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树愣了一下,高云霄等人也跟着想通了。林润泽打翻抄本这个说法实在不合情理。
霍青山这才接着说道:“所以他赴约是想要抄本的,而且他确实也接收了。只不过紧跟着,他就做了某些事或者说了某些话,让你起了杀心!”
“大人,难道我们就不能是案发前一天见的面?”张宝树连忙问道。
霍青山笑道:“当然能,只是本官假设你就是凶手,而如果你是在案发当晚与他相见的话,因为案发现场有很多散落的抄本,上面都是你的字迹,你就有理由转移尸体了,不是吗?”
林晓点点头,轻吟道:“怪不得找遍整个案发现场,就只有那一页手抄话本比较可疑。你故意撒谎将时间提前了一天,想让我们将注意力从抄本上移开。”
张宝树眼睛眯了眯,看了林晓一眼,道:“可这只是霍大人一厢情愿的猜测吧?”
高云霄笑道:“断狱无非就是以各种猜测,将证物结合起来,顺理成章,便可追捕疑凶。你的说辞是很完美,但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在林润泽案发前一晚与他在桃树林相见!同样没有人可以证实你在案发当晚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去,对不对?你的证词若为真,则与推断的结果处处相掣肘;你的证词若为假,则与推断的结果相辅相成。你觉得我们该信你,还是该信证据?”
张宝树点点头,他也知道衙门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他这种没有人证的证词。
“大人如此聪慧,那不妨再猜猜林润泽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我要杀人灭口?”张宝树有些挑衅的神色看着霍青山。
霍青山眼睛眯了眯,这个张宝树的确有些聪明,此时此刻还想跟霍青山较量智商。
他已经知道自己逃不了,只是想借机再贬低官府,让自己舒坦一些。
他道:“本官一开始以为,林润泽知道凶手的身份,铤而走险找凶手索要好处,大意被杀。可后来,本官觉得林润泽不至于这么愚蠢,即便要铤而走险也该留下一些线索。所以本官认为林润泽根本就不知道凶手的身份,他所知道的秘密,与凶杀案无关,或者无太大直接关系。”
张宝树鼓掌笑道:“不错,他知道的秘密与凶杀案没太大关系,但如果让你们听到的话,你们就能顺藤摸瓜。”
张宝树那痩弱的身形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阵笑意都让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你什么秘密?是桃树枯萎的事,还是药铺毒药被盗?或者李应文毛笔被偷,鲁贵是你曾外祖?总该是其中之一吧?”霍青山询问道。
林晓有些惊讶地看着霍青山,没想到霍青山居然都已经想了这么多的可能性了。她不得不佩服霍青山,他在推理方面真的很有天赋,能将她搜索的证据都完美地结合起来。
张宝树停住笑意,看着霍青山的眼神多了一份敬畏,道:“不错,他知道我偷了李应文的笔。”
在听审席的李应文大骂道:“无耻,你假装借钱给我,等我买了笔,又将其偷走,你……”
老秀才将李应文给捂住,免得他再丟人现眼。
张宝树扫了他一眼,随后道:“李应文,你低三下气地讨好别人,活得像个小媳妇一样,枉活一遭了。”
李应文愣住了!
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张宝树已经回视霍青山了。
霍青山问道:“既然然他早知道这个秘密,那你应该有更多的机会杀他才对。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你才会惊慌失措,不得不立刻下杀手?”
张宝树点点头,道:“不错!他知道我曾外祖有王修达书房的另一把钥匙,并且跟我商量一起告诉正在查案的你们,要一些赏金。”……高云霄拍了拍额头。
这个林润泽还真是个极品,居然找凶手一起去领赏金,凶手不杀他杀谁?
林晓也摇头苦笑,林润泽这是自己硬要往坑里跳啊!
霍青山终于弄明白了,悲叹了一声。随后,他正色道:“那老桃树是你干的吗?”
张宝树点点头,道:“不错。这得要从头我拿到毒药说起。”
高云霄忙道:“那药铺遗失的毒药是你偷的?”
张宝树似乎在回忆,道:“那一天休沐,我在回家之际,偶然看到运送草药的牛车。当时我想着或许能偷上一些,便用石子打了拉车的牛。那牛受惊了,连人带车滚入沟渠,我趁那车夫不省人事之际,偷走了一批断肠草。”
“随后,我带着断肠草进书院,用药杵捣烂,浸泡在碗里。对外,我说自己病了,从而掩饰草药味。”
“准备好毒药,我本来是要立即动手的,可李应文跑来找我借钱,想买一支跟王修达一样的毛笔,正好我早就观察了王修达的小习惯,脑海里便有了个‘替罪羔羊’的想法。所以,我借了李应文钱,也偷了李应文的笔,用那一支笔浸泡毒液。”
“时机成熟之后,为了避免暴露,我先将毒液残渣都埋到老桃树下处理了。不曾想那老桃树一下子就枯萎了。还好书院里的人都是傻瓜,一点都看不出老桃树是受毒液侵蚀而枯萎的,没有人知道那是我即将毒杀两个阴险小人的前兆。”
“随后,你就从鲁贵那里得了钥匙,潜入王修达房间中,将他的毛笔调包了,对吧?”霍青山问道。
张宝树抚掌大笑,道:“只是我没想到那毛笔居然还刺穿了王修达的嘴巴,他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连老天都不愿让他死得太舒服。”
他就宛如地狱里的恶鬼,笑起来只让人觉得毛发悚立。
霍青山皱眉问道:“那张圣哲呢?你又是如何投毒的?”
虽然鲁贵有解释过,但他一点都不信鲁贵的说辞。
张宝树仿佛有些累了,声音有些疲惫,道:“我将王修达的毛笔投入他的书房中,他回书房看到后,急急忙忙去找院长,然后一同转交给王捕头。期间,我趁着他离开,在他的砚台上丟了些断肠草粉末,并且留下那么一句话,想让他知道他为何而死。”
“砚台?这是为何?”霍青山仿佛不知道疲惫,继续追问道。
院长立即道:“圣哲同样有个小毛病,他喜欢下笔前舔一舔笔墨。因此,他和修达两人才志趣相投。”
林晓皱了一下眉头,道:“他既然已经知道王修达是因为咬了笔头而中毒,怎么还不提防些?”
霍青山道:“习惯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改,一不注意就做了。”
张宝树叹了叹气,道:“我也是这般想,不过我没有足够把握。要是张圣哲克制住了,没有舔笔墨,那断肠草就不会起效。我就没法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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