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震略一沉吟,说道:“听闻大人是来调查柳月镇无头命案的,想必大人召见草民应该与此案有关。只是,草民对此案并不知情,不知大人有何话要问草民?”
霍青山拍了拍桌子,问道:“死去的三名受害者,皆是当初导致侯宇飞意外身亡的罪魁祸首,你说,会是何人杀害三人,为侯宇飞复仇?”
朱震一惊,猛地站起来,道:“大人休要血口喷人,草民虽是宇飞的姐夫,但向来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那本官问你,中元节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次日夜里,你又在什么地方?”霍青山上前一步,紧逼着朱震,凝视着他问道。
朱震捏紧拳头道:“草民在家中歇息,有贱内可作证。”
“你妻子乃侯宇飞之姐,只怕她得知侯宇飞的死亡真相,恨不得亲自动手。她说的证词,只怕无法当真。”高云霄在旁边提醒道。
朱震愣住,如此一说,那他便没有证人了。
林晓见他一副莽撞的模样,问道:“可有邻居能作证?”
朱震微微躬下身子,道:“草民乃猎户,家住山畔,旁边并无比邻。”
霍青山看了看他的拳头,问道:“你可习武?”
“早年练过,后来当了猎户,弓箭纯熟。”朱震如实回道。
高云霄轻笑道:“我看你的虎口粗糖,只怕你用斧头的手段也不赖吧?”
朱震辩驳道:“寻常百姓,哪个不用斧头砍树伐木的?哪家不用斧头的?”
林晓打量了他一阵,蹙眉道:“你与侯宇飞关系如何?”……朱震听闻,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过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回答林晓的话。
“我们关系很好,他这个人待人温和有礼,从不因为我是个莽夫,而疏远我,不和我亲近。每逢我去岳丈家中,他都会缠着我,让我带他去野外打猎,他对我如大哥一般敬重,而我也将他视为亲弟弟一般疼爱。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英年早逝,死在乱葬岗之中。”
他的话一落下,霍青山和林晓对视一眼。
朱震对侯宇飞有着深厚感情,他若是知道真相,极有可能为侯宇飞复仇,铤而走险。
“本官现在怀疑你杀了严子俊等三人,要暂时将你扣押在此处进行调查。来人,给朱震准备个房间,严加看守。”
霍青山对于朱震的到来本就是意料之外,事先未有准备,只能先将他收押,再去搜集有关朱震的线索,加以分析。
朱震先是摆出一副抗拒的姿势,但明白寡不敌众,最终还是放弃了。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从未杀过他们。”朱震努力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便被捕快押了下去。
霍青山站了起来,转首看着高云霄,吩咐道:“云霄,你在这里守着,本官和林姑娘出去调查朱震此人。”
高云霄微微颔首,目光凝视了朱震房间,揣测着朱震会不会是凶手。
林晓跟着霍青山走出客栈,洪安和卫国也跟在后面听候差遣。
霍青山走出客栈,眯了眯眼,向着侯家走去。
朱震是侯家的女婿,霍青山打算调查一下朱震的为人品性,先去侯家附近的邻居询问一番,再去朱震家附近问问。
几人来到侯家附近,挨家挨户地盘查。
走了三家,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这朱震虽然是猎户,但本事不小,时常能够抓到大猎物,带到镇上贩卖。
而且朱震对侯家二老也很孝顺,时常带一些野味酱菜送给二老,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上两三趟,周围的邻居都夸侯家二老找了个好女婿。
霍青山询问的对象大多是男子,因他官威在身,男子们问一句答一句,问不到什么线索。
林晓与周围女眷问话,问到朱震最近可有来过侯家时,意外得知有一小媳妇在七月十六早上看过朱震从侯家离开。
林晓领着她见霍青山,霍青山询问过后,证实朱震在七月十六辰时初从侯家离开。
他便询问洪安、卫国,得知从朱震居住的村子到这里来,得要一个半时辰。
时间上推测,朱震大约在寅时就得赶往柳月镇,亦有可能中元节当天就在柳月镇侯家过夜。
“朱震对侯家十分敬重,与侯宇飞关系要好,他是有可能为侯宇飞报仇的。”林晓在旁边推敲道。
霍青山带着林晓进了侯家,打算听听侯老汉有何说法。
侯老汉再次见到霍青山,连忙献茶备座,询问来由。
“侯老汉,你可记得七月十六那天早上,家中来了何人?”霍青山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侯老汉想起那日情景,断断续续道:“那日,我家女婿曾经来过,而后还有巷子里的一户人家来买药,别的便没了。”
霍青山沉声道:“欺瞒衙门审案,本官可以包庇罪处置,罪名可不小。你想清楚再回本官的话,你女婿朱震当真是七月十六早晨才来你这的?”
“草民句句属实,朱震是十六辰时才来我这,送些药草与我交付病人。”侯老汉躬身应道。
霍青山沉吟着,思索侯老汉所言之真假。
林晓见机问道:“不知当日朱震神色如何?可有携带其他东西?”
侯老汉略一回忆,摇头道:“他就只背了一个竹篓,竹篓里都是我女儿为我送来的药草。他撂下竹篓,在屋内坐了一会儿便走了。神色倒是有些匆匆,我也没来得及问。”
“那接下来两天,他可有来你这?”林晓又问。
接下来两天,便是陶胜贤、石志明遇害的日子。若朱震是凶手,这两天夜里他必定得在柳月镇找个落脚的地方。
侯老汉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没有,他又不是没活儿的闲人,哪能天天来我家?七月十一才来过一次,要不是我急着要用一类药草,恰好他家中正有,我便不会让他再跑一趟。”
林晓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迫切地说道:“七月十一那日他也来过你家?他来做什么了?”
“来镇上酒楼送野味,说是打了一头野猪,好不容易才拖到镇上来,卖了个好价钱。这孩子,还把钱偷偷藏在我枕头下,怕我不领他这份心意。”侯老汉说起这事便心中甚是熨帖,觉得女儿找了个好夫婿。
林晓默默将这些记下,可终究没能证明朱震当天夜里在不在柳月镇。
迟疑半晌,霍青山和林晓都难以断定,遂起身告辞。……出了侯家,霍青山与林晓登上马车,嘱咐车夫去朱家。
洪安与卫国坐在车辕上,替车夫指路,驾车缓缓出镇。
林晓与霍青山同坐车厢之内,两人交流了几句,各叙想法。
朱震家在柳月镇不远处一座山间,马车只能停在林子外,留下车夫看守,四人一同去了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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