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贱人,果然是你毒杀了家父!”赵万钱猛然起身,一把掐住刘玉兰的脖子,“贱人,我今日就要杀了你,替家父报仇!”
刘玉兰被掐得一张脸呈青紫色,发出低低的沙哑声:“不是,我没杀老爷。”
“住手!”霍青山一边说着,一边拍起惊堂木,“赵万钱,你要是再敢这般藐视公堂,本官就杖责你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赵万钱不服,但不得不住手。
“刘氏,你说你没毒杀赵丰年,那你为何要藏毒?”霍青山冷声问道。
刘玉兰咳嗽几声,说道:“回大人,民妇之所以藏毒,是想在新婚之夜将其服之,而并非是想给老爷投毒。”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错愕地看着刘玉兰。
霍青山已经派人调查过刘玉兰,心中已猜到她为何要在新婚之夜服毒,但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服毒?难道你是被逼嫁入赵府的?”
“回大人,民妇年芳十六,两年前曾与许家儿郎定下婚约,只因许家儿郎有孝在身,不得已将婚事延期。然,就在三个月之前,民妇随母到寺庙上香,偶遇赵老爷,那赵老爷心悦于我,派人上门求娶,我爹娘自是不许,他便设下圈套,害我家生意一落千丈,欠下巨款。我爹娘被逼无奈之下,只好退了我与许家儿郎的亲事,然后让我改嫁于赵家。但我芳心早已暗许许郎,怎肯答应嫁入赵家,可爹娘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又不能忤逆他们,更不能让他们经历风霜之苦,便只好从了父母。”
刘玉兰在公堂上缓缓诉说着她的悲惨经历,观众们听了,皆对赵家的龌龊手段恶寒不已。
林晓眉头狠狠一皱,这个刘玉兰比她还小两岁,赵老爷那个糟老头竟然能下得了手,真是个畜生。
赵万钱感觉到民众的目光不太友好,立即替他爹辩白:“是你们刘家没本事经营而已,怎能怪到家父头上?若不是家父心生善念出手相救,你们刘家此时恐怕已流落街头。”
“临要出嫁,民妇心中恐慌,想着若是赵老爷强迫于我,我便服毒自尽,因此我才在袖子里藏了砒霜,而那团纸便是用来包裹砒霜的。只是……只是当天晚上赵老爷喝得酩酊大醉,根本就没碰我,我就没服毒,这才苟活了下来。”刘玉兰说着,悲伤至极,以头抢地,“大人,民妇真没有毒害过老爷。”
赵万钱厌恶道:“这些都是你的说辞,想要为自己开脱罪名罢了。”
语罢,他便对着霍青山嚷道:“大人,此毒妇私藏毒药,家父便死于毒杀,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一心不想嫁给家父,就将家父毒害,这才合情合理。”
众人虽然同情刘玉兰的遭遇,但却觉得赵万钱说得很合乎情理。
老林家人知道‘实情’之后,纷纷叫骂着,一口咬定就是刘玉兰毒杀了赵老爷,害得林晋民遭罪,要求知县大人立即将刘玉兰治罪。
霍青山横了一眼老林家众人,知道他们是想出口恶气,可这样暄闹实在令他厌恶,尽是小人嘴脸。
刘玉兰哭诉道:“大人,民妇真的只是想独自一个人赴黄泉,绝对没有毒杀老爷。”
赵万钱大声骂道:“当晚就你跟家父在新房里,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是谁?我早就猜疑你了,就是被你这柔弱相貌给蒙蔽了眼睛,才让你逍遥至今。大人,此案不用再审了,凶手定然是这毒妇无疑,请大人还家父一个公道。”
霍青山剑眉微微拧起,起初他也怀疑刘玉兰是凶手,但经过这么一审,他倒不怎么怀疑她了。
忽地,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大声喊道:“大人,毒是学生下的,与玉兰无关。是学生记恨赵老爷,这才下毒毒害于他,你要抓就抓学生吧。”
霍青山看向男子,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
“回大人,学生许君毅,与赵老爷有夺爱之仇,所以趁他新婚之夜,将其毒杀。”书生朗声说完,便跪在赵万钱与刘玉兰之间。
刘玉兰呆呆地看着男子,显然没料到他会来。
霍青山见男子痩骨嶙峋,一双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你当晚是如何进入赵家的?赵家有护院武师、看家恶犬,看护森严,你细细说来。”
许君毅思索片刻,道:“学生买通了赵家下人,是那人放学生进去的。霍青山疑惑道:“那人是谁?”
许君毅眼神躲闪,说道:“恕学生无可奉告!”
霍青山嘴唇微微勾起:“那赵老爷的新房在南边还是在北边?”……许君毅愣住了,他压根就没进过赵家,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林晓摇头苦笑:“世间怎么有这般男子,真是愚不可及,不过倒是个痴情种。”
霍青山吩咐道:“来人,这人扰乱公堂秩序,将其拉下去,本官稍后再责罚。”
“大人,赵老爷真是学生毒杀的,您抓学生吧。玉兰是个善良的姑娘,她绝不可能下毒害人,大人您一定是弄错了。”许君毅被王多禄拉走,还拼命扭头喊着,想要承担罪名。
霍青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刘玉兰说道:“这人真有意思,既然认定你不会杀人,又要替你顶罪……”
刘玉兰咬了咬唇,没说话。
围观百姓听了,觉得许君毅虽然傻了些,但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儿郎,而那刘玉兰为了心爱之人守身如玉,宁死不屈,也算是个顶好的女子,可偏偏天公不作美,让她遇到了赵老爷,将他们拆成一对苦命鸳鸯。
赵万钱高声道:“大人,那许君毅想为这贱人顶罪,恐怕两人早有奸情,希望大人尽快为家父伸冤。”
“伸冤是必定的,但要冤枉好人可不行!”林晓决定出手帮这对苦命鸳鸯一把,一步迈入公堂中,昂首直视着霍青山,“赵老爷是毒发身亡,但并非砒霜所致。”
霍青山早就看到了林晓,只是他没想到她会站出来替刘氏喊冤。
“姑娘何以见得?”霍青山之前已领教过林晓验尸的本事,知道她既然敢说出那番话,那定然是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林晓走近死者,用手指着死者,说道:“但凡中砒霜之毒,十二时辰之后尸体会出现变化。届时,死者遍身起小疱,眼睛突出,舌头有小刺疱,嘴唇破裂,两耳变肿大,指甲青黑色,腹部会有膨胀现象。”
说到此处,林晓掀开死者身上的绸布,又道:“而这死者嘴巴紧闭,身上并无小疱,嘴唇苍白却未破裂,与砒霜之毒的症状相差甚远。”
众人闻言,皆是认真地看了看死者,发现果真如林晓所言那般。
“你是何人?竟敢亵渎家父遗体?”赵万钱横眉怒眼,不悦地看着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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