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情况好转之后,她便要去锦城,向彭大人告状。可是,周娟发现彭大人对江静极好,贸然上去告状,无凭无证,只怕彭大人未必会信她。
周娟一时没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听得霍青山判案如神,刚正不阿,她便追到了叶家村告状,才有了此番种种。
周娟的叙说便到此为止。
仔细听闻之下,并无可疑之处,细细推敲之后,又颇有疑点。
霍青山立即问道:“周氏,你说在火海之外,瞧见了江静背影,此话当真?”
“回大人,民妇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周娟立即应道。
“想她堂堂千金,怎会三更半夜,去你家中放火?锦城离竹亭县亦不近,你可看真切了?”霍青山沉声说道。
周娟笃定道:“民妇看得真真切切,就是她!”
霍青山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林晓这时接着问道:“你家小女儿江姝说玉佩是她的。那你收养她们二人时,可知道玉佩到底在谁身上?”
周娟不假思索地回道:“当初那玉佩,的确在江静脖子上。可江姝告诉民妇,她们二人已被人贩子拐走了几年,两人情同姐妹,她在人贩子处就将玉佩送给了江静。”
高云霄皱着眉头,说道:“那就是无凭无证,如何能证明她的话是真?或许是她想要取代江静,而故意撒谎呢?”
“不,不会的。姝儿一向温良,不喜与他人争斗,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念头的!”周娟争辩道。……闻言,霍青山和林晓对视一眼,一时间无法判断周娟说的是真是假。
“你可知道那人贩子在什么地方?能否寻到?”林晓询问道。
周娟摇了摇头,道:“那伙人贩子,本在竹亭县内。两女孩从里面逃了出来,相公得知那儿有人贩子后,便去告了官。不过那县令不但不去调查,反而把我相公杖打一顿。后来听说有个大官路过,这才将一窝人贩子给铲除了。至于那些人贩子,民妇听说已经刺字发配边疆了。”
林晓皱了皱眉头,一点证据都没有,如何判断?
霍青山适时道:“本官已有所了解,老人家先且回去,等待传见。”
周娟起身行礼,由一名衙役带领了出去。
勤勉堂里只剩下三人,各自沉思了半晌。
高云霄率先开口,沉声道:“这件案子不好办。那江静是彭大人的女儿,如今名唤彭媛媛,是彭大人的掌上明珠。要是处置不当,只怕会引彭大人的不满。”
霍青山不以为然,淡然说道:“周氏所说,那玉佩是小女儿所有,此事只有江静江姝两人知道内情,无凭无证,难分真假。”
林晓疑惑道:“大人,若是江姝在撒谎,那场大火怎么解释?”
“会不会只是偶然?”高云霄轻声说道。
林晓摇头道:“这未免太巧合了。”
高云霄皱了皱眉头,事事凑巧,必有蹊跷。
“再说,彭家已经给了江家二百两,那江姝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为何还要起顶替的心思?”林晓接着说自己的看法。
高云霄连忙道:“许是见到姐姐荣华富贵,所以想要据为己有。”
“怎么据为己有?”林晓轻声问道。
高云霄哑然无语。
霍青山眼中有所抉择了,这才说道:“林仵作,你和何捕快去一趟麒凤村,务必调查清楚江大乔的死因,查看火灾现场是否有线索,询问乡里邻居有无可疑之处。
再问问两女孩以往的举止心性,江家夫妇为人品德。
林晓点了点头。
霍青山又道:“云霄,你修书一封,送与竹亭县县令,告知此案此情,请他前来,共同审讯。”
高云霄苦笑道:“只怕他是不肯来的。”
“无妨,来不来到无所谓,只要不妨碍本官办案就行。”霍青山沉声道,“本官要前往锦城,调查那彭小姐的行踪,看她可有回去麒凤村纵火伤人的时机。”
分配完毕,三人便分头行事。
林晓回到家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要出门的时候,吴氏一把将她拉住。
“你这又是要去哪里?”昊氏轻声问道。
林晓答道:“去竹亭县验尸。”
昊氏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仵作,怎么比县太爷还忙的样子?天天往外跑,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啊!”
林晓苦笑一声:“娘,你怎么又提这个?”
“我四月份的时候就叮嘱你,一定要尽快找一门亲事,眨眼两个月过去了,你到底找着了没有?”昊氏又气又急。
林晓连忙拉着昊氏的胳膊,说道:“娘,这才两个月,而且还有很多案子要办,我哪有时间啊!”
吴氏正要说话,看到何泛舟穿着一身锦衣而来,停住了话头。
“伯母,林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何泛舟将包袱拢了拢,问道。
昊氏闻言,拉住林晓,悄声说道:“你跟泛舟一起去?”……林晓点了点头,看到昊氏满脸的喜色,额头上爬起一道黑线。
“泛舟,那我可就把林晓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林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昊氏连忙对着何泛舟说道。
何泛舟诧异地看着吴氏,这感觉像是未来岳母要把闺女托付给女婿的样子啊!
他恍然大悟,连忙傻笑着点头哈腰道:“婶子放心,我会照顾好林姑娘的。”
吴氏笑得合不拢嘴,对两人道:“那你们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林晓黑着脸,率先走了,何泛舟跟昊氏道别之后匆匆追上。
他看到林晓脸色有些冰冷,轻声道:“这些日子,你天天跟着我们去外地办案,婶子肯定会担心你的,所以多说了几句,你别往心里去。”
“嗯,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娘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岂能不知?”林晓此时的脸色已有好转,不再冰冷。
出了县城,何泛舟找了一辆马车,二人上了马车便往竹亭县赶去。
从周潭县走官道到竹亭县要三天的时间,再花一天时间才来到麒凤村。
何泛舟没有穿捕快服饰,所以两人的到来并未惊动太多人。
几个热情的小孩迎了上来,询问客从何处来,要寻何家去。
何泛舟和蔼地跟几个小孩说了几句,这些小孩便指引着他们,走到了村子后方。
“那江家就在那边,穿过这片田地,进了林子走上一段路便能看到。”几个小孩似乎十分喜欢何泛舟,又蹦又跳的。
何泛舟从怀里摸出一包蜜枣,分与他们。孩子们更是雀跃,要不是路途颇远,周边荒静,这些孩子都想带他们过去。
把孩子们劝走之后,两人走过了田垄,穿过小林子,看到山脚下有一座废弃的屋子。
屋子周围,有篱笆扎起的围栏,足有两米高,上面攀爬着一些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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