怎么变成了这劳什子浮屠道!”
这道声音引来好几个附和声:“不错,我家中长辈也这么跟我说的!”
“明明就是考心魔道啊!”
……
还有人有备而来,结果遇上这个不讲武德的浮屠道,直接当场义愤填膺:“在下为了备战这个心魔道,这半年整个人都要淹死在心魔幻境里面了,那里面的心魔幻象见了我都直摇头,怎么临到考核突然换题目了!”
“说归说,有谁知道这浮屠道到底考什么啊!”
……
一片吵嚷声中,众人纷纷将求知欲渴的目光看向云端那位黑衣修士,那黑衣修士看向众人,清了清嗓子道:“这一试,只要通过浮屠道就算考核成功。”
众修士:???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当然知道要通过这浮屠道啊!
一片吵闹声中,有几人格格不入,还在那里沉迷摸牌。
谢江凛问:“你们方才听到有人说了什么了吗?”
“没听清。”梅白吊儿郎当道,“左右不过是下一试的考核内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怕它做甚!”
“不错。”李不音两眼放光,看着手中那副牌,喃喃自语道:“老天爷,不容易啊,这回终于可以让我赢上一把了!”
楚清白还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作为一群不靠谱人里面唯一一个靠谱人,道:“方才他们在说第二试的考核,那考核名称叫浮屠道,只要通过浮屠道就算考核成功!”
“啧!”谢江凛听了,禁不住感慨道:“又是登天阶,又是浮屠道的,我看这仙宗挺爱搞基建啊!”
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道:“话说,这登天门试炼没看见那个罗家小少爷啊,算账都找不着人,唉,可惜啊!”
梅白因为没经历过众人在星流城一番生死追击以及深夜钻下水道的精彩人生,对罗家小少爷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他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积极发问。
就连楚清白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于是谢江凛便将她和李不音江不言三人入城,去城主府,对无音长老重拳出击的经过讲了一遍,全过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梅白听得眼底异彩连连。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评价:“这罗家可真不是东西,要不是我现在半金盆洗手了,我定要这罗家好看!”
仅仅为了一己私欲便强行断绝一座城中年轻修士的仙途,这种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人人得以诛之。
若不是谢江凛他们几人神兵天降,对无音长老不讲武德重拳出击,那群修士十有八九会沦为无音长老的掌中傀儡。
“天涯何处不相逢!”李不音伸了一个懒腰:“我觉得我们同那罗家少爷是迟早都会相见的!”
高台之上,一众长老听见考核内容也通身一震。
九天剑阁掌门目光看向昆仑山主,开口道:“今年登天门试炼,竟然把浮屠道这一试给抽出来了!”
仙宗登天门试炼,这些年间深受修真界一些二手情报贩子泄题的危害。
因为提前知道了题目,一些世家大族的修士便可以提前准备考核,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损伤了登天门一试的公平性,毕竟临场发挥和提前准备了两三年,这两者之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众仙宗也在与时俱进。
登天门一试之中本就准备了诸多考核,除去被天下人众所周知的登天阶之外,还有许多诸如浮屠道心魔道之类的考核,皆是由各仙门阵法大能亲自出手演化而成,仙宗索性直接以抽签的方式决定下两场的考核为何物。
今天抽后两轮试炼的便是昆仑山主,只见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快到脚后跟长而密的蓬松胡须:“不错,确是浮屠道。”
只见他抬手,两根细而长的由灵石削成的签子便落于昆仑山主掌心之上,只见一根签子之上写着“浮屠道”,而另一根签子之上写着“轩天秘境”。
有长老见了这两根签文,感慨道:“今年这是什么运气,不仅见到了浮屠道,还见到了轩天秘境,今年的登天门试炼,可真是精彩!”
“往年来来回回考心魔道,那群年轻修士不烦,我们这群老骨头都腻了,摆脱心魔有什么可考的,要我看,就该考浮屠道,年轻人就该学会对心魔重拳出击,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啧,轩天秘境,好久没见到了,看来今年还要考这群年轻修士的实战能力了!”
“轩天秘境那群凶兽可不是好相与的,年年都有修士一着不慎在里面出了局,我当年在秘境里可是狠狠吃了那震天蜂的苦头!”
……
“浮屠道吗?”江月深打了一个哈欠,心道:这考核倒是颇为有趣。
和心魔道让修士努力摆脱心魔不同,浮屠道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言不合拔剑就是干,把你心中让你感受到恐惧的东西直接具现化到你面前,你若是亲手击败它,便算做是通过考核成功。
每一个修士心中感受到恐惧的东西千差万别,因此,在浮屠道中需要对战的“浮屠”自然也各不相同。
而这,便是浮屠道的最为精髓之处。
高台之上长老讨论的话头,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弟子之上。
毕竟,在修真界之中攀比弟子可算是传统艺能了。
因为谢江凛几人在登天阶之上的各种奇葩行为,被这群长老单独拎出来着重讨论。
之前那位九天剑阁的峰主显然对几人印象颇佳,毕竟这几个人,又会整花活,实力又强,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是剑修。
“这几位修士方才在天阶之上一马当先,称得上一句年少轻狂了!”
“看到如今的他们,真的叫人情不自禁想起自己的当年的年轻岁月啊!”
……
其他长老听到此,心道:看来这几位剑修九天剑阁是势必要收入囊中了。
有人对谢江凛几人充满了溢美之词,有人自然持相反意见,其中,当然是以白玉京的冯长老尤为突出,他听见方才那九天剑阁峰主对几人一顿夸,心中充斥着不屑之情,一张口就是疯狂拉踩:
“什么年少轻狂,我看他们不过是有几分本事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耀武扬威而已!”
“这仙宗试炼,我看最为出彩的应该是那种老成持重之辈!”
他目光看向下面的山巅之上,许明泽正一身白衣迎风而立,侧着头面带微笑和旁边那个修士交谈,衣袂翩飞,通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尔文雅的气息。
冯长老大手一挥,指向许明泽道:“依我看,这个修士便颇为不错,虽然他在登天阶之中只得了第三名,但比起那几个狂徒也不逞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另一边,高台之上的白玉京太上长老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心道,这冯长老果真上道,吹捧地颇为合他的心意。
“哦!”江月深支起手肘,抬眸,十分具有求知欲问道:“冯长老是想让这群年轻修士学习一下他这种还没成名便先入土的精神吗?”
冯长老:???
你在说什么,是老成持重,不是还没成名便先入土!
山巅之上,只见一线金光收拢在一枚竹筒之中,如流星赶月一般飞来,落于悬崖边缘,然后肆意铺展,在群山之巅交错纵横,生生铺就了一条长而宽的金色长拱桥。
拱桥之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一眼看过去,直接望不到头。
修士惊讶于这回仙宗的大手笔,禁不住低声道:
“这浮屠道上的阵法,看上去好像是昆仑阵峰峰主亲手绘就的!”
“我曾经机缘巧合看过别人收藏的朱峰主阵法手绘草稿,看这阵法上的灵力走向,定是朱峰主的阵法无疑了!”
“这么大一个阵法,纵横南北,运转起来究竟要花费多少灵石啊!”有阵修看着这偌大阵法,阵修本性开始发作,在心中不住盘算,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肉痛。
有人见了这一幕也禁不住轻声感慨道:“不愧是仙宗试炼,果真不同凡响!”
众人来到悬崖边缘,触目之间皆是耀目的金色,一眼望不到头。
“这便是浮屠道吗?”谢江凛道,“看上去倒是挺闪瞎人眼的!”
“确实。”梅白看着面前这一条金色大道,“这位阵修的审美可真是不同凡响!”
之前见过的那个黑衣剑修立于浮屠道前,他面容肃杀,通身透着一股冷冽之气。
在他目光凝视之下,众人仿佛被猫捉住的耗子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相互之间以目光示意。
“在浮屠道之中,你们会遇见让你们内心深处感到恐惧的东西,而你们所做的,便是要将它们击败。”
感到恐惧的东西?
谢江凛心道,这范围倒是真的宽广,且每个人感受到恐惧的东西大抵都不相同。
这位黑衣剑修显然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人,他话音落下,只听一声清鸣,他腰间长剑出鞘,一道剑光落于浮屠道的阵法之上。
阵法应声而解,浮屠道之上那几乎可以闪瞎人眼的富贵金光更强烈了几分。
一眼望去,宛如一条金色长河,十分上流。
然后只见这位黑衣剑修施施然收剑入鞘,从芥子囊中掏出一张大饼,靠坐在树边朴实无华地开始吃起来。
谢江凛:???
不是,这大饼真有这么叫人这么欲罢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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